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卫国孝顺不假,但也不是愚孝,周六英的话彻底惹恼了他。真当自己蠢么,开口就要半头猎,还不是老二一家子怂恿来的。
老二一家真不是东西,平时明里暗里往自家扣屎盆子就算了,如今看到有便宜占,竟恬不知耻过来抢。
“娘,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今天就来算算账。”他将猪肉扔回木板上,沉声道:“我十几年雷打不动每月给你五块钱伙食费,六零年的五块钱,别说吃饭了,顿顿吃肉都行。现在是穷了点,还没给你涨,但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别家养老有没有给到五块钱?母子母子,我全家吃糠咽菜的时候,你拿着我给的伙食费给老二家买肉吃,有当我是你儿子吗?”
这是自分家后,蒋卫国第一次冲周六英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周六英被唬住了,“你给我的钱,那就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她很快找回架势,捶胸顿足地嚎起来,“哎呀,蒋铁头你这短命鬼啊,你怎么不把我带走啊,留下我在这遭罪啊,我帮你拉扯大儿子有什么用,娶了媳妇忘了娘……”
蒋卫国听着心烦,直接回房。
周六英干嚎没有眼泪,院子里剩下的人全部装聋作哑,压根无视她的撒泼。
旺财又出来刷存在感,觉得老虔婆抢了自己的肉,露出白灿灿的獠牙凶狠的吠。
狗叫声比人叫声大,很快把她的气势打压下去。
最后还是蒋云花看不过眼,拎起之前切好的肉,忍气吞声道:“奶奶,咱家分的不多,这肉你拿回去吧。等以后手头宽裕了,我们全家都会孝敬你的。”
周六英愤愤不平,但她也很清楚,不拿的话就真没有了。
劈手夺过猪肉,骂骂咧咧甩门走人。
要是换刘凤娇连猪毛都不给她,但她不想把恩怨延续到下一代,对蒋云花的做法也没指责,继续忙碌起来,“老蒋,歇够了就出来干活。”
屋里半天没动静,刘凤娇给蒋云宝使眼色。
蒋云宝悄悄探进个脑袋,发现蒋卫国在炕上偷偷抹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蒋卫国除了娶媳妇没听周六英的,其他再苦再累都紧着自个老娘,到头来却没落着半句好。
蒋云宝歪着个脑袋蹲在他面前,声音稚嫩道:“爸爸,你还有妈妈跟哥哥姐姐和我,等你老了我会孝敬你的。”
“还是我的乖宝最好。”蒋卫国被她逗笑,别开脸擦眼泪。
收拾好情绪,蒋卫国重新出来干活。
天色不早,众人分工合作,蒋云宝跟陆源在灶房倒腾吃的,蒋卫国等人继续分猪肉。
“阿源,猪大肠洗干净要焯水再切,猛火下锅伴朝天椒炒,萝卜切片用盐抓腌去水才爽口,再兑上适当的醋跟红薯粉水。”
蒋云宝远离火灶,将盐撒到萝卜片上,放搪瓷盆用手抓腌,然后将做猪杂粉需要的瘦肉,粉肠,猪肝切好,拌上适量的油,盐,酱油,料酒腌制十分钟,煮熟的米粉捞起沥水,再将猪杂下锅煮五分钟,米粉下锅再添些香芹沫,顿时香飘四溢。
刘凤娇在院子里闻着馋人,“阿源,你的厨艺谁教的?
陆源心虚,“看别人做过。”
“有这手艺,将来吃穿不愁。”
陆源无奈地望向罪魁祸首,蒋云宝捂嘴笑。
缺啥补啥,蒋云宝还给蒋卫国炖了两只猪蹄,满满一大锅,入口软绵劲道。
一家人边吃边夸,对陆源赞不绝口,“以后谁做你媳妇,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陆源瞟了蒋云宝一眼,他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也不知她啥时候能出来澄清。
蒋云宝吃成吧唧嘴,把最大块的猪蹄夹给他,“阿源,你吃。”
几个吃得摸肚子,刘凤娇感慨道:“连过年都没这好日子,咱们真是托了阿源的福。”
得知蒋云宝打算做猪杂粉跟肥肠面卖,众人惊讶之举,举双手双脚赞同,“就阿源的手艺,生意肯定红火。”
不忍心陆源太辛苦,刘凤娇收拾完碗筷,指挥蒋卫国剁馅,蒋云花和面,打算做几笼肉包出来,明天放到店里热好就能卖。
今天都累了,刘凤收拾房间,“阿源,老二老四没回来,你今天就在这将就一晚,省得明早来回折腾。”
盛情难却,陆源只得留下。
一家人做包子到深夜,累得起不来腰。
刘凤娇睡觉前跟蒋卫国唠嗑,“陈家今天又到周家闹了,彩礼降到一百,徐招娣还是不同意,两家差点又打起来。”
“一百块说得过去,怎么徐招娣还不同意?”
“陈琴名声烂了,除了嫁进周家谁还敢娶?”刘凤娇幸灾乐祸,“徐招娣算的精,就是想白得儿媳妇,现在反咬陈琴不知廉耻勾引周天明。”
“这两家都不是好货,你赶紧把云宝的婚退了。”
“我半斤肉都切好了,明早就甩到徐招娣脸上,把这门亲事退了。
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很快就呼呼大睡。
蒋云宝睡得香,刚翻个身隐约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模糊坐起来,好一会才确实声音是从隔壁发出来的。
轻手轻脚下床,悄无声息摸进隔壁的房间,只见陆源身体扭曲,面容痛苦狰狞。
蒋云宝推了他几下,身体僵硬抽搐,怎么都推不醒,反倒因为肢体接触,她体内的灵力被狂疯输出。
他似乎身陷梦魇醒不过来,蒋云宝只得爬上床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汲取灵力。
她有些疑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源的失眠症基本好了,怪症也没再发作过,怎么突然间又不行了?
这一打坐,迷迷糊糊到天亮,蒋云宝蹑手蹑脚回屋,刚要躺下来却发现蒋云花在盯着自己。
“云宝,你去哪了?”
蒋云宝脑子转得快,垮下脸委屈道:“肉吃多了,拉肚子。”
关键是蒋云花到茅房找了,没有啊。
“我怕掉茅房,到外面去了。”
外面也找了圈,还是没有。
见姐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蒋云宝直打哈欠倒床上就睡。
蒋云花只得作罢,给她盖好被子。
一觉醒来,陆源茫然混沌,然后慌张地跳下来。
走出房门,见刘凤娇在院子里喂鸡,蒋云花姐妹俩在洗漱,惊出身冷汗的他这才如释重负。
他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变成只行尸走肉,还差点把蒋云宝掐死。
梦里还有片海,还像上次那样滋养治愈贫瘠的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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