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承帝本来是打算在天明寺里住上一晚的,可现在失踪多时的桓王突然冒了出来,计划一下子就全乱了套了。
“贵妃,此番皇陵坍塌恐惊扰了皇后的亡灵。桓王这个逆子,竟然挑着这个时候回来见朕……”
皇帝表情复杂,贵妃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心想着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此时恰逢皇后忌日又出皇陵坍塌的事情,所以皇帝是想放桓王一马吗?
贵妃表情忍不住冷了三分,天承帝没有感受到贵妃的表情变化,只是自顾自地感叹:“贵妃,桓王通敌这不仅关乎皇家颜面更是关乎着江山社稷。但为皇后安魂,所有的祭奠仪式都不能取消。”
贵妃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从轻处理的桓王那她就没有意见,不过想来她的皇儿是不可能留桓王性命的。
“皇上无需多言,臣妾都明白。桓王的事情牵扯过大,皇上还是早些处理的好。为皇后安魂的事,就全权交给臣妾,定不让皇上失望!”
贵妃的表态让天承帝非常满意,到底是这世上最体贴他的人了:“那便辛苦爱妃了,宸儿就让他在寺中休息一晚,别打扰他了。为皇后安魂,也是他作为皇子应尽的责任。”
天承帝说到这里,贵妃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屑。只是这情绪隐藏得太好,若不是一直盯着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天承帝带着桓王和大半禁军离开天明寺,地宫中的松二确定他们离开后,梁鹤祯几人也撤出了暗道。
“相公,我怎么看不懂皇帝的态度呢?”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份上,该表明的他们都已经表明了。皇帝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呢?若不信,他就没有必要配合他们演戏放走齐王。
可若信,他为何对梁鹤祯的身份只字不提?这个长孙,他究竟是认还是不认呢?
若皇帝不认他,那他这么多年的筹谋谁不是就付诸东流了?
齐王呵呵笑了起来,在园子里的时候他就没少猜想梁鹤祯的身份,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梁鹤祯竟然会是炆王的遗孤。
都说当年的炆王文武双全,性格是既没有文人的酸腐,也没有武人的粗鄙。心性豁达广交好友,甚至在江湖上都颇得人心。
只是他却死的太突然,时至今日江湖上都还流传着炆王是天妒英才,所以才在这么大好的年纪戛然而止。
齐王也有幸与炆王有了数面之缘,虽然不曾深交,但他对炆王也颇为欣赏。之前还真是没敢把梁鹤祯跟炆王联系到一起,因为这父子两的性子也不像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想通了,毕竟生长环境不同。炆王是皇后所生的嫡子,皇帝一心就想封他为太子扶他继位。打小给他的文师和武师那都是朝堂中最拔尖的,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炆王很难不优秀。
而梁鹤祯从小就如浮萍漂泊,还要从小就面对追杀。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他心性没偏执没愤世已经十分难得了。
“老头,你笑什么呀?”苏云染不解齐王为何发笑,齐王也已经习惯了苏云染这么叫他。
摸了摸自己刚剃掉的胡子,苦笑道:“我胡子都剃干净了,怎么说我在阊庆那也是美男子一名,你说你叫我老头合适吗?”
苏云染耸耸肩:“非常合适。别卖关子,快点说你刚才笑什么?”
齐王摇摇头叹了一声:“丫头,皇家血脉关系重大,就算皇帝承认了,文武百官也会有各种声音。想要让文武百官心服口服,可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而且你不觉得你的担心很多余吗?你相公一看就是筹谋多年,就算皇帝不认他,他自然也有办法让皇帝不得不认。”
梁鹤祯抬起头对上齐王笑了笑:“看来齐王倒是看得通透。”
齐王乐呵呵地拱拱手:“过奖过奖!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今晚你们皇帝就会来找你。别看他表面上对你这个孙子不待见,他心里估计比任何人都想确定你究竟是不是炆王的亲生骨肉。”
此时的皇宫内,皇帝秘密召见了自己的暗卫。
“你去好好查查,当年负责调查这些案子的三司大臣究竟是不是真的隐瞒了真相!卷宗里说的婴儿,究竟是被活活烧死还是死前就已经断气!还有,去查一下当年炆王妃身边的婢女绵娘。”
吩咐下去后,天承帝揉揉眉心跌坐在椅子上。那一瞬间他仿佛是个孤独的老人,抚了抚桌上的画卷,上面的人笑容温和又清澈,眉眼含笑亦如当年。
“煦炆,你告诉父皇,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亲骨肉!父皇要如何面对他呀!若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宸儿和贵妃,朕又该如何处置他们?”
若是当年他就知道宸王瞒报了梁鹤祯还活着的消息,或许那时候盛怒之下的他会立刻夺了宸王封号终身幽禁。可如今时过境迁,恐怕很多细节都无法查证,就算明知道是宸王他恐怕……也得顾忌贵妃外戚的势力。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天承帝开始反思自己。大概是从他防着皇后外戚开始,就是步步错了。为了打压皇后的外戚,他重用了贵妃的母家。帝王的制衡之术本来没有错,但一旦制衡出现了倾斜,事情就越发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去了。
此时的天承帝不知道如何面对梁鹤祯,另一头在寺庙中苏醒过来的宸王却十分敏锐的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母妃,你说老八是被浮屠塔中的和尚制止的?”
贵妃点点头:“不错。宸儿,你是担心这里面有诈?不应该吧,你父皇离开天明寺后我派人偷偷潜入塔中,里面除了安惠法师的确还有一群武功高强的武僧在保护他。”
宸王听着觉得这事情都解释的通,可又隐约觉得事情有些细节被忽略了。
“宸王?你这是怎么了?”贵妃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宸王揉揉太阳穴,老觉得突突直跳。
“母妃,我得回府一趟!”宸王现在还是没有抓住被忽略掉的细节,但他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贵妃拽住了他:“你父皇已经发了话,让你留下来在诵经为皇后安抚亡魂。你现在回去,岂不是让人挑理对嫡母不敬?”
宸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母妃,我必须回去一趟,我心里不踏实。我担心……他回来了,若是他真的回来了,这事情或许就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
贵妃听着有些糊涂了,什么他回来了?谁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不是他们看到的样子?
“母妃,就说我身体不适一直留在厢房里休养,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会尽快赶回来,我回来之前母妃帮我兜着点。”宸王说完就骑着马飞快地走了。
宸王府,宸王一脸阴沉地回到府中,王妃刚想开口问一句话就被他扫过来的眼神给吓得闭嘴了。
“快去把司徒先生请到书房来!”
匆忙说了一句他就直径朝着书房去了,没过多久司徒悯走了进来:“王爷,匆忙召见,可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宸王赶紧将天明寺里发生的事情给司徒悯说了一遍,司徒悯也很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王爷,您没有喝茶却突然晕了过去。皇上喝了茶反而没事,看来这茶就是迷烟的解药。桓王是想单独将皇上,因为他很清楚你会阻拦不让他见。王爷可问清了你在塔中究竟昏迷了多久,时间太长的话,恐怕桓王把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说到这里司徒悯突然惊呼一声:“王爷,快派人去打探一下,皇上有没有夜审桓王,有没有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接触桓王?”
宸王一向对司徒悯的话深信不疑,当下就安排人去天牢打探消息。
“先生可是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司徒悯点点头,首先宸王的昏迷时间太长,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现在知道的是皇帝没有丝毫损伤,那么武僧究竟是什么时候制服住桓王呢?
能知道全部细节的,恐怕也只有安惠法师和塔中的其他和尚了。
宸王摇摇头:“若是能逼问他们我早就逼问了!父皇对安惠法师敬重有加,我若逼问他,这消息不出一会定会传到我父皇耳朵里。”
司徒悯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想过从和尚嘴里听到事情经过。
“王爷,事情恐怕的确没有那么简单。桓王会回京找机会将皇帝这是我们能预想到的,但凭他们几个残兵败将是如何避开禁军进入天明寺的?”
宸王闻言愣了一下:“先生的意思是……寺庙中有人做了内应?”
司徒悯摇摇头:“这倒不见得,只是桓王有备而来,绝对不是为了自投罗网。他若是没有什么证据,完全没有道理这么匆忙又冒险跑去见皇帝。”
宸王有些糊涂起来:“先生的意思是,他手中有证据?这不可能,在巽横那样的环境下,他是绝对不可能找到证据的!”
司徒悯摇摇头:“王爷可是忘了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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