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陆雪微却有种走过前世今生的感觉,等走到顾承继面前,她抬头看他,只剩下恍惚了。
“秦王……你是来看我将军府笑话的?”
顾承继微微一愣,看向陆雪微的神色有些疑惑。
“呵,这一局虽然我败了,但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陆雪微狠狠瞪着顾承继。
她记得因为顾承继忌惮她爹,所以设伏刺杀,害他爹受了重伤。
顾承继叹了口气,伸手想拍陆雪微脑门一下,却被她打掉了。
“顾承继,你欺人太甚!”
“你说本王欺负你了?”
“哼!”
顾承继摇头一笑,伸手把人拉到怀里,用大氅裹住,而后低头吻住她。
“唔唔……”陆雪微瞪大眼睛,满脸怒气。
顾承继咬了陆雪微下唇一下,看她气得炸毛的样子,笑着搂紧她,“我们先回家。”
怀里人不肯合作,他只能用大氅把人裹住,而后抱起来往外走。
等到坐进车里,陆雪微也清醒过来了,红着脸抱紧顾承继,小声道:“对不起。”
“没事。”
“我只是想起以前……”
“以前我们这般剑拔弩张吗?”
陆雪微咬着下唇,她能说是上一世么,本来就够神经了,她若再说这话,估计会吓到顾承继。
“没有。”
“所以呢?”
陆雪微仰头去看顾承继,眸子眨啊眨,水润润的,可怜兮兮的。
“嗯?”
陆雪微撅了一下嘴,拱起腰来,讨好的亲着他的下巴,再到唇。
顾承继微微一叹,搂紧陆雪微,低头回应她。
正浓烈的时候,顾承继却突然放开陆雪微。
“怎……怎么了?”她一脸迷乱。
“阿微……”顾承继晕沉的厉害,“我该睡了。”
“啊?”
不等陆雪微惊讶完,眼见顾承继一歪头竟就睡着了。
“阿继?”她晃了他一下,却不见有反应。
等到府门口,墨城打开车帘。
“王妃,属下背殿下下车。”
看墨城这样子,似乎已经一点也不奇怪。再如何困顿,也不至于一睡不醒吧,还需要人背着下车?
陆雪微看着墨城把人背走,只能困惑的跟在后面。
等进了府,顾明玉迎了上来。
“阿微!”她喜滋滋的跑上来,见墨城背着顾承继在前,她吩咐了一声:“小心些,别磕着了。”
见她也没有一丝意外,陆雪微困惑更重了。
“阿继怎么了?”
顾明玉上前拉住她的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自三年前就这样了,你只是没发现而已。”
“什么意思?”
“你从太后那里拿来的塑骨香,里面混着一种毒,吃了当下没事,可慢慢的人的精力会变差,很容易犯困,而且睡下就醒不来。而随着吃那药越多,一天睡得时间也越长,最近这半年,阿继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了,因没有精力再管朝廷的事,所以才深居府内。”
陆雪微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你们为何没有跟我说?”
“说了有什么用,我知道你在等百年莲子开花结果,这样才能配制塑骨香。而且阿继也说了,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陆雪微怔怔的看着沉睡的顾承继,已经这样一动不动看了许久。
夜深了,冷风拍打着窗子,哐哐乱响。
而他闭着眼睛,仿佛一具玉雕,只有平稳的呼吸还有身体的温热能证明他是活着的。
法无用他的心头血温养了冰玉,却是为了救她。有毒的塑骨香,是她从太后那儿得来,亲自喂到他嘴里的。
再想到上一世,他为她收尸,痴恋她余生,悲凉收场。
这一世,她又带给了他什么呢?
“阿继,你后悔遇到了我了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遇到她是他的劫难。
许是想得太多了,陆雪微头疼的厉害。可不让自己想,脑子却不听话,往事一幕幕闪过,抓不住停不下来。
她看着顾承继,神色以有些恍惚。
铛铛铛……
空灵的木鱼声传来,直击陆雪微的心灵,让她猛然清醒过来。
从屋里出来,但见廊子下,冷风中,悯闲那和尚正盘坐在地上敲木鱼。他只着一件单薄的僧袍,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已脱离凡尘,到达了另一种境界。
陆雪微走上前,在旁边的围栏上坐下,静静听着那木鱼声,心慢慢归于平静。
“她生了我,为何这般恨我?”
木鱼声没有停,悯闲似是没有听到。
“从小到大,我一直坚信,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才会舍下我的。原来她没有苦衷,只有对我的恨,还有野心。”
“其实我已经不难过了,可阿继……我觉得亏欠他太多。”
木鱼声停了,悯闲睁开眼看向陆雪微,眼眸平淡如水,“他也说过,觉得自己亏欠你太多。”
陆雪微摇头,他没有欠过她什么。
“你看,其实你们都没觉得对方亏欠了自己,所以想这么多,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悯闲,我想起以前的事了。”
“嗯。”
陆雪微抿抿嘴,“想起我捅阿继那一刀偏了,是法无又补了一刀,而且是为了救我。”
她说出来以为悯闲会吃惊,但他却很平静。
“你一早就知道?”
悯闲摇头,“不知,师父已经圆寂了。”
陆雪微叹了口气,是啊,法无已经死了,她讨不了债,也跟她讲不了理了。
“不过大晚上,你怎么不睡?”陆雪微回过神儿来问。
悯闲看向陆雪微,眼中带着谴责:“你占了我的地方。”
“你的地方在哪儿?”陆雪微眨眨眼。
悯闲看向顾承继的房间,“贫僧的铺盖还在那屋呢,王妃鸠占鹊巢,好不讲理。”
陆雪微指着悯闲,“你你……你睡在阿继的床上?你们……”
“本来是想的,但他把我赶到西墙的矮塌上了。”
陆雪微哼了一声,决定包容这和尚一下。
“那矮塌太硬,贫僧偶尔会去蹭他的床睡一晚。“
陆雪微:“……”
别逼她以后防一个和尚!
陆雪微领着悯闲进屋,把他的铺盖卷还给了他。
“阿弥陀佛,陆施主你太不懂得感恩了,在你不在的这三年中,可是贫僧日夜照顾阿继的,尽心尽力,衣不解带……”
“闭嘴!”
悯闲叹了口气,不舍的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人,“明日阿继醒来看不到贫僧,只怕还不习惯。”
陆雪微攥紧拳头,在悯闲的鼻子上比划了一下。
这和尚干笑一声,忙卷着铺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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