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卓越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她，“我承认我骗你太多，让你没有办法相信我。”
“其实我一直都爱着你，只不过一直在否定，不敢承认罢了。你的自杀的确让我怕了，不是怕你冲动你任性会怎么怎么样，而是害怕，我会失去你。”
“你跟高琴说的那些话，其实我都听到了，我想说，我真的不是因为责任或者其他的什么才跟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醒来的事情，有没有听到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应该就是那些话让你醒过来的。我对你说，想带着你离开这里的烦恼，远远的离开，去到你最想去的可可西里，抱着你在马上驰骋，去书写属于我们的自由的爱情。你觉得，这些会是责任吗？”
“你跟我说过的，我并没有忘，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去做到。还有你还记得那首歌吗？”卓越说道，有些忍不住颤抖，他拿出手机点开播放器，再一次放弃拿手《你是我最心爱的姑娘》。
伴随着汪峰熟悉的歌声，卓越慢慢地说道：“我想那天，就是这首歌，和那些话把你唤醒的。这也是我最想对你说的话，都在这首歌里。这首歌里没有责任，只有不顾一切的爱情，也是我最想给你的东西。”
“慕婉，我不会再去用言语向你证明什么。我更希望，用时间去向你证明。”卓越不再说了，他起身下床，走到慕婉的床边，再一次轻轻地拥抱她，问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说道：“慕婉，我爱你。”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苏慕婉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泪如雨下。尽管她再怎么努力抗拒，努力控制自己，可是卓越还是可以用一句话就将她的内心的所有防卫都击溃。苏慕婉不明白，为什么到什么时候，哪怕是付出过生命的代价，自己还是放不下忘不了对卓越的爱，为什么还会因为他简单的三个字泪流满面。
汪峰苍凉的歌声还在病房里面回荡，而苏慕婉则是悄无声息地哭了很久。
这又是一个两人都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卓越顶着个黑眼圈，忍着哈欠，帮苏慕婉起床洗漱。也许是经过昨晚那一番表白之后，苏慕婉的心里受到了震动，虽然她并没有就此答应卓越大，但是明显不再那么生冷了，就很乖巧地让卓越照顾着他。
然后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卓越顿时心一紧，时间这么早，不可能是医生查房，可千万别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记者什么玩意的，知道亚美再次出事以后，又卷土重来。他提着一颗心，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谁啊？”
“我啊，我来给慕婉小姐送汤的。”外面是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苏慕婉惊喜地说道：“是张阿姨，你叫她进来吧。”
卓越开了门，果然外面站着的是昨天那个佣人，手里头提着个保温桶，毕恭毕敬地说道：“慕婉小姐，夫人叮嘱我，每天炖好汤早上给你送过来的。”
“谢谢你了，张阿姨。”苏慕婉笑着说道。
卓越正要伸手接过糖，佣人忽然说道：“对了，我把汤匙装在另外一个袋子里头的，刚才挤公交车的时候，不小心挤掉了。这汤里头有好多滋补的汤料，没有汤匙不方便吃的。”她看着卓越，歉意地说道：“先生啊，能不能麻烦你，这医院有没有食堂或者哪里有汤匙的，能不能给我们慕婉小姐拿一把过来啊？拿两把最好，刚好我带的多，你也喝一点。”
因为是苏慕婉家里来的人，卓越就没有怀疑，再说这个佣人年纪也不小了，一大早上挤公交车赶过来，看这累得气喘吁吁的，他也没说什么，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行吧，那我去食堂那边拿一下，很快就回来。”他不忘记又叮嘱一句：“你把门关好，千万不要放任何陌生人进来。”
等卓越走后，佣人走过来，先倒了一碗汤出来：“小姐，你先喝着。”她看着苏慕婉，心疼地说道，“看你最近瘦的，都脱形了，得好好补一下啊。”
“好的张阿姨，你烧得汤最好喝了。”苏慕婉甜甜地笑着说道。
“那小姐你慢慢喝，我带的多。”佣人看着苏慕婉喝汤，忽然间抹了一把眼泪：“小姐啊，我以后恐怕是没有办法给你烧汤了。”
苏慕婉顿时一惊，慌忙放下汤碗，拿纸巾给佣人：“张阿姨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佣人接过纸巾擦擦眼角，随即抽噎着说道：“小姐，我其实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声道别的。一直以来，你跟先生太太他们，对我们都很照顾，条件又都很好，尤其小姐你，脾气又好，一想到要走，我真是舍不得你……”
“张阿姨，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说要走？”苏慕婉真的慌了，“你就在我们家一直做下去不好吗？我真的不舍得你走。”
“我也不想走，我跟太太说过了，她也不愿意，可是现在的情况，家里跟公司都闹成这样，先生都住院这么多天了，现在公司也回不去，被别人给霸占了，我们每天在家里，都没有什么事情做，这样子吃闲饭，早晚是个负担，拖累你们，还不如先走的好。慕婉小姐，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苏慕婉如同五雷轰顶，半天才颤抖着嘴唇问道：“阿姨，你说什么？我爸他住院？公司被人霸占了？我爸不是出国了吗？公司不是好好的吗，我妈还忙着出去开会呢，怎么可能……”
佣人抬起头来，惊惶地看着她：“小姐，你不知道？”她懊悔地说道，“坏了，肯定是先生跟太太他们怕你知道了伤心，所以瞒着不让你知道，都怪我嘴快，不该乱说的。小姐……这怎么办？等下太太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
苏慕婉面色苍白，眼中泪水已经快要滚下来，却被她硬生生忍住了：“没事的，张阿姨，我不会告诉我妈的。你先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小姐，既然太太不想让你知道……”
“张阿姨，那是我爸，是我家里的事情，能瞒着我吗？再说我马上就能出院了，早晚要知道的。”苏慕婉含着泪恳求道，“张阿姨，我不会让我妈知道的，你就告诉我吧。”
佣人为难地叹了口气：“小姐啊，自从你那天……住院以后，发生了好多事情……”她把关于苏慕婉的自杀报道、苏永贵的心脏病发，都绘声绘色地讲给苏慕婉，然后说道：“昨天我们也是从电视上看到新闻，说是先生被迫辞职了，现在亚美是郑少爷接手了。小姐，你是跟郑少爷快要大婚了，所以先生把亚美交给郑少爷吗？可是那新闻里头怎么又说什么董事会决议，什么投资失利、管理不当、引咎辞职什么的，我懂得也不是很多，但是也知道这不是啥好事。今天坐车来一路上也听到到处都是在说这件事的，说……先生是被郑少爷赶下去的。小姐，这都怎么一回事啊？不都是一家人吗，怎么会闹成这样子？”
苏慕婉呆呆地听着，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她终于明白，卓越昨天的诡异，为什么好端端把电脑跟机顶盒那些东西都拿走，还骗她说是医院维修检查；为什么她醒来后连深爱她的父亲一面都没有见着，为什么母亲昨天没有来，而且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的疲惫与哀伤，她还真的以为是因为她醒了所以母亲激动过度。原来所有人都在辛辛苦苦瞒着她。
“小姐，你没事吧？”佣人担忧地看着她。
苏慕婉摇摇头，擦擦眼泪：“我没事的张阿姨，谢谢你，我不会告诉我妈。你先回去吧，暂时不要想着什么离开这些事情。”
佣人连连点头，然后离开。急匆匆地出了医院以后，才拿出手机打电话：“郑少爷，话我都已经带到给慕婉小姐了。钱你该给了吧？”
“放心，不会少你的。你告诉她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郑明杰笑着问道。
“她哭得挺伤心的……”佣人犹豫了一下，想到苏慕婉平时的好，有些心虚。
郑明杰暗暗地感叹着：可惜啊，他没能亲眼看到苏慕婉伤心的样子。
每个人都要为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不管是苏慕婉，苏永贵，还是谁。既然你们错了，那就接受应有的代价吧。
卓越一路狂奔，拿着汤匙回到病房，看见苏慕婉独自坐在床上，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刚刚你们家佣人呢？”
“张阿姨我让她先回去了。”苏慕婉平静地说道，面色有些苍白。卓越也没多想，点点头：“那你赶紧喝吧。”
苏慕婉也一言不发地喝完汤，然后等卓越拿着保温桶准备去洗的时候，苏慕婉忽然叫了一声；“卓越。”
卓越赶紧答应一声，能听到苏慕婉重新叫他卓越，他已经是非常高兴了，赶紧问道苏慕婉什么事。
苏慕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昨天晚上那首歌很好听，你手机再借我听一会。”
卓越大喜过望，因为这首歌等于是他向苏慕婉表白心迹，苏慕婉开口说好听还要听，那意思是心里头已经原谅他了？他赶紧把手机拿出来，放那首歌。本来是激动的保温桶也不想洗了，想坐着陪苏慕婉一会，结果苏慕婉只是微笑着说道：“你先忙去吧，我一个人听着静一会。”
卓越乐呵地屁颠屁颠拎着保温桶去洗去了，苏慕婉却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点开了浏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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