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错，这次一行人长长的车队再次出发，在下一个老董事家里，又故技重施了一遍。不过这样一来，也已经是晚上十来点钟了，光是路上都耽搁了不少时间。然后就在从第三家出来的路上，卓越接到了苏慕婉的电话：“卓越，你干什么了？刚刚我一连接到几个老董事的电话了，说明天一早过来公司签协议，提前内退或者病休。说是让我跟你说，你不用再去找他们了。卓越，你到底在干嘛？你怎么做到的？”苏慕婉的声音满是惊喜还有诧异，再就是浓浓的担心。毕竟那么多人，都是一条阵线上，态度坚决甚至不惜在公司里大闹的，忽然一下子大半夜纷纷打来电话求饶了，苏慕婉想也知道，一定是卓越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他们没跟你说啊？”卓越笑呵呵地问道。想也知道，这些人互相都是通过气的，刘文元还有刚才那两个董事，想必已经把消息通知到了其他人，带头的都已经服软了，卓越的手段，他们也都了解了，不认输还能怎么样？
“没有啊，我问了半天，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或是什么原因，他们都说的特别一致，说是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再为公司做贡献了，只能忍痛离开，等等这些的。卓越，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怎么搞定他们的，不会是动手威胁他们了吧？”苏慕婉不放心地问着。
“怎么可能，打架那是违法的好吗？我就是心平气和坐下来跟他们喝着茶聊着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去说服他们的。”卓越一本正经地胡诌着，随即抱怨道：“再说我是文明人，怎么可能随便动手打人尤其是老人，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行不。”
苏慕婉声音放软了下来，带着些撒娇的口吻说道：“我就是怕你为了我，一冲动什么事情都干出来，为了那些人，不值当的。”
卓越心里头顿时就一软，却不期然地想到，曾经他和黄凯起了冲突，最后倩怡误会他跟黄凯打架的时候，生气愤怒的样子，责怪着他不成熟让人担心。卓越心酸地想着，也许是因为，一开始他在温倩怡的面前，就是个无赖、没有出息的小混混，而且自己也确实做过很多摆不上台面的事情，所以做什么都会让倩怡本能地想到第一印象；可是苏慕婉，从一开始他就是以她的救命恩人、她的英雄的形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所以他做的每一件事，苏慕婉都会自动给他加上金边，只会担心他好不好。
也许，两个人相遇的开始，其实就早已经注定了结局。卓越闷闷地想着，也许跟倩怡的那一段经历，只不过是老天无心的一个玩笑，一个不怀好意的捉弄罢了，偏偏他当了真，却又求不得一个果。
算了吧。卓越听到心里头的声音，叹息着对自己说出这三个字，也许是世界上最沉重也最伤人的三个字。他现在爱着苏慕婉，苏慕婉也爱着他，这样就够了。就当是狗日的老天爷良心发现，给历尽沧桑的他和苏慕婉一点补偿和安慰。
“干嘛呢不说话。”电话那头苏慕婉娇嗔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赶紧说道：“没事，我还在路上呢，既然他们都资源每天一早去公司，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回去早点休息。”苏慕婉温柔地说着，随即又轻声说道，“卓越，你为我做任何的事情，为我买早餐，跟帮我收购亚美，我都会一样开心。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为我承担任何的风险。”
“因为你如果有任何的不好，我会比你更难过。”苏慕婉很认真地说着。
卓越那一刻整个心都被温柔和幸福填满了，有个人这样爱着自己，而且自己也同样爱着她，而且很快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呢？不过光头在旁边，他只是笑着说道：“放心吧，我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当你的盖世英雄？早点睡，每天早上我给你买早餐。”
挂上电话以后，卓越无奈地看着旁边一直挤眉弄眼做鬼脸的光头：“你脸酸不？”
“酸，可是没有你俩酸。”光头捏着鼻子，装腔作势地学着他俩刚才的对话：“英雄，小女子决定以身相许，请你就收下吧。美女，明天一早给你买早餐。”随即又换了副深沉的腔调：“外送加上打包餐盒，一共一百块，开发票的话另外加4个税点！”
“我靠！光头你要是办个什么德雨社，那就没有郭大爷啥事了。”卓越笑喷了。
事情处理完，他开心得很，跟光头两个放开了耍起来了。“这下不用再跑了，油钱省下来了，再说正是吃宵夜的点，跟兄弟们说，今天强哥请客。”卓越豪气得很，全然不管省下来的那点油钱，这么多人一人一口水都不够喝。反正今天强哥心情好，光头给后面一个小弟打了电话，让他们挨个通传下去，就听见后面车里一溜烟的全是欢呼声。
然后卓越直接带着这么多人，到上次他们吃饭的饭店，包下了大厅去吃宵夜。一群人放开了狂欢，卓越酒量算不赖了，最后也喝得打电话叫司机过来，直接被司机扛进车里的。光头更是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第二天一早上，卓越酒醒了，迷迷糊糊想起昨晚上的一切，他跟光头一家家找过去，最后把那帮老头子全部搞定，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他们要去公司跟苏慕婉把内退协议签了的，他得早早过去，在场陪着苏慕婉，于是赶紧洗漱起来。连父亲叫他吃早餐都来不及，抓了几个包子拿了两个水煮蛋装起来匆匆忙忙走了。到楼下去开车的时候，看见那一个个系着口的方便袋，他这才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打开看看，确定钱都还在，才放下心来。昨晚上真的得意忘形了，后面直接把钱这茬事给忘了，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带着几百万现金出去喝酒还喝得醉成一滩烂泥。幸好估计没人能想得到，会有人这么大胆，几百万的现金直接往方便袋里一放就扔车里，所以居然没事。不过以后可不敢这么乱来了。
卓越神清气爽到了亚美，把自己吃剩的两个包子还有鸡蛋以及路上买的牛奶送到苏慕婉办公室，还不要脸地邀功：“这可不是买的，包子是自己亲手做的，鸡蛋也是自己煮的，除了牛奶不是我挤得。你尝尝，跟外面味道不一样吧？”他为了哄苏慕婉，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每一个自己前面，都省略了我爸两个字。
苏慕婉差点幸福得晕过去了，捧着包子跟鸡蛋小心翼翼地说：“我不能吃，我要留着，将来当传家宝传给我女儿还有我孙女儿。”
“……”到头来还是卓越甘拜下风。
愉快的小插曲过后，一个个董事到齐，然后各自签署了自己的那份协议。也有几个是申请病假，反正也都是差不多，苏慕婉最主要的目的，是不要他们干扰亚美的发展，而且集体内退也不合适，所以就给他们按照病休去处理。
卓越也懒得再去转账干嘛的，反正这些钱也就是为他们准备的，所以直接叫保安去车里把钱拎了上来，至于怎么弄回去，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别看这些人年纪大了，抢钱的时候劲头还是不小的，再说了，谁不知道一百斤的砖头扛不动，一百斤的钞票能拎着跑马拉松。
这里头还出现一点小小的问题：协议是各人签各自的，签完到卓越跟前交上协议拎上钱走人。然后人一个个签完都走了，剩下角落里，还有一个陈继承在那边磨磨唧唧，半天才走过来，有点羞愧地说着：“苏总，能不能商量下，我这边家庭情况确实有困难，我儿子开车不小心撞死了人，现在还在坐牢，而且人家也是有权有势的，起诉要求赔偿，我们家差点倾家荡产。所有董事里头，我家是最困难的，甚至于连一些中层的主管都不如……老苏总在的时候，也答应过要一直照顾我们家的。郑明杰买股份的时候，我也是实在缺钱没办法……所以刘文元说大家一起反对你的时候，我也真的……现在手头股份也没多少了。我要是真的内退或者去了那个什么商业顾问那里，就实在过不下去了。苏总，你行行好，公司不缺我这一口子，但是我家现在全靠我养活着。我一个人也影响不了大局，苏总，做管理的就要恩威并施，你霹雳手段也使过了，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吧，我们一家到什么时候都会感激你。”
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样子，苏慕婉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忍，卓越已经看出她这一丝变化，不容苏慕婉思索犹豫，大声说道：“陈先生，这是整个公司的规定，股东大会上通过的决议，任何人没有例外。如果因为你一个人破例，那对其他签了协议的元老都不公平。所以还是请你签了这份合同回去吧。”
然后又对苏慕婉说道：“苏总，那边商务部刚刚说了等下有事情找你，你先过去处理吧。”
苏慕婉当然知道他是要把自己支开，无奈地点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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