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倩怡母亲一听,连忙蹲下来抱住小旭说道:“小旭乖,不哭了啊,每天就让外公买网络电视,装一个新的,什么小猪都有的,明天就装,小旭不哭。”
温倩怡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她作为母亲,每天照料者小旭,什么情况她都最清楚,小旭并不是十分爱看电视,只是偶尔地想起来,会看一会。电视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找不到想看的节目就这样伤心。温倩怡想了想,拉住小旭说道:“小旭,是想看小猪佩奇是吗?走,妈妈带了电脑回来,我们到电脑上,妈妈给你找小猪佩奇看,小旭不哭了好不好?”
然而小旭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依旧站在电视机跟前不停地哭着不肯走。温倩怡心中越来越疑惑,她拿过遥控器,把所有的台全部换了一遍,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又转过头来问父亲:“爸,你们刚才是不是看到电视里什么节目,什么恐怖片,把他给吓到了?”
只能是这个解释了,小旭是看到什么,被吓到了。可是小旭的样子又不像是害怕,而且死活不肯离开电视,到底是什么原因,温倩怡也想不通,她只能干着急。
“我也不知道啊,也根本没看到。”父亲觉得是自己没有看好小旭,把孩子搞成这样,急得汗都出来了,“一个个换台换那么快,他根本不会看到什么啊。”
这下子真的是成了无解了,温倩怡正在揪心之际,小旭从她手里再度拿过遥控器,又开始从头到尾一遍遍换台。
一家人面面相觑,看着小旭怀里紧抱着玩具,脸上挂着怎么也擦不干的泪痕,执拗地一直不停地换着台,屏幕上的光亮在他脸上不停变幻,打亮了他脸上的泪。
谁都能看得出来,此刻小旭完全不像一个正常小孩,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一幕让温倩怡的心彻底碎了,她费劲苦心,背井离乡远赴海外,就是想给自己和小旭一个新的开始,除了自己要逃离开卓越,最重要的就是小旭的病情,好不容易已经稳定下来,虽然比正常小孩有些差距,可是总还是有很大进步的,这到底是怎么了,短短的一段时间,所有的努力被打回远点,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肯体谅她做母亲的心。一向理智坚强的倩怡,不由得泪水涟涟。
好不容易等小旭折腾累了,大概也是哭到够了,小旭手中的遥控器落到了地上,继续抱着自己的玩具,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倩怡只能擦干眼泪,抱起他去帮他洗漱,然后哄他入睡。整个过程中小旭一直安安静静的,什么话都不肯说,小孩跟大人地思维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倩怡绞尽脑汁,也无法打开他那扇小小的心门,只能含着泪亲吻一遍他的额头,让他安睡。
父母都等在客厅里头,夜都这么深了,但是谁也睡不着,本来团聚的欢喜,被这一出冲淡得荡然无存,母亲还在流着泪数落着父亲:“小旭好好的,都是你连带都带不好他,好好的过个中秋一家人在一起,你非把他弄成这样,也不知道睡一觉能不能好。你说你让倩怡怎么办?”
而父亲只能是低着头默默抽烟,小旭是他带着的时候突然发生这种情况,他心里的内疚比谁都深。倩怡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妈,别怪爸了,不是他的错。小旭这个病谁也说不准的,就是这样子。不过我想,可能还是我太心急了,不该这么早把他带回国内,还是应该等他病情稳定一些,到时候再做打算。本来是想带他回来,跟你们多待几天的,他这个样子,我怕还是不太行,所以我想还是得提前带他回去。”
温倩怡是真正的心力交瘁,父母老迈,她不可能不揪心,作为女儿她肯定想要
在父母膝下尽孝,可是她同时还是一个母亲,而小旭又不是一般正常的小孩,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形,温倩怡是心如刀割。但是也只能先等小旭的情况好转起来。
“等过完中秋,后天我就带他回去。”
温倩怡的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这又不是在北京,说回来半天的功夫也就回来了,这一去好几千里又不是自己国家,回来一趟那么费劲,就不能在家好好过几天。”
温倩怡父亲抽着烟,埋着头好一会才闷声说道:“等小旭睡一觉,明天醒来看情况吧,要是实在不行,回去就回去,再怎么说,孩子的情况要紧。等他好了再回来。”
“嗯。”温倩怡含着泪点点头,“本来情况好多了,可能就是忽然看到什么受了刺激,也许睡一觉就忘了就好了,到时候还是在家多陪你们几天。”
把父母都安抚去休息了,明知道他们也不可能睡得好,但是温倩怡也不可能让两个人干熬这一夜。但是等父母睡着以后,倩怡却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打开电视,一个一个电视台,仔细地搜索着。
小旭的情况,一定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家里的电视是最老式普通的,网络频道什么的都没有,一共就那些频道,温倩怡看了很久,也想像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节目,能让小旭变成这样。而且自闭症儿童的情况很复杂,有时候很普通的东西,都有可能对他们形成很大的刺激。
温倩怡一夜没睡,她只有一个念头:找出小旭变化的根源,彻底解决掉,让小旭变成正常的小孩。为此她绝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当她熬红了眼睛,却理不出任何的头绪,最后只能寄望于小旭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可是无情的现实还是让她失望了,小旭醒来以后,又恢复到自闭症非常严重的那时候的样子,一言不发,不愿意跟任何人说上哪怕一句话。警察是对着电视机或者抱着玩具发愣,问他任何的问题,都像是没有听到,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个中秋节,一家都没有过好,原本应有的欢声笑语一点都听不到了。
温倩怡的一颗心都碎了,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原先的事业都放弃了,好不容易小旭有点起色,但是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无奈之下,她只能跟父母道别:“爸,妈,我定了机票,还是先回去吧。等小旭好了,我一定立刻带他回来陪你们。”
“你先把小旭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吧。孩子的病要紧,我们老两口没事的,说什么也能等到你们回来,所以你得把小旭的病彻底治好了。”温倩怡的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完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温倩怡的父亲安慰着她,随即父亲又哄着小旭:“小旭,对不起,外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让你突然变得不开心。外公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不管在哪里,到什么时候,都每天开开心心的。”
说完这话,倩怡父亲也已经是老泪纵横。而小旭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一直不说话。
这是温倩怡家最惨淡的一个中秋,甚至于还没有过完,倩怡已经准备要走。但是这样一个团圆的节日,其他人都还在欢欢喜喜地过着节日。在卓越家里,燕姿和三腿都来了,卓越一个电话,这两个家伙也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果然买了好多的菜。刘三腿还像模像样地拿了两盒红酒,卓越一看就头疼:“咱能不能别那么装逼?买啥不好非得买这玩意?好歹你也是混过场面的,能不知道这年头红酒那叫奢侈品,卖的纯粹就是一个包装跟营销,喝的纯粹就是一个装逼范儿。哎你买这个多少钱?”
刘三腿乐呵呵地说道:“十九块九买一瓶送一瓶。”
卓越啥话也不想跟他说了,简直想掉头直接把这货关在门外面。
中午是刘三腿跟卓越操刀下厨,燕姿跟卓越他爸两个打下手,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几个人聚在一起,也算是团圆了。不过对于卓越的父亲来说,明显是遗憾的,看着这一桌子菜直摇头:“咱们这几个人,恐怕是吃不完要浪费好多。”
“没事的爸,你不知道这俩饭桶的量,就这些还不一定够吃呢。”卓越笑着说道。结果被燕姿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啊?”一转头笑眯眯地对卓越父亲说道:“放心吧叔叔,我估计今年过年差不多,反正明年中秋慕婉肯定是坐这吃饭,没跑的了。”
卓越这才反应过来:父亲其实还是希望苏慕婉能来一起过节,人多热闹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这背后代表的意味。他也笑笑,大大方方地说道:“那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给您说声节日好。”说道就去找手机,正好他的手机丢在卧室里头了,直接就把父亲的手机拿过来,打了苏慕婉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苏慕婉的声音传过来:“叔叔好,节日快乐。”卓越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哟,大侄女好啊。”
“卓越,怎么是你?”苏慕婉的声音并不是惊喜,反而是显然带着意外,“我看到是叔叔的号码……”
“怎么不能是我了?想你给你打个电话还犯法了?”卓越笑着说道,“我爸他们念叨着,你没来吃饭,感觉少一个人,所以给你打个电话,顺便说声节日好,也跟叔叔阿姨说声节日好。”
卓越不知道北京这边是什么样子,也没具体打听过,反正在老家,一般恋爱的年轻人,都是关系正式确定、定亲以后才会在节日上门走动送礼,所以他也没有去苏慕婉家里。
“谢谢你,也谢谢叔叔的关心,把电话给叔叔,我来跟他说声节日快乐。”苏慕婉微笑着说道。
卓越很是不满:“先放着这么帅的卓哥主动上门勾搭你居然不要,居然非要跟我爸说话。”
“你都说了,是叔叔他们想我,所以当然是要跟叔叔说话了。”苏慕婉笑着说道,听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有任何的异样。
“那我也顺便想你一下行不?”卓越嬉皮笑脸地说道。
苏慕婉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那我不是也顺便跟你说话了吗?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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