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刚收到禹城传来的消息。”松一将钱庄刚传会的消息递给苏云染。
苏云染看了消息神情有了几分了然:“原来当初在神衣教在南方布下的局果真不是偶然。长孙懿离开朝堂之后回了康州,但他把妖异的圣女也带了回去。在那之后康州发生了一些天灾,不知怎么的,圣女的事就传了出去。”
兰溪抽了抽嘴角,不用说这种情况肯定是要把所有天灾人祸都算到那圣女头上了。
真是可笑,要是圣女真有这祸乱天下的本事,那她的部族就不会被灭亡了。
就是因为圣女有一双别样的眼睛,所以就让她出来顶罪这也太把人命但儿戏了。
兰溪一脸愤慨:“所以康州的人就想把她烧了祭天?”
苏云染点点头:“的确如此。长孙懿已经很小心了,就是怕被人瞧见心爱的女人有一双异样的眼睛所以将她藏得很好,根本不让她外出。可惜大宅院里人多口杂,就算是长孙懿对下人再三警告不许泄露圣女的事情,可这世上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是让苏云染有些意外的是,最开始为难圣女的人并不是康州的百姓,而是长孙家的族人。
族长住持开祠堂要处死圣女,长孙懿抵死不从。就算长孙懿卸了官职,可毕竟还是有爵位在身的,而且皇帝还是破格给了他一块封地。
长孙家的人态度是强横,可到底还是不敢真跟长孙懿动手,况且长孙懿还还有自己暗中养的暗卫。
虽然说长孙家不敢真动手,但也决不允许圣女继续留在康州。长孙懿只要圣女能活着也不难为族人,他们最后是在一个雪夜悄然离开的。
长孙懿带着圣女回了他的封地禹城,这只是一座不大的县城,但也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长孙懿回到禹城却没有入住城原本就建好的城主府,却是在城外的山上修了一座落雪山庄。这次就连长孙懿都是深居简出,山庄里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倒也过了一段相对安稳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偏安一隅的禹城竟然会遇上了几百年都没有发生在禹城的地龙翻身。那一夜禹城像是被连根拔起似的,房屋倒塌,地面裂开了好大一条裂缝就像是要将整个禹城撕裂一般。
这里是长孙懿的封地,天灾过后他自然是要表态的。
安抚百姓是他的责任,他的确是付出了不少心力,钱财都快掏空了才重重新建立了一个禹城。
本以为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灾过后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人们的心里的伤,迟早也会被时间冲淡。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灾祸远远没有结束。
新城池还没有建好,疫病就开始在旧城里蔓延开来。百姓们的心里恐惧和怨恨都被无限放大,很多人失去了理智。
城主失德,导致天降惩罚的说法在禹城流传开来。
最后自然是扯上了圣女,那落雪山庄也被人们发现给围了。群情激奋地喊着要烧死妖女,也不知道暗中究竟是谁在挑拨,有人冲进了山庄。
挥尽家财就想着为百姓重建家园的长孙懿听闻消息急忙赶回山庄,他看到的即使百姓将他心爱的女人绑在了木桩上就要烧死她。
长孙懿当时是急火攻心俨然已经入了魔一般,他心中的恨意瞬间就将理智和善念全部焚烧殆尽。他恨,他为了百姓拼尽全部,他们却是在为难他的女人。
这些人究竟值不值得他为他们做这些?
答案是不值得的,他为什么要管他们的死活?他为了他们做了这么多得到什么?就得到他们辱骂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他是杀红了眼了,无差别攻击。
惨死在他手下的百姓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他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们要伤害他的心爱的人,那么他们就都该死!
发了狂的长孙懿就像是一头暴走的狮子,谁敢向前他就会毫不犹豫将人杀了。一时间也有人生了退意,场面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但是大祸已铸,这一日死在落雪山庄的百姓尸体堆满了山庄。
长孙懿跟先帝的关系不一般,当时的县令也是很清楚的。他深知这件事传出去对长孙懿的影响有多大,所以他以一人之力将事情压了下来。
但他也没有胆子完全替长孙懿遮掩下去,他不让消息外传,却也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写成奏折传回荣京。
先帝的态度也是顾念这长孙懿为朝廷曾经立下汗马功劳,这件事朝廷的态度也是让人间消息压下来。
但恩怨已经种下,必定是会有因果。
禹城的人心变了,他们对禹城伯充满了怨怼。从那以后一旦禹城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怪到长孙懿和圣女身上。
有朝廷在帮这长孙懿,消息是压下去了,可人心却是越压越是有反抗。最后也是在一个夜晚,落雪山庄烧了起来,圣女和长孙懿都没有幸免,只有长孙巳被一个老仆人拼死带了出去。
长孙巳承袭禹城封地的时候,百姓是十分抗拒的。因为怕长孙巳报复,毕竟他们是民与官斗,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一回。
但长孙巳以后真的要报复的话,那他们平头百姓是绝对活不成的。更何况这禹城还是他的封地,他掌控着这里的一切。
当年若不是长孙懿的重心都放在了圣女身上,那些百姓当年是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将戎马一生的长孙懿给烧死。
再加上那时候禹城遭难,百姓痛失亲人、流离失所,心中怨恨促使他们不管不顾去讨公道。
总而言之,那时候禹城的百姓敢对长孙懿动手,那是他们具备的一切促使他们必须出手的原因。他们有怨气,有勇气,而长孙懿有软肋,这是百姓最后成功的原因。
而现在的长孙巳却不是长孙懿,他才华横溢早就是九州皆知的事情。别看他看起来是文人的彬彬有礼,可实际上他对禹城的控制从来就没有松懈过。
兰溪听了很怅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可恨之人难道就没有可怜之处?长孙懿什么都不争,只是想与自己心爱之人相守一生,可老天爷也太小气了。”
悦橙还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这也就难怪神衣教最开始出现时要以火来迷惑百姓,说得真好听,焚烧所有罪业。对了,那之前我们也查过长孙巳的老家却是什么都没有。”
悦橙顿了顿,有些迟疑:“长孙一族的祖屋都被烧毁,这会不会是长孙巳长大后的报复?”
苏云染点点头,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现在她更相信圣主就是禹城伯长孙巳了,但对于他的血脉却依旧没有一个具体的佐证。
她被先帝留在后宫过,这就说明她极大的可能是跟先帝有过夫妻之实的。而且从时间上算倒也对得上,从圣女留在宫中,再到长孙巳的出生日期,十月怀胎是对得上的。
可是她同时也收到了另一条消息,那就是圣女跟长孙懿其实并不是在那部族灭亡之日初见圣女,他们两人早就暗度陈仓。
“这长孙巳的血脉问题,还真是越发的破朔迷离了。”
梁鹤祯拉过她的手道:“别管他了,他是或不是等抓到了他自然会说。”
苏云染有些好奇地问他:“相公觉得他是先帝的血脉吗?”
梁鹤祯眼神很是高深莫测:“很难说,但他布局这么大,如果只是想扶持他的人上位……如果你也是皇家血脉,你是愿意自己当皇帝还是做一个躲在背后控制皇帝的人?”
兰溪几人是毫不犹豫地选着前者,图谋这么多当然是为了权利。既然是为了权利,那自己能坐上去为什么还要推别人上去。万一这个傀儡将来翅膀硬了反过来跟自己争权呢?
苏云染却是犹豫了一会:“这个还真是很难选择。自己当皇帝自然是好的,但要面临的事情都是最直接的。若是躲在背后做权臣,好事好名声都可以让自己收了,坏事都让皇帝担骂名。但弊端也很明显,就像兰溪说的,傀儡也有反抗的时候。”
长孙巳的想法从来就是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正如娘子所言,各有各的好。但朕却还是更偏向后者,毕竟长孙巳这人的想法从来都不会人云亦云。朕倒是觉得,他更想毁了这江山。”
苏云染瞪大眼睛,忽然就闪过一瞬间的心慌:“不是吧!他如果真的是皇家血脉,他就算不想着自己登基,也没必要毁了大启的江山吧?”
何况他的仇其实也已经报了,当初伤害他父母的人都已经被他杀得干干净净还不留一点线索。都这样了,难道他还不满意,一定要连大启的江山都毁了才舒服?
苏云染一口气提了起来,一把抓住梁鹤祯的胳膊:“相公,你说长孙巳会不会给岳川下一个疯狂的命令?如果宁王夺取皇位的任务失败,就让岳川把荣京城给毁了?”
梁鹤祯的眼神亮了一下,一个飞身上马就苏云染给拉了上去:“走!朕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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