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琐事,陈梓林交待吴芳在自己办公室守着电话,怕莫慧来电话他不知道,便去了大礼堂。
上午没去看排练,下午去时又四点多了,好在团委李凯旋王莉几个干部还算有责任心,都在认真排练着, 没有放羊。
陈梓林突然看见有个女团员手里拿着本64开的红书,走近看去,居然是语录!忙把那人叫过来问:“你怎么想到拿着语录跳中之五?”
那女团员不好意思地说:“书记,我、我的手太小,拿毛选跳容易甩出去,就换成了语录,这样握得紧一些。”
陈梓林默默地点点头,拍拍手喊停, 说:“刚才我看见她拿着语录跳舞, 我看很好,
干脆统一拿语录吧。李凯旋你们几个厂团委的过来,我们开个小会。”
台上继续跳舞,陈梓林五个就在下面排椅上碰头,把马永的提议传达给李凯旋四人,
李凯旋他们都很兴奋,进入厂团委三年多,
第一次有机会组织大型青年活动了,往年就是十几二十多人在一起开个茶话会,
干巴巴地坐着说官话套话,无聊至极!
陈梓林也有心锻炼他们,让李凯旋主笔,
四个人集体商议拿出个五四青年节联欢会的活动方案来。
然后拿出自己费力巴沙绘制的群舞图,开始按图排练群舞,
来参加培训的都是各支部能歌善舞的活跃分子,
早把陈梓林创造的中之五之⑧式学会,甚至有的人还稍微调整下动作姿势,以求更具震撼力。
看到陈梓林绘制的粗劣图, 女团员们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只是通过火柴人上面的讲解,很快明白了群舞队形变换,通俗易懂,
大家还真佩服陈梓林心思巧妙呢。
有几个略懂舞蹈编排的女团员就自告奋勇当起了指挥,陈梓林也乐得清闲,
看着大家排练,脑子里尽量多想出一点新式队形,使得中之五不那么简易单调。
很快五点半了,陈梓林提前回了办公室,他还是想尽早知道发布个人声明的消息,
只是守电话的小吴说没接到一个电话,让陈梓林心里莫明有点烦躁。
换了21世纪,给钱打广告,分分钟完事儿,明明是好事,居然拖了一天也没个回信。
陈梓林收敛心情,想到何启林副导要来拿新歌,便取出钢笔稿纸,
在记忆中抄录《主席的话儿记心上》。
到底是学了两个多月的乐理知识, 很顺利地把歌曲抄了下来,用口琴吹奏一次,
与记忆中基本吻合,稍微进行了一点改动,就完美复制原曲的原滋原味了。
又用口琴吹奏数次,哼唱几次,对歌曲含义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作为一名创作者,不能解释歌曲的内涵,肯定是不合格的。
很快下班铃声响起,打铃过后,《小白杨》响彻厂区,
陈梓林靠在椅子上闭目欣赏完整首歌曲,才收拾东西下班。
推着自行车不急不慢走向厂大门,在旁人看来,这陈主任是越来越有领导风度了,
做事不疾不徐,很是少年老成。
到了厂大门还与晚班的马利华聊了几句,这才骑上车向大白利修车摊而去。
修车摊挣的是手艺钱辛苦钱,可不会像上下班那样准时,
反倒乘别人下班也许还能多赚点小钱,比如轮胎打气啥的。
所以哪怕天已经全黑,修车摊还在昏暗的路灯下,大白利师傅正给人补胎呢,
大白利就在旁边递递工具,伸长脖子学。
陈梓林过去给他们师徒打了个招呼,大白利见了陈梓林也没心思学手艺了,
乐呵呵地问:“陈大哥,今儿怎么有空来?”
陈梓林接过大白利递来的建设烟,几分钱一盒的,也没嫌弃地点燃抽着,推车走一边,
直截了当地问:“白利,我有个进轧钢厂保卫科临时工的指标,你去还是全子去?”
大白利脸上一喜,却狠狠抽了几口烟,才艰难地说:“让全子去吧!”
陈梓林饶有兴趣地问:“嚯,说说原因。”
大白利苦笑着说:“轧钢厂保卫科我知道,三班倒,还不自由,我散惯了,
要不是我爸揍了我一顿,我都不会学修自行车。
全子不同,他老实,适合去单位上班。再说他家真难,不然也不会去拉粪车,
他又特听话,就让他去吧,好歹轻松点、能多赚点。”
陈梓林伸手拍了拍大白利:“年纪不大想得通透还够哥们儿,全子没白叫你哥,
你收摊后叫上全子去我家,我得跟全子交待些事情。”
陈梓林回了四合院,傻柱跟望夫石一样在自家门口看着内大门,见陈梓林推车进来,
大声说:“你也真是,下班就赶紧回,雨水都饿了,真是的。”说完就进了屋。
陈梓林哑然失笑,傻柱这人性格粗中有细,对关系好的人,那是真没得说,
他有几次应酬没去吃饭,
傻柱便每天专程去办公室问问,是不是回家吃饭,有时外出帮厨,
也会告诉他晚上的饭会晚一点。
赶紧回屋洗了把脸,兑换了块卤猪头肉和油炸花生米,拧了瓶小二去了傻柱家。
傻柱看到有加菜还有酒,一点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屁颠屁颠去切了猪头肉,
撸起袖子就准备小酌一番。
雨水倒是埋怨上了:“林子哥,你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还说叫我哥攒钱娶媳妇儿,你自己大手大脚。”
傻柱滋溜了半杯酒,嚼着猪头肉说:“雨水,你知道什么,林子是领导,
比我们普通老百姓来钱快,稿费都造不完,不吃白不吃!”
突然想到自己以前竭力反对雨水和陈梓林处对象,没来由后悔得心里直抽抽。
饭后傻柱习惯性去陈梓林家蹭茉莉花茶,见陈梓林摊开字帖写大字,
砸吧着嘴说:“林子,做了大音乐家还不满足,还想做大书法家吗?”
陈梓林专心临帖,简单地回应:“陶冶情操而已。”
傻柱撇着嘴说:“酸、真特么酸!有这功夫,不如想着怎么拾掇拾掇你这破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穷得没钱打家具。”
陈梓林悠悠地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傻柱直接傻眼了,嘀咕:“当了领导都特么不说人话了,我怎么都听不懂了嗨。”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陈大哥,我和全子来了。”
陈梓林说:“快进来吧。”
傻柱见是大白梨全子,笑着说:“有些日子没见你们了啊,我给你们泡茉莉花茶,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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