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的一番话，听得众人如醍醐灌顶，耳目一新。
赵小乐讶异地看了那名老尼一眼，心中有些佩服。
没想到，在这座小山上，竟然还真有大师。
琴操也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过了许久，她才目光复杂地看了赵小乐一眼，然后对老尼行了一礼道：“多谢师父指点。”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径直地来到了殿外。
此时，蔡顺的目光早就已经落到了两人的身上，尤其是看到赵小乐三言两语就将琴操给劝了出来，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了下来。
“此人和她如此的亲近，莫不是以前是她的恩客，两人余情未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阴沉了几分。
抬步就向着赵小乐走了过去。
刘青云脸色一变，就要出言喝止，然而赵小乐却瞥了他一眼，顿时就让他闭上了嘴巴。
琴操却是不声不响地挡到了赵小乐的前面。
“施主，贫僧既已出家，便和施主再无瓜葛，施主又何必来此苦苦纠缠呢？”
看到她的小动作，蔡顺的眼神更显阴翳，看向琴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皱眉道：“本官已然说过，你若是想出家，可以，本官会在府内为你建一座小佛堂。”
“从此以后，你青灯古佛，吃喝不愁，本官都随你去！”
“但像你这样每天抛头露面你让本官的脸面往哪里搁？”
“你以为那些香客为什么每日来这尼姑庵上香？不过是为了能看你一眼罢了！”
他脸上充满了厌恶道：“你虽然不知廉耻，但是我们老蔡家却是素来懂礼仪、知廉耻！似你这般模样，若是让九泉之下的爹妈见了，你让他们作何感想？”
“我身为朝廷七品知县，每日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有一个当歌姬的姐姐，你让又我作何感想？！”
“若你还惦念爹妈养育你的恩情，便和我回去，从此以后，再不抛头露面，让世人逐渐忘记你，如此，才能保住我们蔡家和爹娘的颜面！”
听到他的这一声声斥责，琴操的脸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煞白，最后变得面无人色，眼中甚至生出了死志。
她眼中泪水连连。
蔡顺的话，让她那颗本就有些想要淡出红尘的心，此时更是再无一丝生念。
下一秒，她就猛地一咬牙，对着一处锐利的墙角就要一头撞过去。
然而刚冲出去，她就感觉自己的臂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拉住了。
稍稍一用力，她就被赵小乐给拉了回来。
“把她给我按住！”
赵小乐面无表情地唤来了两名差役，让他们将琴操给抓住，不让她做傻事。
然后便径直地朝着蔡顺走了过去。
看着琴操被赵小乐给拉了回来，蔡顺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失望。
又见赵小乐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了过来，蔡顺顿时眉头一皱，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官的面前无礼？”
可是谁知，赵小乐冷笑了一声，破口大骂道：“哼，我是谁？我是你爹！”
“你！”
蔡顺顿时被气得面色涨红，浑身都在发抖。
还从来没有过人敢这样辱骂自己，这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你......放肆！”
蔡顺死死地盯着赵小乐，恨不得将他给生吞活剥了道：“你竟敢辱骂朝廷命官？本官一定要奏明朝廷，将你绳之于法！”
“哼！”
赵小乐却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我不光敢骂你，老子还敢扇你！”
话音落下，赵小乐已经来到了蔡顺的面前，抬起巴掌就朝着他的脸扇了过去。
“你！”
被吓到的蔡顺本能地就想要躲，可是哪里躲得过去？被赵小乐一巴掌给硬生生地扇在了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座尼姑庵。
蔡顺都呆住了，瞬即眼珠变得通红。
他从没想过，赵小乐竟敢真的打自己。
自己可是堂堂朝廷命官，七品知县！
他竟然敢打我？！
蔡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双眼通红的他，怒吼着就朝赵小乐一拳轰了过去。
然而这在赵小乐的面前无异于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呢！
赵小乐一记手刀便切在了他的手腕上。
瞬间，蔡顺的手臂就失去了知觉，同时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赵小乐便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将蔡顺给提到了起来，走到琴操的面前冲他喝道：“跪下！”
但蔡顺的双腿死死地撑着地面，双眼通红地看着赵小乐，咬牙切齿道：“你要杀便杀，士可杀不可辱，你想要羞辱我，不可能！”
“羞辱你？”
赵小乐的眼中闪过一道怒意道：“你觉得你给你姐姐下跪是在羞辱你？”
“她辛辛苦苦赚钱供你读书，保证你的生活，让你能够功成名就，一朝中举，才换来了你现在的这身官袍，你却觉得给她下跪是在羞辱你？！”
“当初被卖到青楼，成为一名歌姬，你以为这些都是她所希望的吗？”
“如果她不成为一名歌姬，那你们家拿什么生活？你的父母又拿什么去供养你读书上学？”
“你以为她这些年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为了你的未来在铺路？”
赵小乐一把就将蔡顺给甩到了地上，盯着他咬牙道：“你觉得你姐姐的事让你感觉受到了侮辱，让你觉得恶心，脏！”
“可是我却觉得你姐姐才是这个世上最干净的女人！”
“反而是你，一边用着你姐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一边却瞧不起你姐姐，你这样的人才让我真正觉得恶心！”
一旁，琴操听到赵小乐的这番话，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疯狂地涌了出来。
她抿着嘴，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赵小乐刚才的那句话。
“你姐姐才是这个世上最干净的女人！”
眼中的泪水更是止也止不住。
但是她看向赵小乐的眼前却是格外的动人。
蔡顺一脸呆滞地瘫倒在地上，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俱意。
此时的他，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看透了一切一样。
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他以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自己的辛苦奋斗所得来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瞧不起自己那个当歌姬的姐姐。
觉得他是自己的耻辱！
可现在，赵小乐的这番话，彻底撕开了他的面具。
其实，若是没有那个她视为耻辱的人的帮助，他恐怕早就已经死了，哪里还能成为一名七品知县？
这样残酷的现实，让他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充满了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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