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暖憋了半个小时的晨尿,终于能舒缓,那种感觉如获新生。
她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不经意间看见镜子里倒影出的自己。
脖颈处遍布各种红色的吻痕,还有淤青的咬痕,尤其是下巴的草莓最是惹人眼。
处处彰显着昨晚两人的纠缠,还有各种香艳的画面。
她不由地怀疑薄凛就是一只狗,动不动便咬人。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然后薄凛推门走进来。
此时陆温暖头发散乱,嘴巴周围沾着泡沫,确实很不好看。
她扭头看向薄凛,两人都是刚起床,但形象差别特别大。
他面容俊雅冷凝,身上那件米白色绸质睡衣光滑平整,几乎没有褶皱,一举一动都散发贵家子弟的气派。
陆温暖不情不愿地从牙齿缝隙蹦出一个字,“早!”
“早!”
薄凛声音低沉,态度淡漠,完全没了昨晚如狼似虎的疯狂样。
他接过陆温暖递来的牙刷和水杯,也慢条斯理地刷牙洗漱。
陆温暖实在不习惯,两人一起睡觉,还起床刷牙。
这像极了新婚夫妇的样子,完全不符合两人的身份。
她忍不住偏头,又偷偷打量着薄凛。
难道他没发现异样吗?
谁知撞上他那双深邃如海的冰眸,有种做贼遭人当场逮住的尴尬。
她慌忙拿起毛巾擦拭嘴巴,随口问道,“你想吃什么早餐。”
薄凛嫌弃地睨着她,“你眼屎没擦干净。”
“是吗?”
陆温暖紧张地回头看向镜子,并没有发现所谓的眼屎。
镜子里的薄凛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语气严肃,“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
陆温暖想起自己隐瞒了薄凛一件件事,心虚得低下头。
薄凛高大挺拔的身躯从后面笼罩住陆温暖,头往下贴近她的耳畔。
“陆温暖,要是我发现你撒谎,你死定了。”
一股凉气从后背袭来,陆温暖后背沁出密密的冷汗。
她握住白理石的边沿,克制住内心的惧意,“薄先生,若你没有什么事,我去做早餐。”
薄凛精巧的下巴搭在她纤细单薄的肩膀。
她一靠近,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他面无表情道,“既然你敢直呼我名字,日后就喊薄凛吧!”
“好的,薄先生。”
陆温暖撒腿往外走,逃离如此尴尬又古怪的气氛。
等她下了楼,看见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面容斯文,眼上戴着金丝框眼睛。
刚结婚那会儿,他经常跟在薄凛的身边,性情成熟沉稳,好像叫薄大。
薄大目光扫过陆温暖的脖颈,然后鞠躬礼貌地喊道,“少夫人,早!”
陆温暖不自在地摸着脖颈,没想到别墅里来人,没有系着丝巾就下来了。
“嗯!”她不好意思地捂住脖子的吻痕,可是太多了,遮挡了这里,也挡不住那里。
旋即,她火急火燎走进厨房,实在恼恨薄凛的胡作非为。
偏偏他权势滔天,又非常有钱,她对他无能为力。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薄凛换上深黑色西装,系着暗蓝斜纹领带下来,矜贵冷傲。
他站在拐角的台阶处,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薄大。
薄大感觉到磅礴的气场从上而下压来,惊恐地垂下头,“少爷,希汶小姐让我给你带份礼物。”
薄凛缓缓而下,再风度翩翩地坐在沙发,冷冰冰地问,“什么东西?”
薄大双手捧着礼盒走到薄凛的面前,单膝跪地,“希汶小姐说,你亲自打开瞧一瞧。”
空气凝滞了下,薄凛抬头挑开礼物盒。
里面放着一束白色的夕颜花,花娇动人。
薄凛幽深的冰眸子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伤痛,重新关上礼物盒。
他低头审视着跪在面前的薄大。
薄大全身不停地冒冷汗,只觉得头顶正有一把锋利的大刀对准脑袋,随时有可能掉下来。
前几天,姜希汶打电话问他想不想回到少爷的身边,他自然是想的。
于是姜希汶叮嘱他捧着夕颜花来找少爷就行了。
但他心里根本没底,真的害怕触犯了少爷。
薄凛右手撑着脸颊,沉声问,“你的主人是谁?”
薄大另外一只膝盖也噗通地跪倒在地面,“我的命也是少爷给的,所拥有的一切也是少爷给予的。”
无论是他,以及薄二和其他兄弟都是弃婴。
他因双目失明遭到父母遗弃,他被送到慈善机构。
少爷从名册中挑选中他,还被赐名为薄大,然后他成功移植眼角膜,获得了新生活。
薄凛压下厉眉,冷冰冰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薄大欣然地抬头仰望薄凛,感激得双眼通红,“谢谢少爷。”
薄凛站起身,冰凛的目光扫向站在厨房门口的陆温暖。
她面露出尴尬的神色,舔着嘴唇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并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陷入记忆之中。
那时正是夕颜花盛开的季节,太阳雨淅淅沥沥地下,洒落在纯柔明媚的白色花瓣。
他无力地趴在布满青色的藻苔台阶,鲜血不停地从胸口流淌出来,染红了台阶。
忽然间,他听见哒哒的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
只见一个撑着黄色雨伞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她身穿着白纱裙,扎着两束可爱的马尾。
她俏皮地把玩着夕颜花,笑起来露出两只迷人的梨涡。
可能人临近死亡,才会更善于发现世间的美好。
她太干净了,也太美好,不像是尘世的小人人。
女孩发现他受伤了,焦急地将夕颜花塞入他的手里,“小哥哥,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叫人来帮你。”
然后,她哒哒地往前跑去。
那道娇小的声音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他只能定定地看着手中的夕颜花,很快鲜血把花也染红。
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很多人匆匆地跑过来。
在迷迷糊糊之际,他听见一道轻灵的童声,“小哥哥,你一定会没事的。”
后来他被送到医院急救,又辗转去国外治疗。
等病好,又忙着处理国外的事务。两年后,他终于找着那个女孩。
她便是姜希汶,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孩。
自此之后,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满足她。即使是天生的星星,他都叫人运来陨石。
薄凛回过神,直直地打量着陆温暖。
她的长相有姜希汶五六分相似,嘴角也有两只可爱的小梨涡。
可能太过相似,他潜意识将陆温暖当作姜希汶,才会对她有强烈的欲望吧!
于是他板着脸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薄大抱起礼物盒,亦步亦趋地追上去。
等人走后,陆温暖端着西红柿鸡蛋面坐到餐桌,独自一人吃着面。
刚才她不经意间瞥见礼物盒的一角,看见纯白美丽的夕颜花。
夕颜的花语是永远的爱。
只因一束花,薄凛眼里露出哀伤,这足以看得出她在他的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若是没有薄君临,姜希汶一定会嫁给薄凛,两人会很幸福吧!
自始至终,她都是姜希汶的替身,薄凛只是将欲望发泄在她的身上。
陆温暖使劲地往嘴里塞食物,逼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今晚八点钟,她还得参加宴会,要多吃才能维持打仗的能量。
为了准备晚宴,陆温暖百般不愿,还是拿着黑卡租了一件晚礼服,再做一个新造型。
再提前半个小时,来到宴会的举办点。
那正是陆温暖小时候的家,只不过近几年陆荣生发达,就把旁边的那栋别墅也买了。
两栋别墅打通后,做成一个玫瑰庄园。
陆诗韵站在三楼的窗前,正直直地盯着下面。
她发现陆温暖来了,马上给杜美翠打电话,“妈,你记得按照计划来行事。”
杜美翠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肯定不会出岔子。”
陆荣生在雪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最近又联手创科开发城东,水涨船高。
权贵人士都给上几分薄面,今晚来的人不少人。
别墅外面停下一排排名车,陆温暖却从出租车下来。
她仰头看向别墅,幽幽地长叹息一声。
如今,她要进自己的家,都要递上邀请函,真是太讽刺。
不过来日方长,她一定会讨回来的。
陆温暖长长地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走上前,再把邀请函递给保安。
保安拿着邀请函放在扫码机,并没有扫出来。
保安热络的面孔立刻冷下来,语气又几分轻慢,“小姐,你的邀请函是假的吧?”
这话一出,马上引起众人的注意。
有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你看看她穿着的礼服是去年的款式,礼服的腰身明显大了,根本不是定制服。”
另一个女生尖酸地挖苦,“说不定她的晚礼服是租来的,刚才我看见她从出租车下来了。”
“这个年头,有些女人不知廉耻,就想来宴会冒充名媛千金,以此来捞男人。”
.......
各种难听的话语涌进陆温暖的耳朵里,她算是傻瓜,也懂得陆诗韵是故意设计自己。
她勾起红唇冷笑起来,对着众人落落大方说。
“你们好,我叫陆温暖,陆荣源的女儿,也是陆荣生的侄女,还有这栋房子原本属于我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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