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自己当了回红菇收购商。
至于价钱,在市面上普通红菇的收购价上添了两成。
舅舅家的红菇,品相更好,卖贵点完全说得过去。
这次来看外婆,她顺便把钱带来了。
“舅妈,这是红菇的钱。您别说给我吃的,那么多我哪儿吃得完啊,我帮你卖了五斤。”
李阿香起初不肯接,觉得怪难为情的。
山里捡的野菌子,无非就是花了些工夫晒晒干,哪值当外甥女特地送钱来。
可徐茵硬要给,还说这次不收那以后他们家的东西她都不收了。
“你这孩子!”李阿香嗔睨她一眼,撩起围裙擦了擦手,无奈地接过了钱。
拿到手上时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嚯!怎么这么多?”
“不多,就是城里正常的收购价。舅妈你以前肯定被那些人压价了。稍微压点就算了,毕竟他们上门来收,路费、运费什么的都要钱,但如果压得狠,你攒着,回头我帮你捎出去卖。”
听徐茵这么说,李阿香点点头。
两者一对比,她才知道以前卖的有多廉价,简直便宜了那帮黑心肝的中间商。
难怪那些人每次来,嘴上说着“不挣钱”、“搞不好还得搭运费进去”,实际要是真不挣钱,何必那么积极地年年来?
以前是他们傻,没想通里头的弯弯绕绕。
“多亏茵茵你,不然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李阿香气呼呼地说。
“难怪今年他们上门来收,我说不卖,要留着送人,他们劝了我好久。还说给我涨点价,只要我别跟其他人家说……我呸!下次再见到他们,一定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太可恨了!这么多年占了我们多少便宜哦!”
徐茵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舅妈,下回干脆你和舅舅自己来,不经他们的手。这事说来也简单,组织几个人,赶在那帮人上门之前把乡亲们手里闲置的山货收拢起来,挑去城里卖。虽说出去一趟不容易,但肯定比上门收的挣得多。你们出力多,适当多分点,乡亲们也不会说什么。”
李阿香越听眼睛越亮:“对呀!零星一点点,挑出去卖不划算,但整合起来不就多了?我这就找你舅商量去!让他去找支书说。茵茵啊!这事儿要是办成了,你就是咱大岙村的大功臣!赶明舅妈给你做风干兔子吃。”
徐茵笑着摆摆手。
她只不过出了个主意,成不成,还得看具体干的人。
好在大岙村的人穷是穷,但都不懒。穷也是因为良田少、交通不便。靠着大山饿不死,但一时半会也富不起来。
徐茵给他们出的主意,仿若一颗石子儿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波涟漪。
村干部们觉得可行,反正他们村良田少,秋收也不是很忙,四五家派一个人,挑着收拢的山货去一趟城里,有徐茵留下的干货市场的地址,无需挑着担瞎转悠。
这样的话,头一天摸黑下山,在县里找个小旅馆住一晚,第二天起早去市场卖掉就能赶回来了。
“我外甥女还说,松茸、竹荪、红菇这几样价值比普通菌子高,大家挑出来单独放。其他的,不想贱卖最好也分分类,木耳归木耳、蘑菇归蘑菇。人家大市场都是按类定价的。还有,笋干菜晒的时候,稍微捯饬捯饬,去掉点老梗,总之卖相好点,收购价会高点。”
“金雄说的大家伙都听见没有啊?”村支书站在一块儿大石头上扯着嗓门问。
“听到了!”
“成!那就照他说的干!从现在起,咱们的山货,不卖给那些人了。”
“肯定不卖了!”
“以前便宜他们了!”
村支书说完,正要挥手散会,耿舅舅忽然想起外甥女的建议,连忙又补充:
“今年的山货大部分都被收走了,但离大雪封山还早,大家完全可以再晒一批出来,量不多也没关系,年前就当咱们去试试水,听说城里人过年前扫年货扫得很疯狂,保不齐能卖个好价钱!”
大岙村的山民一听,劲头十足地结伴进山捡菌子、刨冬笋去了。
偶尔逮到山鸡、野兔,做成熏鸡、风兔,也打算带去市场卖卖。
卖不动就带回来过年吃,反正两箩筐都挑了,也不在乎多这点东西。
徐茵委实没想到自己随口出的主意,让大岙村提前迈入了九十年代初山农挑着担走出大山、靠卖山货致富的日常。
她这段时间着实有些坐立不安,因为大嫂的预产期临近了。
尽管心里做足了准备,选择用最积极的应对去抵御最坏的打算,可到了书中最为关键的转折点,依然担心剧情会否强大到无力扭转。
“茵啊,你最近怎么老走神?下课就算了,上课怎么也走神?都被老班点名了,这可不像你。是家里出了啥事吗?”
童桂花觉察出了她的异样,某天下课忍不住问。
徐茵托着腮帮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页,和同桌吐起心里的苦恼:
“我大嫂快生了,我哥还在部队,我爹妈……唉,总之挺不放心的。”
“嗨,这有什么!你这周末回去要不把她接出来?我妈医院有熟人,提前开个病房住着,有什么比得上医生护士照顾得更专业呢?”
徐茵其实也有这个想法,就怕爹妈不同意。就提前三天住医院去,还哄了她妈老半天。
“那你就说提前做个产检呗,现在很多产妇都会提前去医院做个B超什么的。”
当然,那些人是为了生儿子。
徐茵眼睛一亮:“对啊!我咋没想到给嫂子做个产检。谢谢你啊桂花!”
她上完上午的课,把书包一收,就蹬着自行车往家赶,喊大嫂收拾衣服去医院产检。
徐大嫂这几天总觉得忐忑不安,闻言二话没有进屋收拾换洗。
徐母板着脸不怎么高兴。
徐茵跑过去给她捏起了肩:
“妈,你安心在家,不用惦记,有我呢。等嫂子生完我会来报信,到时你再去医院也不迟。最近家里就劳烦你和爹守着,辛苦您二老了!”
徐母很受用,却板着脸不想理她。
闺女最近越来越有主见,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给点好脸色她想必更嘚瑟。
姑嫂俩来到医院,徐茵按产妇体检标准交了款,陪嫂子上楼体检。
得亏来了,否则她真要悔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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