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了城,就想办法让皇帝出来也是一样的。
这话说得简单,可怎么才能让皇帝出宫呢?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让皇帝出城。要知道皇帝一年到头别说出城了,就是出宫都不容易。
当下的局势又那么乱,皇帝多惜命啊,窝在皇宫里没事才不愿出宫冒险呢!
梁鹤祯笑了笑:“下个月十五,是皇后的忌日。这一天,皇帝都会出宫到城外的天明寺祭奠皇后。每年他都会去,没有间隔过。”
苏云染了然了,难怪梁鹤祯这么笃定。不过他能想到,宸王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到时候只怕宸王也会在暗中阻挠皇帝出宫,这样一来他们能不能见到皇帝就有些悬了。
“这个时间点宸王的确会十分敏感,他会暗中阻挠是肯定的。不过咱们也可以帮皇帝坚定一下出宫祭拜的心,这样一来,明面上宸王是不能直言。”梁鹤祯的话里依旧笃定,苏云染看出来了他心里已经有计划了。
“快说来听听,怎么才能帮皇帝坚定了出宫的心?”苏云染跑到窗边拽着他的胳膊。
梁鹤祯故作玄虚反问:“为夫还在考量之中,说来娘子最是聪慧,不如娘子帮我想想注意吧!”
苏云染嘟着嘴巴,就知道这男人不会那么痛快地告诉她。也罢,不就是考验她吗?那她也不妨大胆地猜一猜。
“古代人……应该说古代帝王最相信什么?封建迷信,如果我们在城外弄出点什么天将奇石又或者是什么神佛转世之类的,或许皇帝听了新奇……”
苏云染边说着边打量梁鹤祯的表情,见他憋着笑意那肯定是自己这想法并不是最理想的法子。
于是是又思考了好一会:“利用皇后其实应该是最快捷的方式。可是,我容易的法子却不容易实现,除非……”
梁鹤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除非怎样?”
苏云染沉思了片刻,除非宫中有人做内应。苏云染倒是有几分自信可以做到让皇帝在皇后忌日前后几天,天天梦到皇后必须到寺里烧香才能安心的那种。
可惜现在他们都没有办法进城,那就别提给皇帝做点手脚了。
梁鹤祯挑了挑眉,倒是觉得这个可行。
苏云染却摇头:“不行,这个需要内应,我们没有。而且干这种事情,还需要对方心理素质过硬才行。要不然很容易就坏事的,这事选人都得非常谨慎小心才行。”
“相公,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就告诉我你的想法吧!”苏云染是真的好奇梁鹤祯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梁鹤祯又是一阵沉默,眼神深沉地望向远去的空洞漆黑:“如果皇陵坍塌,你说皇帝会出宫亲自查看吗?”
苏云染一脸震惊,双手板正梁鹤祯的脸:“相公……虽然说咱们进不了城只能让皇帝出来,可是把皇陵弄坍塌是不是有点……毕竟那里面埋的也是你的祖宗。”
梁鹤祯闻言却笑了,反过来两手捏了捏苏云染脸颊:“你该不会认为是你相公我要去炸皇陵吧?”
苏云染眨眨眼睛,那样子就是在说,是的。
梁鹤祯摇摇头:“你把你相公当成什么人了?皇陵坍塌是因为有人偷工减料。”
苏云染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随即又发现这话有些不对:“相公,可你怎么知道皇陵什么时候塌?”
苏云染凑过来一脸认真地问到,睫毛忽闪忽闪的,看得梁鹤祯心头有些发痒:“为夫能掐会算。”
这件大事他还是记得的,前世皇陵坍塌的日子就在皇后忌日的前两天。皇帝这怒下旨彻查,最后查出负责皇陵西陵乃是贵妃外甥负责监工。
苏云染说想让皇帝夜夜梦到皇后,其实大可不必。因为在皇陵中的西陵园坍塌之后,皇帝就不分白天黑夜都梦到皇后甚至产生幻觉。
皇后正好葬再西陵园,这次的坍塌皇后陵寝虽然不在中心位置,却也还是波及到了。
这也是梁鹤祯为什么那么笃定皇帝一定会出宫的原因,皇陵坍塌是大事,皇帝不仅要去太庙请罪,还得去寺里烧香。不管宸王如何暗中阻挠,他都相信皇帝一定会出宫。
苏云染点点头却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相公,你说宸王要是自己安排人在皇宫外刺杀皇帝呢?不是真的刺杀,即使想吓唬吓唬皇帝,让他知难而退打道回宫!”
梁鹤祯轻笑,揉揉苏云染软绵绵的青丝:“娘子还真是把宸王的坏心眼都考虑到了。不错,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这样一来,就会更加激怒皇帝。贵妃可不是个冲动的人,她比宸王更了解皇帝的性子,所以这个节骨眼上贵妃是不会让宸王横生枝节的。”
苏云染听着也有道理,所以说,如果宸王实在是无法阻止皇帝出宫了。那么他就会派人盯着皇帝,在皇帝百里之外,绝对不让生人靠近。
“不错,就像宸王会严守城门不让我们进去一样,他也会守着皇帝周围不让陌生人靠近。可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所以我们必须得好好策划一番。”
在什么地方接近皇帝,这个的确还得实地考察才行。
苏云染忽然笑出声来,梁鹤祯对她这种笑太熟悉了,肯定是在想什么怀招:“又在想什么坏事了?”
苏云染摇摇头:“才没有呢!我就是在想……皇帝总是要进寺庙烧香的嘛,那和尚就难免要接触到皇帝了吧?那相公要是剃了头当和尚……”
梁鹤祯立马投过去一道幽怨的眼神,苏云染赶紧改口:“那一定是整个寺庙里最靓的秃……最俊俏的和尚。啧啧,相公给剃了头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呢?”
苏云染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但她肯定梁鹤祯要是当了和尚,估计那寺庙就要成为年轻女子疯狂打卡的圣地了。
梁鹤祯的脸色黑如锅底,忽然打横抱起苏云染:“为夫与娘子红尘未尽,如何能看破红尘?再说了,暖香在怀,我才舍不得六根清净。”
半个月后,已经临近荣京了。
这一路是水路改陆路,苏云染感觉自己都瘦了一圈了。她回想了一下,自从去了大邢之后,基本上都在赶路中度过。
“相公,怀钺有消息了吗?”自从他进了巽横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
“刚收到师父的传信,怀钺现在跟他们在一起,他们的行程大概会比我们晚到三四天。放心吧,他这人什么风浪都见过了,没有可能那么轻易就把性命交待了。”
“相公,那我们现在先去哪里?我们人数不少,只怕是容易引起注意。”苏云染掀开帘子,因为是天子脚下了,官道上来往的人可不少。
“荣京城外已经有人安排妥当,我们安顿下来之后,明天出发去一趟天明寺。师父与天明寺的住持是故交,能不能跟皇帝见上面,就得看他了。”
苏云染略显担忧,那天明寺是皇家寺庙,住持真的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帮他们吗?也不能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毕竟住持帮了他们就等于将全寺僧侣的性命都搭上了。
梁鹤祯也只是在十三岁那年见过住持一面,一面之缘了解不多。但师父说住持是个可信之人,他相信师父的眼光。
“而且昨天我才知道原来王叔与住持也有颇深的交情。不用担心太多,一切都还不好下定论。等明天我们去寺里走一趟,就知道住持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梁鹤祯说的有人安排妥当还真是太妥当了,在这城郊竟然有这么大一座园子,绝对是私家园林。
苏云染悄悄问梁鹤祯:“这园子跟谁借的吗?太大手笔了。我要是有这么大一座园林,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梁鹤祯捏了捏苏云染的脸颊,真是太没出息了。不就是一个园林嘛!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将来他要送她的是一座皇城。
“夫人,这园子是公子六千年买下的。这么多年这园子一直有人在打理,就算进进出出有陌生人外人也不会奇怪的。”兰溪可听出来苏云染对这园林的喜爱,自然是要帮着主子吹嘘一把了。
然而这话听到苏云染耳朵里却有点不对味了,六年前能买下一座京郊的大园林……
敢情这富翁一直在她面前装穷小子呢!奥斯卡绝对欠了他一座小金人!病成那样,还需要到处借钱治病,谁能想到他是个拥有私家园林的大款呢?
梁鹤祯被她盯得有些无辜:“娘子何故如此看我?”
苏云染冷哼一声不理会他,兰溪也是一头雾水,倒是兰山看明白了。附在梁鹤祯耳边说了好些话,可算是帮梁鹤祯理得清清楚楚。
桓王之前倒也知道荣京的城郊有这么一座园子,这带京郊倒也不稀奇。毕竟城郊的大宅院可多了去了,都是一些商贾之家居多。当然有些是城中权贵用来养外室的,所有城中的体面人并不屑打听城外这些园子。
梁鹤祯对这些也是有所耳闻的,正是以为这样,这些宅院反而更加有利于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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