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染绝对是被这一阵阵的杀猪声吵醒的,一翻身才发现梁鹤祯又是一晚没睡。
听着惨叫声,莫非……吕梁抓到了?
她错过了什么?一觉醒来吕梁就抓来了!
“兰溪!悦橙!”
悦橙听见声音赶紧推门进来,这门一打开那却发现外面安静了下来。难道是她睡蒙圈了?刚才那声音是错觉?
悦橙自然知道她最关心什么,立即道:“今天天刚亮的时候殿下就把吕梁抓回来了。兰山拿了蛊虫过去,之前就听见吕梁鬼叫鬼叫。这会消停了,估摸着是晕过去了吧?”
苏云染来了兴致,这么说她的升级版的蛊虫效果不错?
吃过饭她准备去看一下吕梁的情况,结果路上竟然遇到一点意外。
此情此景有些尴尬,当然,尴尬的也不是她苏云染。
兰溪和悦橙将苏云染护在身后,两人是一人踹出一脚把两手两脚都被捆绑着的宗旭给踹飞了。
宗旭也是倒霉催的,好不容易趁着换防松懈的片刻逃了出来。
没办法解开手脚上绑着的绳索他只能一蹦一跳地往外跑,心里还在庆幸自己机智选对了路线,避开了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能跟太子妃撞个正着。
这……就不仅仅是有点尴尬了。
这边动静一起,立马就有人循声而来。宗旭被暴打一顿,又拖了回去。于是乎,绳索就改成了铁链。
何必呢?
宗旭怒瞪着她:“我……我乃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苏云染目光是那么的同情,摇摇头,只觉得这位兵部员外郎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不仅是阶下囚,最重要的是他参与了谋害太子。就这一条,就已经够他死的了。现在竟然还在她面前摆出他朝廷命官的身份,这脑子是被关傻了吗?
梁鹤祯也闻声而来,就听苏云染跟想逃走的宗旭撞上了,立马就飞奔而来。拉着苏云染是上下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下来。
这心是放下来了,可这气却没法消。
“宗旭不是爱跑吗?那就把他两条腿给我卸了!”此时的梁鹤祯并不知道宗旭已经被暴揍了一顿,这会那张五彩斑斓的脸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苏云染:何必呢?有点同情他。
当事人:一度很后悔。
要不是苏云染拦着,兰山可就真的要把宗旭两条腿给卸了。宗旭好歹也是兵部员外郎,平日里倒是挺威严,可实际上他从小顺风顺水的,压根就没有吃过什么苦。
被暴揍一顿已经让他疼得没法动弹,眼看着兰山就要把自己两腿给卸了,他竟然很不争气地……吓尿了。
是真尿了,颜面荡然无存。
苏云染不仅再次发出灵魂质问:何必呢?
“相公,吕梁也已经抓到了。可以说,现在神衣教在沧县的据点和暗桩全部都被我们占领了,那是不是可以收网了?”
南方那边还是没有抓到安疾鲁的消息,她实在是有些忧心。沧县这边收获也不小,至少现在可以利用宗旭的身份接触圣主。
这个圣主,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嗯,我们在沧县耽误了不少时间,是该回去了。不过回去之前这边还需要再仔细部署一下,以免引起神衣教的怀疑。”
“吕梁也该醒了吧,我得去见见他。”苏云染全然没有在意刚才的小插曲,这会一想到要去见吕梁有些小兴奋。
这小兴奋实在是有些藏不住,梁鹤祯竟然冒酸泡了:“他又什么好见的?”
苏云染瞧着丈夫这表情有些不经逗了,她迫不及待要见吕梁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当然是想看看自己升级版的蛊虫效果到底怎么样?第二,她这人可是记仇得很,吕梁见她第一面就嚷嚷着要杀了她。哼,这个仇,她不得报复吗?
原来是要报复,那他就没有意见了。
梁鹤祯自然而然地牵着她打算一起去,苏云染知道他熬了一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
让兰溪监督他吃完早餐,自己带着悦橙先去会会吕梁。
正好千隐和松一也起来了,这笔账他们也很想报的。
苏云染看了看时辰,吕梁依旧趴在地上睡得很香。
吕梁: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我睡得香的?
千隐取下架子上的鞭子泡了泡水:“娘娘,直接抽醒他怎么样?”
用水泼,那实在是太温柔了,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苏云染本来还想说千隐够狠的,但没想到松一从厨房搬来了一盆辣椒水里面还和着浓浓的盐水。
“这个水,应该挺刺激!”松一用一种极其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到。
苏云染拍拍手,然后给他点个赞。这一个个,都是狠人。
吕梁身上的伤口虽然不算太多,可问题是伤口都挺深的。这辣椒水对着盐水,堪比十大酷刑啊!
又是一阵杀猪的惨叫声,吕梁一下醒了过来。原本没有力气的身子,像是诈尸一般直挺挺就给硬弹了起来。
苏云染忍不住想,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过分了!过分了!就是鲲镇司也没有这样对犯人用刑的!
疼痛持续了将近五分钟,之后渐渐麻木。豆大的汗珠如雨下,眼泪也不争气地拼命流。
疼痛让视线一直很模糊,知道这会身体的感知变得麻木他才渐渐看清眼前的人。
“太子妃苏云染!”这张脸虽然不同了,但他从眼神还是认出来了。
他说什么来着?早叫谢钦杀了她非是不听,结果反成了人家的鱼肉。
“是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我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认出我来了。”
吕梁十分狼狈,犹如丧家之犬,可即使如此他目光依旧不善。
“被这两人跟踪的时候我就在想,究竟是哪个环节除了问题,让你们发现了我。我想过谢钦背叛了神衣教,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都已经混到我们身边了。”
被梁鹤祯抓到之后,他就想明白了。从一开始他们就像是个十分有耐心的钓叟,用虾米钓到了小鱼,又用小鱼钓到了大鱼……
一步步的,从陈有围到祝逵再到谢钦最后到他,可真是钓鱼的好手。
吕梁想明白这一点,几乎在一瞬间陷入了绝望。
神衣教是要彻底败了吗?
他们能将所有沧县所有神衣教的人全部替换掉,这说明他们早有预谋,而且掌握的人不仅仅是他看到的这些。
思及此,他开口问到:“古元天尊从一开始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对吗?”
苏云染点点头,这人脑子倒不笨:“不错,从古元天尊在太子府被救走开始,这就已经是在局里了。你看,我的回答很有诚意吧?”
吕梁轻笑一起来,这一笑刚刚下去的灼烧般的疼痛感又涌了上来。
太疼了、太辣了,皮肤仿佛是在烈火之中炙烤。这疼痛袭来,顿时让他面目狰狞身体蜷缩起来。
苏云染站起身:“我能让你暂时失去痛感,可要尝试一下?”
吕梁实在是扛不住这痛了,脸上的青筋都暴起,整张脸都给憋红了。
“我这药有不同时效的,有一盏茶的、有一炷香的、也有一个时辰的。当然,也有时间相对长一些的,比如这个可以保你十二个时辰都不疼。你想要哪种?”
她会有会怎么好心?让他此刻生不如死的是她,说什么要让他止疼的也是她。好人坏人都让她做了,这简直是不让人活也不让人死啊!
心里是想了很多,可嘴巴却回答得很快:“十二时辰!快!”
她会有这么好心吗?当然不会。当然是有条件的,不然何必多此一举?
这会让吕梁干什么他都没有意见,他这身体可嘴巴都是这么诚实。
吃了药,痛感的确逐渐消失了。他已经虚脱地像条死狗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就像是临死前的挣扎。
到了这种时候,吕梁终于相信死亡并不可怕。
经历了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他即使不甘心也还是不得不低头。
梁鹤祯用过早膳回来苏云染这边已经审得差不多了,吕梁知道的事情的确比谢钦多很多。当时让她失望的是,吕梁也不是能直接接触圣主的那一个。
吕梁的确是沧县最后一个中间人,但他得到的消息会传到荣京的五湖会馆。
五湖会馆楼下扇面墙宽的信息栏,专门供五湖四海的商会了解当下各种商品的行情。信息栏下有很多个小抽屉,可以供商人互相询问信息。
吕梁并不知道自己的上头是什么人,他并没有见过。唯一一次在荣京有人来找他,是手持圣主令。
圣主令这东西神衣教的人多数没有听过更没有见过,只有隐藏在各地的消息暗桩才知道。因为这些暗桩严格说起来,他们只是直接跟圣主这边挂钩,并不直接参与神衣教的事。
苏云染让吕梁将圣主令的样子画出来,可惜他手抖得厉害,这画是绝对与实物不符的。
“相公,看来我们只能一层层地将这些暗桩扒出来了。同样的方法,应该能奏效,但毕竟是在荣京,抓人得小心一点。我看,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应该放在宗旭身上,他可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见过圣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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