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悦方?苏云染一拍脑门她终于想起来了,她刚到这个世界不久就已经听说了毒医悦方这么名头。难怪说一方谷听着耳熟,能不熟吗?天下第一毒医,能解世间百毒,还是个玩机关术数的高手。
崇拜啊!苏云染在杏筠堂听掌柜说起一方谷谷主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脸崇拜了。
苏云染有些激动起来,那姑娘看她很想说话,于是哪来了笔墨:“你想说什么就写出来吧!”
苏云染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段话,那姑娘拿起笑道:“你这问题可不是一般的多。第一个问题,我叫琴羽,是一方谷的管事。第二个问题,一方谷处于大启国和逐越国之间,虽然靠近两国边界线,但不属于任何一国。至于你说的上河村,应该是离得很远的。”
苏云染又着急起来,提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字。
琴羽拿起看了一下笑道:“你要是从大启国漂到这里早就死了。你运气好,谷主应友人邀去了大启国一趟,回来乘船而下就刚好见到了趴在浮木上的你。你不知道,刚把你捞上船的时候谷主看了一眼觉得没救了,刚想把你扔下去的时候你哼了一声。”
苏云染:……
琴羽姑娘,你们一方谷的人都这么……耿直吗?看一眼就判定救不活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扔回去。
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再抢救一下的嘛!
青羽咯咯直笑:“看来你是个福大命大的,连我们谷主都说伤成你这样还能不死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好了,这药喝下去会让人发困,你先睡吧,睡着就不疼了。”
苏云染笑了笑,怎么感觉她后面这句话有点渗人呢?
睡着了就不疼了,可千万憋死睡着了就不醒了。
这一躺下又想起了许多事情,担心着鹿大林的母亲如何了,又担心傅绵娘得知她的死讯又会如何,更担心梁鹤祯……
担心的事情太多,想着想着,她睡着了过去。
————
这已经是搜寻苏云染的第五天了,撒出去的衙役都已经跑得各县去,搞得衙役都怨声载道的。
说起来梁鹤祯不过是县令自己出钱聘请的师爷和账房,连个正是的编制都没有却这么使唤他们这些吃公粮的衙役。
“大哥,我们都找了这么多天了,那人该不会已经被暴涨的水给推走了吧?我可听说最近没少发现泡肿的尸体,说不定……”
一个年轻的捕快话都还没说话就被捕头给打断了:“小点声,让人听见了可要找你麻烦的。”
小捕快还有点不服气,压低声音道:“大哥,这事总该有个头吧?现在到处都在清缴山匪,要么就是护送粮食。怎么到咱们这,就成了……找尸体?”
捕头将他的嘴巴给捂上了:“不想挨打就别说话了,这事我会去找他说说,但你们可千万不要再说那两个字,人家听不得。”
浦头方洋跟梁鹤祯也算是有点交情的,虽然这交情一开始并不是那么……和气。
方洋一贯是看不上文弱书生的,第一次见梁鹤祯也不例外,他身上那股子书香卷气外加上一张比女人好看的脸,方洋自然就更看不上了。
谁知道后来一次抓捕任务中他落入了敌人的陷阱命悬一线,做却是梁鹤祯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救了他。
他那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不仅会功夫,而且功夫远在他之上。
一个既能文又能武的人,连他都觉得他绝非一般人。然而认识他这么久,他却好像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他的人生好像根本就不追求什么功成名就。
但他觉得淡泊两个字跟梁鹤祯的年纪完全不相符,但他也发现梁鹤祯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大概,能让他上心的除了父母,也就只剩下这个为他冲喜的娘子了。
可偏偏,出事的就是他的小娘子。
“鹤祯,都找了这么多天了,兄弟们也累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么下去也不一定有结果。我相信你说的,她或许还活着,但我们寻遍了周边的城镇都没有找到,会不会她被人救走了?”
苏云染出事的悬崖他们都已经快掘地三尺了,虽然找到了苏云染的衣裳上的一些碎布,但人依旧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梁鹤祯垂下头长叹了一声:“大家辛苦了,让弟兄们手工吧!”
不远处,一辆马车掀起了帘子一角冷笑了一声:“人都已经死了你到底还在执着什么?”
碧竹心里却有意思忧虑:“小姐,你说那苏云染不会真的还没死吧?要不然怎么会找了这么久,连尸体都没有挖出来。难不成,她真的有那样的好运气,被人给救了?”
欧阳琅姝瞪了她一眼:“那种大风大雨的晚上,谁会没事做跑到河边去?还没有挖到,会不会是那尸体早就泡肿跑烂,连鹤祯自己都没有认出来呢?”
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毕竟这段时间乱象频发,河里捞出来的尸体可不少。
比起欧阳琅姝的乐观,碧竹还是一脸担忧:“小姐,我觉得梁先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看他为了那女人,都不惜跟老爷翻脸。老爷说得对,他疯起来真是什么都敢做。”
欧阳琅姝撑着腮帮子轻笑,他不会善罢甘休吗?她也不见得就会放过他呀?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哪怕是毁了他,也比让被别人拥有的强。
碧竹一脸无奈,她家小姐现在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县衙,欧阳旌一脸怒容地拍着桌子:“梁鹤祯,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梁鹤祯拱手道:“我知道。多谢大人抬爱,只是我眼下已经无法再胜任衙门的差事。”
欧阳旌的确是很看好梁鹤祯的,但自从知道苏云染出事后他的行为就一直朝着他预想的相反方向去。
“鹤祯,你要明白,本官可以为你举荐,你的人生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士农工商等级分明,这天依旧是惟有读书高你明白吗?不在县衙你难道还要回你的上河村当个刨地的粗人?”
梁鹤祯淡淡一笑,有种风轻云淡的意味:“鹤祯不过一介俗人,并非心存远志之辈。”
欧阳旌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好不容易想培养一个人,结果那人却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如此不上道。
偏偏自己女儿还一心想要嫁给他,他嘴上虽然说绝无可能,但拗不过女儿还是想着扶持他一把,或许将来还是可以前途光明成为女儿的好归宿。
如今嘛……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自毁长城,简直愚蠢至极!
“小人心意已决,还望大人成全。”
“本官可以许你功成名就,甚至可以将小女许配给你。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女婿定然是全力扶持。这样的机会,你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
“小人明白,但小人志不在此。多谢大人这些年的照拂,小人告退。”梁鹤祯潇洒离去,留下欧阳旌气得脸比锅底还黑。
不识抬举,真是不识抬举!
“出来吧!你也听见了,软硬不吃,在他心里那死去的女人比自己前途都要重要。这样没出息的男人,你还惦记他做什么!”
欧阳琅姝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望着梁鹤祯早已消失的背影有些出神:“这世上还有几个男人能把女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苏云染,你是何其幸运。”
欧阳旌闻言露出了一副便秘的样子:“这种男人叫没出息!你给我听着,以后不准再去找他,我欧阳旌的女婿绝对不能这等儿女情长之人!”
梁鹤祯走出衙门望着这片艳阳天,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让自己重新活过来的人。可老天却如此残忍,一声不响就带走了她。
不,她不能死,也绝对不会死。
“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等我。”他逆着光而行,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距此遥远的一方谷,苏云染醒了过来。
一方谷的药还真是厉害,再醒过来她感觉喉咙已经不怎么疼了。
房门再次被推开,琴羽端着药进来。将她醒了便笑问:“昨晚睡得可好?”
苏云染笑了笑,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琴羽姑娘,我来一方谷多久了?”
琴羽笑道:“已经快半个月了,不过你这伤还得养。”
半个月了,她都失踪了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人该急成什么样:“琴羽姑娘,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琴羽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了,不用猜就知道她想干嘛:“你是想让我带封信去给你的家人对吗?”
苏云染都有点佩服了:“对,我失踪了半个月,我家人怕是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琴羽拉过一张凳子坐到她床边:“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听苏云染说到家里的人之后琴羽的脸色变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起来:“你已经……嫁人了?可是……”
苏云染不解,她嫁人了这跟她带信回去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这么问?
琴羽垂眸一笑,眉头微微皱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还是完璧之身。”
苏云染有些尴尬起来:“这个……我相公之前身子不好。”对不住了相公,这个锅你先替我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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