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下了小三卡,就被一众邻里围住了。
都在看她脚边竖着的一个比人还要高的大纸箱。
“茵茵,又给家里买啥好东西了?”
徐茵笑着说:“天热,给爹妈买了台电冰箱。”
幸好现在镇上就能叫到拉货载人的三轮小卡车,不然要是从县城叫过来,车资可不低。
一听电冰箱,人群哗然。
“这个有点贵吧?”
“何止有点啊, 是很贵!”
“比电视机还要贵。”
“啧啧!茵丫头你不是才大学毕业吗?这么快就挣到钱啦?看来单位效益很好哦?”
“你们懂什么!”徐母赶到了,气喘吁吁地挤开众人,“我家茵茵还要往上读呢。冰箱肯定又是她用奖学金买的,是不是啊闺女?”
“对。”徐茵点点头。
没跟爹妈解释:奖学金和奖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奖学金一学年下来顶了天百八十块,攒四年都不够买一台冰箱的。
但奖金就不同了,她设计的太阳能电池板(思路来自系统奖励她的那部太阳能房车), 已经在申请专利, 一旦办下来, 奖金额能突破五位数。
本来还想给家里买台洗衣机的,可乡下还没接入自来水,洗衣机使用起来不方便。
何况她妈上次骂她败家,说洗个衣服还用机器?什么毛病!
干脆先不买了。
倒是电冰箱家里肯定用得着,农忙了多买点肉菜,吃不完放冰箱里,免得一晚上就馊了。
这台冰箱是五一节那天在帝都第一百货大楼搞促销时买的,上下双开门,大容量。
买来后放在系统仓库里。到了镇上叫小三卡时才找了个无人角落拿出来。平阳县的家电柜台还不一定有这个型号。
果然,徐母很开心,夸她买对东西了。
家里有了冰箱,徐母一时间舍不得出门了,先是找了块干净抹布,里里外外给冰箱擦了个澡,通电后,煮了绿豆汤放凉后冰进去、蒸了凉糕冰进去、拌了凉菜冰进去……等午觉起来, 取出来看,“哎呀!不愧是冰箱,比井水镇的凉爽多了!”
“……”
徐茵不想看她妈天天做这类幼稚的冰箱实验, 带上扩容书包,骑上去年二度改装的加强版小电驴出去溜门子了。
第一天,她去了大岙村看外婆。
去的时候,提了满满一兜帝都特产,回来一麻包优品山珍。
大岙村自从卖山货挣到钱,发动村民承包山头。
她舅明面上和其他村民赚的差不多,实际上还有一笔来自桐城的隐形收入。
山货在桐城的受欢迎度,可远远高过平阳县。不到两年,就追着她家的步伐,也成了万元户。
这不山地承包文件一下来,他第一个响应,把家后头那座小山头给整个儿承包了下来。
除了原有的板栗树、核桃树没动,其他灌木、杂树清理掉以后种上了桃树。
承包第一年就结果了,入秋后卖了个好价钱。
今年是第二个年头,原以为会停一年,没想到开花以后又结果,比去年结的还要多,照着外甥女当初教他的果树栽培法, 去掉一些劣果,剩下的既大又好看,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看着老舅一家笑得合不拢嘴的幸福模样,徐茵由衷替他们高兴。
第二天,她去了后海村看嫂子娘家,顺便到海鲜批发市场采购一批新鲜的本地海鲜。
近几年来,越来越多的村搞起渔业合作组织,集资大渔船已经突破十艘,附近还建起了全县最大的海鲜批发市场。
以前不常见到的大海鲜,如今成了海鲜批发市场里的常客。
徐茵每年寒暑假回来,都会到这里转转。
批发市场收摊早,因此她先去海鲜市场,出来后再去嫂子娘家。
李家的滩涂养殖业搞得红红火火,生意一年比一年好,养殖的品种也一年比一年多。
如今的李家早已脱去昔日的贫穷,翻盖了新屋、扩大了养殖规模,如今不光有蛏子、毛蚶,还养起了青蟹、对虾。
这就是混养——滩涂隔成一块一块,跟水田似的,有水的区域底层养青蟹,上层养虾,滩涂泥里养蛏子、表层养蚶子。
混养能降低养殖风险,却很有难度。多亏徐茵送他们的《海产混养技术手册》。
李家人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和这本堪比秘宝的技术书,让李家的养殖场,成了后海村的领军代表。
这不,看到徐茵上门,李母立马唤大孙子去养殖场,挑了一篓大青蟹回来,知道徐茵喜欢吃这个。
还不到饭点,就蒸上了,拌一碟姜蓉蘸醋汁,让徐茵边聊边吃。一会儿走的时候,再给她带些别的海产。
聊天过程中,徐茵得知她参股的渔船,效益非常好,或许这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勇气带来的际遇吧。
大一那年寒假,确如李家人说的没有分红,但分到一堆外洋海鲜:三四斤重的带鱼、五斤打不住的大乌贼,还有巴掌大的对虾……那年隆冬,她家过了个超级丰盛的大年。
之后几年倒是没再分过海鲜。
大家都喜欢分钱,海鲜再美味,哪有钱来的实际。
渔业的分红逐年上涨,到去年过年,已经赶超她爹辛苦耕种一年的收成了。
这笔钱,她分成三份:一份给爹妈养老,一份给哥嫂养家,她的那份,基本都换成了物资。
譬如这次逛海鲜市场,就买了一堆内陆城市吃不到的新鲜海货。虾干鳗干黄鱼鲞之类的干货也买了不少。
等返校前,拐一趟桐城去看看哥嫂、侄子们,给他们带点家乡特产去。
她哥今年升了团长,房子从原先的家属楼迁到独栋的家属院,徐茵还没去过,嫂子来信来电话,不止一次邀她过去玩,两个侄子也嚷嚷着想念姑姑,去认认门也好。
后海村出来,日头尚未西斜,徐茵没忙着回家,骑着小电驴去了村西头。
付玲玲去年结婚了,嫁的不是别人,正是徐茵那隔了一房的堂哥徐建军。
为了这事,徐建军差点跟家里闹翻,因为他妈不允许他娶个带俩拖油瓶的女人,即便对方还是个黄花闺女。
可付玲玲不要任何彩礼,就这一个要求——带着龙凤胎出嫁。
主要是担心她嫁人后,龙凤胎留在娘家受委屈,于是处对象前就申明:婚后要带着侄子侄女一同生活。
徐建军喜欢她,连带着爱屋及乌也很喜欢龙凤胎。
徐大脚为此哭天抢地嚎了好几天,其间还来找徐母商量。
徐母嘴上不说,心里嘀咕:
我跟你关系好吗?想当年你我为水稻田的田垄多占一分少占一分吵了个昏天暗地你忘了?竟然找我拿主意。
不怕我给你出个馊主意:让你拿把剪子把你家建军那啥咔嚓剪了,啥问题都解决了,你不满意的儿媳妇指定跑的不见影。
但这话敢当面说吗?说了两家绝对成死敌。
于是,徐母撇撇嘴道:
“我可拿不了。建军又不是我儿子,难不成你想把他过继给我?”
“呸呸呸!”徐大脚气得啐唾沫,“我是问你有没有办法不让他娶。”
“不让他娶?你想让他当一辈子鳏夫啊?也不对!鳏夫好歹还娶过媳妇。你家建军这么年轻,你就想让他一辈子不娶啊?”
“……”
徐大脚后悔了,昏了头才来找耿金花商量。
算了算了,臭小子爱娶谁娶谁。她不管了!
事实是,她想管也管不了啊!
这几年家里的进项,大头都是小儿子挣的呢。
徐建军本人也争气,为了不让老婆嫁过来受委屈,直接批了一块宅基地盖了栋和徐茵家差不多的小洋房,婚后跟爹妈分开住。
每年的养老钱以及逢年过节各种节礼少不了他们,但不能插手他的婚姻。
付玲玲被他的诚意打动,带着龙凤胎和过去几年攒的稿费投奔了他。
因为她坚持不要彩礼,娘家那边气得和她断了亲,这些年没有任何往来。
好在小俩口感情不错,婚后美满幸福。
付玲玲投稿的出版社,正在尝试一种新的模式,问她要不要把过去几年写的专栏文章,出一本散文集。
付玲玲当然同意了,不过她以为只是集结成册,不成想销路意外的好。
荷包一下子就鼓了,去年过年给公公婆婆买了台和徐茵家一样的电视机,徐大脚再也没说过这个儿媳妇的半点不好。
看到徐茵提着礼物上门,付玲玲乐坏了。
“茵茵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的?怎么不提前来信说一声,好让建军去火车站接你,哎呀你看家里乱的!”
龙凤胎还不到五岁,正是猫憎狗嫌的年纪,醒着就没有安静的时候。
家里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不一会儿又乱了。
把徐茵迎进门,付玲玲冲了杯蜂蜜水给她。
“建军前阵子出去送货,带回了几斤土蜂蜜,还有饴糖,那个蛮好吃,一会儿你带些回去。”
徐茵没客气,这时候的土蜂蜜是真正的土蜂蜜,不掺一点假的。
她把伴手礼递给她:一包帝都特产什锦礼盒、两个罐头、两斤红糖。
“听我妈说,建军哥如今是万元大户了,知道你吃穿不愁,就没带别的。”
“这些就很好了!”付玲玲握着她的手,有点哽咽,“这些年多亏你帮我,能出书赚稿费,多亏你;能认识建军,也是缘于你。我一直在想,要是没有你,我们姑侄仨不晓得会怎么样……”
徐茵拍拍她手:“我俩同学一场,说这个就见外了哈!”
付玲玲给龙凤胎抓了把徐茵拿来的帝都特产酥心糖,让他们到一边玩去,拉着徐茵聊天。
得知徐茵保送华大研究生,由衷替她高兴。
“我以前想着等龙凤胎大点,就去高考,现在结了婚想要继续读书太难了……幸好你给我寄来了那套书,让我身在家里也能学到大学知识,没有文凭也罢,横竖我现在还能写,总能赚点钱贴补家用。”
徐茵大一时,给付玲玲寄来了一套中文系的基础教材,之后每学期都会寄一套过来。
她当时并不确定这套教材对付玲玲的帮助大不大,就想着好歹是大学教材,多学点总没错。
如今看来,效果还是有的。
付玲玲虽然高三辍学,但她的气质和谈吐,丝毫不弱那些本科毕业生。
可见,知识武装人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不说我了,聊聊你吧,你今年二十二了吧?对象有了吗?”
“……”徐茵半晌憋出一句,“我才二十一。”
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穿书前她研二了都还单着,农女时代活到大限将至都是单身,这辈子年纪更小,谈啥对象。对象能有周游世界香?
付玲玲抿嘴笑:“你那是周岁,咱们这儿都按虚岁说,二十二不小了,读书和谈对象不冲突吧?”
“我忙啊。”徐茵吐槽,“天天不是做实验就是赶论文,哪有那精力。”
“你读的专业,应该男生多吧?四年下来就没遇到个合眼缘的?”
说到合眼缘,徐茵脑海里突兀地浮现一张脸,温雅清隽,所有人都说他气质如清风白玉般温柔儒雅,唯有自己总感觉他温柔表皮下的疏离淡漠。
“茵茵?”
“啊?”徐茵猛地回过神。
见鬼了!她怎么会在这时候想起导师的得力爱徒、比她大五岁的师兄来着,两人都没打过几次照面。
天色不早了,徐茵婉拒了付玲玲留她吃晚饭的邀请,骑上小电驴回了家。
之后几天,她就没再出门了。
家里要割稻子、要收鱼,春耕时种下的第一批西瓜到了成熟期,忙得很。
她别的不会,但做饭还不错,遂包揽了家里的一日三餐以及下午的凉茶点心。
不用说,今年老徐家又是鱼稻瓜齐丰收,都不用他们拉出去卖,各地的采购员早早就来徐家村蹲守了,一收上来就按定金的支付顺序报斤两。
“我们棉纺一厂要八百斤新米、两百条稻花鱼、一百个西瓜。”
“我们机械厂要三百条稻花鱼、三百个西瓜。”
“我们……”
都是单位派来采购中秋节礼的。
随着排在前面的采购员,喜气洋洋地拉走订购的鱼米瓜,排后头的不由着急起来。
“兄弟给我们留点啊!”
“就是!别轮到我们没了啊!”
徐老爹乐呵呵地安抚:“别急别急,除了新米不卖,鱼和瓜还有的,够你们几家分的。”
其实采购们都想买点老徐家的新米回去。哪怕不给单位采购,给自己小家庭买点也好啊。
老徐家的早稻米比粮站的粳米还好吃,松松软软的,吃了还想吃。
可任凭他们好说歹说,老徐家最多只肯卖两亩田的新米,还有两亩说是要留着自家吃。
徐茵在家待了半个月,度过农忙,地里的活相对清闲了,她也差不多该返校了,中途还要在桐城下车去看看哥嫂呢。
徐母再不舍也只能放行。
闺女是去读书深造的,为了她的前途,当爹妈的哪能扯后腿。
“这四百斤新米让你爹拉去办托运,两百斤寄给你哥,两百斤寄去你学校,另外再给你带五十斤糯米,跟建军家换的,你不是喜欢吃糯米饭吗?现在宿舍能开伙了,想吃了就自己蒸来吃。”
徐母一边念叨,一边把要去办托运的四麻袋大米拎出来,另外又给闺女单独装了五十斤糯米。
徐茵无语:“妈,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导师帮她争取到了单人间宿舍,想开伙买个煤炉子就行,她不过是顺嘴提了一句,没想到爹妈记在了心上,这不还要给她邮大米。
她系统仓库里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做农女时,凭着古方红糖和水果罐头,赚足了钱,最后捐了一半,剩下一半被她换成了粮食、布匹等一应日常物资。其中粮食占比最多。
但徐母不知道啊,只知道以前是七人宿舍,不允许开伙,不然她早就给闺女寄新米了。食堂的米,哪有家里新轧的好吃。
“反正托运,不用你自己扛。回头大米到了,你出点钱雇个小三卡给你运宿舍去。”
徐母归置好,就催着老头子去找村里的拖拉机手,送闺女去火车站。
徐茵有两年没来桐城了,但她大致记得徐大嫂的裁缝铺。
“嫂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大嫂猛地抬头,看到小姑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激动地站起来:
“茵茵呀,快进来!这大热天的,还提着这么多东西,没中暑吧?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你哥去接你。”
“还好,大米办了托运,这些东西我能提。”
小姑子难得来,徐大嫂干脆关了铺门,推上自行车,载着她往家骑。
“自从搬了家,你还没来过吧?离这儿稍微有点路,骑车要十来分钟。但好在清静,都是独门独户,前后带院子,我种了不少菜,你喜欢吃什么,一会儿给你做。”
“豆豆、丁丁都好吧?”
“好着呢,就是皮,暑假了待不住,天天跟着隔壁江团长家的小子到处跑,这不今天上他们外婆家玩去了,不到天黑见不到人。”
这几年,徐志年的小家庭也一年一个样。搬进独栋小院后,冰箱、电视、风扇、洗衣机都买上了。
这其中,大半是徐大嫂大嫂贡献的。
她的裁缝铺生意非常好,不光找她做衣服的人排队,还有附近的服装厂都找上门来,想让她去厂里制版,甚至还想让她带徒,给的待遇快赶上徐志年的津贴了。
可她思考后觉得,她之所以能做出时髦的服饰,全靠小姑子定期寄来的设计图。
没有小姑子,她顶多会做衣服,但绝对做不出这么漂亮的衣服。去服装厂带徒岂不是霍霍人嘛。这叫德不配位。
况且,她裁缝铺开得好好的,既自由又赚钱,何必去工厂受约束。
和徐茵通电话,徐茵也这么说,徐大嫂腰杆子更挺了,说不去就不去。
后来,服装厂就跟她打商量,能不能出新款时提前和他们打个招呼,他们想买下设计图,她照样可以在裁缝铺做,反正服装厂是批量生产,零星的一单两单影响不到他们。
这个倒没问题。
徐大嫂思索后拍了板。
设计图赚的钱,她都记在小姑子名下,一分不贪。
到家给小姑子煮了碗面,徐大嫂进屋拿了个厚实的大信封出来:
“给!这是今年裁缝铺的分红和服装厂的设计稿费。你数数对不对,账本在这里。”
徐茵头几次还推辞,但推辞无用。如今都第四个年头了,不再矫情,坦然收下:“谢谢嫂子。”
“我还要谢谢你呢。”徐大嫂笑着道,“每个月都动脑筋帮我画设计图,没有你寄来的这些新款样式,凭我这榆木脑袋,哪里能赚这么多。我跟你哥也说过,咱家呀,全靠你帮衬。没有你,哪有现在的好生活。你哥也是这么想的。”
徐茵被夸得脸上有点热。
赶紧把家里带来的东西交给嫂子。
有自家腌的酱菜、熬的肉酱,也有嫂子娘家托她捎来的海味干、海鲜酱。
徐大嫂一一归置好,拉着徐茵来到专给她布置的房间:“天热,就给你备了条毛巾毯,电风扇摆在床头,蚊香在床底下……”
“嫂子,这两袋是……”徐茵进门就看到角落叠放着两个大麻包,上头写着她的名字。
“哦,这是鸭绒被,一床三斤的,一床五斤的。别看斤两少,这被子盖着可暖和了,五斤就能过冬。”
说到这里,徐大嫂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家属院搞了个集体厂,叫鸭绒制衣,被子也做,我看挺保暖,就给你也订做了几条。衣服也有,都裹在被子里。你哥说你保送了研究生,那宿舍肯定也要跟着换吧?就先没寄,想跟你联系上了再寄。”
“谢谢嫂子,让您费心了。”徐茵是真的感动。
徐大嫂笑着说:“我费啥心啊,就顺便多做了两床而已。你哥打趣我,说是不是提前预热,毕竟等你结婚了,要准备十床八床的。不过你放心,无论几床,嫂子都会安排妥当,绝不给你丢脸。”
徐茵囧。
最近怎么了?动不动戳到这个话题,绕不过去了是吧?
徐大嫂瞥见她的小表情,忍不住促狭地问:“在学校真没处对象?”
“……”嫂子,求放过!
……
徐茵在桐城待了三天,天天带着俩侄子逛吃逛喝,顺便囤些桐城特产。
湖羊肉和草原羊肉口感不尽相同,草原羊肉则适合烤着吃,湖羊肉适合炖着吃,尤其是天寒地冻时,炖上一锅热腾腾的羊肉萝卜,那滋味别提多美。
桐城的羊绒制品也越来越丰富。
记得第一次来桐城,买到羊绒线就满足了,现在除了羊绒线,还有各色羊绒成衣。
这两年还流行起马海毛,她一口气买了三个色:米白、蓝灰、胭脂红,到时候换着穿在黑色呢子大衣里。姑娘家哪个不爱漂亮?
至于吃的,更是没放过。
小侄子带她去江团长媳妇的娘家,如愿买到了没关系绝对买不到的大闸蟹,只只都在八两以上。
那坚硬的大钳子,要是不用草绳捆住,徐茵都不敢抓。后世的大闸蟹,哪有这个凶悍有活力?
第三天晚上,徐大嫂整了一桌席面,给徐茵饯行。
徐志年拿出一瓶领导奖励的茅台,给徐茵也倒了一盅。
徐茵握着酒盅都有点下不了嘴。
这茅台要是留到后世,价值可不得了啊。
抬头,她哥已经喝上了。
“……”
那她也不客气了。
不知是茅台酒太醉人,还是日头太烈把她晒晕眩了……
总之,直到次日傍晚在帝都下火车,她还感觉晕乎乎的,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导师的爱徒——她那神龙不见尾的师兄,气质矜贵地站在她面前,说是老师派他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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