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几乎没有做停顿,他的身体才刚好,但是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苏慕婉找回来。他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也真的没有办法承受失去苏慕婉了。他找到冉宇明、刘三腿还有戴伊,分别开了会,把佳家、商业咨询公司,以及工作室的事情分别都交待了下,准备好所有的行装和必备物品,就直接开着车,踏上了茫茫的西藏之路。
这已经是将近年关,深冬的寒冷,越往北越明显,卓越开着车,累得实在不行了,就找个旅馆停下来歇一晚上。就这样把当年的路重新走了一遍,不过这一次比那时候更加的辛苦,因为不可能再让苏永贵从当地安排车子,所以他是开着车过去的,比那时候又要多开两天多。
随着路程的推移,卓越的决心也在不断的坚定着,如果说他之前还有动摇和犹疑,那么此刻他已经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苏慕婉,把所有的误会解释清楚,然后两个人好好在一起。
越近到藏区,天气越是冷的可怕,时不时地还有风雪,甚至于经常卓越不敢再开车,怕出危险。但是即使这样,卓越也还是坚持着,天气和路况好的时候,就抓紧时间赶路。
按照卓越的设想,苏慕婉大概是把从前的路重新走一遍,所以他也在重复着那时的路边,曲麻莱,可可西里,拉萨。他猜测苏慕婉心情不好,可能会走走停停,不知道在一处地方呆多久,所以他也不敢直接到可可西里,还是得沿着那些地方,一个个问过去。
然而让他无比失落的是,曾经住过的那些小旅馆,他挨个问了一遍,苏慕婉都没有来过。一开始卓越还以为,可能是苏慕婉已经经过了,没有住这家,可是一直到可可西里,还是没有半点苏慕婉的踪迹和消息的时候,他有点慌了。开始把附近的县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宾馆旅馆全部找了一遍,但是没有一个人见过苏慕婉,甚至于没有类似的姑娘来过。
“兄弟,你这问的不太可能啊,这样的天气,一个姑娘家孤身上路,想想就不可能啊。”一个旅馆老板还劝着他。
卓越不死心,他又赶到拉萨,也许苏慕婉是直接去了拉萨,现在已经在那里了也说不定。
曾经他以为的是,不管世界再大,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就不会分开,就一定能够找得到彼此,甚至于这话还是苏慕婉告诉他的,苏慕婉肯定是深信不疑。
可是他们怎么还是弄丢了彼此呢?
拉萨没有苏慕婉。卓越在拉萨找了一个月,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个礼拜两个礼拜,而是足足的一个月。这期间他跑遍了拉萨所有的旅馆和景点,到处在驴友贴吧和论坛上问有没有人见过苏慕婉。甚至于他还打印了许多的寻人启事,到处张贴着。
有很多的人渐渐知道了这么件事,知道有个北京来的小伙子,在苦苦寻找着自己的爱人,也都帮卓越去传播着消息,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找到她。
按理说,苏慕婉那么漂亮的姑娘,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主意,拉萨再大,汉人也都是游客,这个圈子并没有那么大,找不到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不在这里。
甚至于卓越已经开始担心,苏慕婉会不会是出了意外和危险。他打电话给高琴,高琴只能告诉她:“慕婉应该还是安全的,她会不定期发短信,或者是语音消息。但是很久才有一条,而且从来不肯透露她在哪里。”
最终一个月过去,年关眼看到了,卓越只能颓然地承认:也许苏慕婉根本不在拉萨,不在西藏,甚至于根本就没有来过。
天下之大,她到底是去了哪里?哪里才是她想去的地方?
卓越身心俱疲地开着车回去了北京,过年了,他不能不回去,而且苏慕婉不在这里,那他待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临走的时候,他留下了信息,让所有的人继续帮他找,一旦找到了苏慕婉,他都会有重谢。然后他孤身一人,又重新返回,一路上还是慢悠悠地经过那些原来的地方,同时也再度证实了,苏慕婉还是没有来过。
她像是彻底的消失了,原来一个人要离开,是真的可以这么彻底。
除夕将至,这是卓越过的最凄凉的一个年。燕姿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爸妈也赶来照顾,一家人肯定是要一起过年的。而戴伊则是要跟着陈庆和回老家,就算不回去,也不可能跟他们一起过年。高琴跟冉宇明去欧洲旅行,也许苏慕婉是去了国外……总之最后就剩下卓越和父亲两个过年。
而苏慕婉父母这边,也是同样的冷清。卓越提着礼物上门拜访过,却被苏慕婉母亲拒绝了,她没有办法接受,已经好转过来的女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在同一个人手里,而且至今下落不明,甚至于连过年都没有回来,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其实卓越的父亲也怪着卓越,毕竟已经好好的,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自己儿子却把人给气跑了,而且那是慕婉,那么好的姑娘,卓越父亲想起来心里头就难受,但是看着卓越颓唐的样子,以及前些日子寻找着苏慕婉的辛苦,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除夕这天,父亲还是做了满桌子的菜,但是父子两个人谁也没有胃口,草草地吃了一些。然后父亲张罗着包饺子,说是按照风俗,该过的都还是要过,其实卓越也知道,他只是想找点事情做,不让家里显得那么冷清。
父亲满屋子忙着,和面、剁肉,卓越要帮忙却被他赶了出来:“一会包饺子的时候你再来一起包。”卓越只能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头一个娱乐频道放出新闻:有人在巴黎的街头偶遇徐冉冉,她抱着吉他,跟一个流浪歌手在一起卖唱,看到有人认出来她,还笑着打招呼,对合影的要求也没有拒绝,而是笑眯眯地拉过一旁的流浪歌手一起照相。那是个非常高大的外国年轻人,一脸的笑容灿烂热情洋溢,而且他看着徐冉冉的时候,明显的眼里头满满都是爱意。任谁也能够看出来,他们是一对非常相爱的人。
卓越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徐冉冉那天晚上和他告别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后来他去找环卫工人,想帮助他女儿治病,才知道徐冉冉已经带着她出国治疗去了。卓越知道,治病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徐冉冉想要离开原先的世界,开始新的生活,包括忘记他。
现在看来,她是做到了,在异国他乡,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屏幕上她的脸,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笑容灿烂,像是从来没有受伤过的一样。
卓越也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样,祝福你,老朋友。
然后这时候,电话响了,是父亲的老人机。父亲正在和面,满手都是面粉,着急地叫着他:“卓越,帮我接下电话。”
卓越跑过去,老人机上跳动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来不及看清,就赶紧接了起来:“喂,你好。”
电话那头只有一片静默,随即悄无声息地挂断了。
卓越莫名其妙地说道:“大过年的,还有骚扰电话啊?”一看来电地点,却是四川老家,“不对啊,这是哪个亲戚打过来的吧?”他又打过去,电话却已经直接关机了。
“哪里来的电话?”父亲抬头问着。
卓越报了一下地名,很熟悉的地名,一个偏僻的小县城。父亲念叨了两遍,随即皱着眉:“该不会是你晓红姐打来的吧?她家不就在那边吗?这么多年没联系了,过年打个电话也是有可能的。”
晓红就是卓越的堂姐,从小长大的那个。卓越摇摇头:“不对啊,晓红姐打来的,干嘛不说话又关机?”
“估计信号不好啊,他们那里穷,山区,信号差也正常。估计能买得起手机就不错了。”父亲头也不抬地说道,“等会再打试试。”
卓越头脑中却像是一道惊雷,猛地划过脑海:他真笨,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之前跟苏慕婉说过自己堂姐的事情,说起那个地方的贫穷,当时苏慕婉还特地把地方记了下来,说是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帮助那里的孩子们。
这也是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她最想做的事情啊。卓越反应过来以后,大省地问着父亲:“爸,晓红姐家的具体地址你有吗?”
“有,干啥啊?”父亲茫然地问着。
“快给我,我要去找慕婉。”卓越激动地说着,“慕婉在晓红姐家里。”
“真的假的?”父亲已经完全愣住了,而卓越根本顾不上多说一个字,直接收拾起东西,准备再一次的长途远行。这时候正是除夕,飞机火车那都是别想了,再说晓红姐家那种山区,到了县城再到她家还得曲里拐弯不知道多久,只能是开车了。
但是为了找到苏慕婉,他什么都不顾了。其他的东西,就路上再说,反正他是现在就要出发:“爸,你照顾好自己,我回头让老毕过来帮忙照顾你。我过几天,找到慕婉就回。”
父亲眼看着他的样子,也着急了:“你怎么知道慕婉在那里?再说了,大过年的,等过完年再去啊。”
“爸,来不及了,等找到慕婉再跟你解释吧。”卓越急匆匆地,提着几件厚衣服,就直接下楼发动了车子,往四川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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