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洛阳驻扎下来，各个士卒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和家眷团聚。
杨广在大帐当中，和杨谅聊着天。
“老五，杨孝，杨明安排好没？”
杨广问的自然是杨秀的两个子嗣，让他们去平北军中历练，奔一份前途，也能给苏定方一个定心丸。
一些琐事，他都已经懒得去管，杨谅在边上，刚好交代给他，杨谅身份超然，办事自然不用循规蹈矩，那般麻烦。
“昨晚入营了，隋孝，隋明，两个新兵倒也有趣，知道老四惨死的事，伤心了一阵，又将气撒到了那个秦琼身上，要不是那苏定方阻拦，差点将秦琼打死。”
杨谅笑着说道。
“秦琼还在军中？”
杨广愣了一下问道，他以为以苏定方的性格，就算不一刀砍了，也得赶出军中，战场抗命，又惹出那么大的祸，怎么还能留在大隋军中效力。
至于两人差点将秦琼打死，这是正常，论起武艺，秦琼那三脚猫功夫，怎么能跟他皇族的武艺相比。
两人也一样自幼习武，论单打独斗，都和杨颢差不多，学的是刀法和槊法，要是捉单厮杀，能甩出秦琼十万八千里。
李唐排的天下十猛将根本就是扯淡，关陇贵族里，哪一家不是以武起家，武学渊源，天下有禁武令，却禁不到关陇贵族身上。
这也是他毫不犹豫斩杀了王君廓的原因，论个人勇武，这些人他一个都不稀罕。
穷文富武，江湖草莽，怎么比得上世家子弟。
杨谅眯眼笑笑，喝茶润泽嗓子。
“留着呢，那苏定方也挺有意思，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雕琢顽石才有意思，还让我转达，让你放心，不会再误事，你要是不问，我还真想不起来帮他转达。”
杨广皱皱眉，“他拿什么保证，我们洛阳一战，功亏一篑，打得残兵败卒，李二麾下的关键人物全都放跑了，李二随时能东山再起，还会比以前更强。”
李二现在身边只是没有士卒，但是大将上，却比他江都要强的多，反而有没了长安束缚，关陇贵族羁绊，到了太原，就是虎入深山，如鱼得水。
“那个徐茂公和秦琼都在马厩呢，负责看管战马，要不你去看看？”
杨谅笑着问道。
杨广挥挥手，对此毫无兴趣，但是想着徐茂公，有点可惜，其人确实是个人才，之前的打压只是为了培养，这次也为秦琼所累了。
有机会应该关照他一下。
他心中所想的徐茂公，此时正在马厩打扫马粪，一脸颓败，斯文扫地，再没有了往日瓦岗军师的气度风华。
秦琼也在伺候战马，看看徐茂公，良久后再次鼓起勇气，“兄弟，是我拖累的你！”
徐茂公面无表情的将一袋马粪倒出，回头看了看秦琼。
“秦大侠，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是你兄弟，我本来就快独自领军了，而且我感觉将军也在磨炼你，你也快了，但现在肯定不行了，看在往日情分上，你离我远点吧。”
秦琼脸色涨了又涨，他在江湖上有着名号，可现在却屡屡吃瘪，也渐渐懂的，江湖上那些喝酒吃肉的义气是没什么用了。
“茂公，你不认我当兄弟，可以，但我们现在同病相怜，你主意多，说说应该怎么办吧！”
徐茂公脸色依旧。
“秦大侠，你救了秦王，救了一群李唐的高层，你投奔李唐吧，反正你也不在乎再换一次，你本来是武举出身，受陛下恩泽，又到张大帅部下效命，张大帅救了就你和牛进达，命都丢了，可你还是投奔了我们瓦岗，瓦岗败亡，你又投奔的江都，现在在换个主子也没关系。”
说完犹自觉得不解恨，又恨恨开口。
“我徐茂公心怀天下，身在江都，只为了拯救黎民百姓，你不一样，你只为了混个名声，没有陛下的武举，你就一种田的，没有来护儿，没有张须陀，你也早死了，可你想的也只是一己之私，你是真不要脸！”
秦琼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却是无法辩解。
他武举出身，到来护儿麾下效力，来护儿救了他，但也觉得他是个累赘，不适合当兵，又给他送回了兵部。
兵部将他塞到了张须陀手上，他却和牛进达，为了功劳，中了瓦岗军的陷阱，大海寺一战，张须陀杀进杀出七次，全是为了救他们的部将，最终力竭而死。
可他最终也投奔了瓦岗，说的是为了张出尘小女能进江都，但其实何尝不是为了保自己一命。
邴元珍分析利弊劝导，单雄信又虎视眈眈盯着，他摇个头，就会命丧当场。
晃晃头，看看徐茂公，“你不也一样吗，也一样是瓦岗乱匪出身，为了保命，投奔的江都。”
徐茂公一脸冷笑。
“我不一样，我之前没有看到正规的朝廷，不知道天下应该怎么样最好，陛下一番话说动了我，让我想看一看，到了江都，我才知道，百姓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一身所学，应该在何处发展！”
挥手将马粪一甩。
“可你呢，你懂这些吗，你只在乎你的名头，小孟尝是吧，乐善好施，天下那么多难民，怎么不见你去乐善好施，怎么全是结交那些江湖草莽，难民没法帮你传播名声，江湖人却可以，对不对！”
秦琼听着徐茂公恶毒的讽刺，又是无从辩驳。
他放走李二，是因为他本人孝顺，听到李二他们说家中都有老母，可这些话现在解释还有愿意吗。
至于其他，他也无从辩驳，徐茂公看人太准，说的都对了。
他是小孟尝，所以他在武举时就结交了单雄信，王伯当，雄阔海一群人。
但在瓦岗寨下山抓流民上山当兵时，他也没手软过，心底里就没把他们当回事。
徐茂公又在一旁冷冷开口。
“等趁着夜色，你就悄悄逃吧，别再坑害江都了，江都的百姓生活，来之不易，都是我们这些将士用命拼出来的，你还是去投靠李二吧，去坑害李二去。”
秦琼义愤填膺，这老道说话实在太损，他现在就一打扫马厩的人，还能怎么坑害江都。
趁夜色逃，结果也只是会被暗哨击杀，这又不是战场混乱。
再说他放走李二，李二也未必会重用他，他已经想清楚了，李二只会瞧不起他，觉得他不配当军人。
“你闭嘴吧，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也就一伺候战马的，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秦琼忍无可忍，厉声呵斥。
徐茂公笑笑，“谁不知道，将军被贬职是被冤枉的，我被贬职也一样，我还有机会呢！”
看看外面。
李建成来的时候，就是我徐茂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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