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英看到心疼死了，“到底谁打的？”
“妈，这根本就是圈套，老大在故意整我。”蒋爱国嘴被打歪，说话漏风流口水，“你放了老鼠药的骨头，那死狗根本不吃，却装死诈我。小野种抡扁担在暗处躲着，等我把东西搬齐了，她跟陆源摁着我打，还有该死的泼妇，碗口那么粗的木棍，要不是我跑得快，都要被她们打成肉丸了，哎呦……哎呦……”
几百块的三轮车，满车的油面油粮，蒋爱国想想都心痛，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成功了。要是转手卖了，不但能还赌债，儿子欠的医药费也有着落了。
见儿子被打得惨无人样，周六英气得浑身发抖，“老大这个打靶鬼，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大家都别活了！”
“妈，妈……”蒋爱国忙叫住她，急道：“你不能去啊，你要是去了，村里不就知道翻老大墙的是我了吗？到时咱们怎么见人啊。”
“可老大家也不能把你往死里打啊，这个公道妈替你去讨，他们必须赔钱。”
“他们铁了心要整我，哪会讲兄弟情义，老大巴不得你送上门去，他就可以把我扭送到派出所去，到时你跟红娟没人照顾怎么办？”
“哎呦，真是没天理了啊。”周六英气得跺脚捶胸，“咱娘俩要被老大家欺负死了，可怎么办啊？蒋铁头你这个没良心的老鬼，怎么不从地底下爬出来看看啊。”
“妈，这公道咱们迟早得讨回来的。”蒋爱国摇摇晃晃站起来，双眼露凶光往外走，“我不好过，老大家也别好过！”
周六英追出来，“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追债的估计要来，我得出去躲躲。”蒋爱国趔趄往外走，“妈，这个家就靠你了。”
周六英心疼道：“你浑身是伤，躲哪去啊？”
“没事，死不了。”
蒋爱国瘸着脚消失在夜色中，周六英垂头丧气坐在床沿，把床板捶得砰砰响，“老狐狸精小野种，这两个烂贱货，把我蒋家害得家不成家，你们也别想好过！”
……
周日没有学生流，蒋云宝没早起赶路，在家睡到自然醒，伸个懒腰吃早饭。
刚端上饭碗，蒋爱国家传来喧哗吵闹，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猪叫声。
两家离得很远，隔着沟渠跟田地，远远都能听到周六英呼天抢地的声音，大早上跟哭丧似的。
蒋云宝端着饭碗，走出大门竖起来耳朵听。
有晨起干活的回来，蒋云宝问道：“九婶，你刚从那边回来，我二叔家干嘛呢？”
“好像是追债的又来了，见你二叔不在，不但撂狠话砸东西，还要把猪崽拉走抵利息。”
恶人自有恶人治，蒋云宝心情愉悦，饭都多吃了一碗。
吃完饭，带上两大筐青菜，两人准备回镇上，蒋云宝不忘叮嘱：“妈，记得请人割水稻，不要把自己累坏了，我跟爸爸还有哥哥姐姐都会心疼的。”
小棉袄太暖心，把刘凤娇哄得乐呵呵的，“行，都听你的。”
等她一走，马上拿起镰刀去换人工。
刚到村口，碰到下地割水稻的周天明跟陈琴，蒋云宝炫耀地吹口哨，车子呼一下过去。
短短时间不见，周天明比以前更瘦了，陈琴也晒黑不少，手上都是被锋利的稻苗划伤的痕迹。
她现在后悔死了，以前只是想跟周天明玩玩而已，占点小便宜，凭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更好的男人，谁知周天明嘴巴这么厉害，居然把她身子骗走。
这都是蒋云宝害的，要不是她，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坏，更不会嫁给这个窝囊废，每天还要下地干活，徐招娣那老泼妇还动不动就指桑骂槐，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周天明这个狗娘养的，没结婚前当她是宝，处处讨好奉承，她要吃的要喝的，他都会第一时间双手奉上，要他舔自己脚，他马上就跪舔。现在好了，翻脸不认人，天天在家好吃懒做，以前有的待遇全没了，自己还要给他洗衣服做饭。
周天明心里也不舒坦，为了讨好陈琴，他不惜去卖血，给她买衣服鞋子雪花膏。他迷恋她的脸蛋跟身体，满心欢喜娶进门，可她却翻脸不认人，说话尖酸刻薄，处处嘲讽奚落，骂他不是个男人养不起老婆。
他望着陆源远去的背影，两只眼睛满是怨恨跟不甘。
要是没有陆源，蒋云宝的一切都是她的，镇上的洋楼别墅，还有那几家店铺，他又怎么会下地割水稻呢？
太阳那么晒，他中暑了怎么办？要是没有陆源，他就可以坐在店里收钱，喝清补凉，吃烧烤。
“你看什么？”周天明失神之际，陈琴停下脚步，冷头冷脸盯着他，“是不是在看那个傻子？”
周天明矢口否认，“没有。”
“当我眼瞎吗？”陈琴堆积已久的脾气瞬间爆发，指着周天明的鼻子骂，“你那么舍不得她，当初就不要退亲啊，不要来招惹我啊。哟，现在看到人家有钱了，你又后悔了是吧？”
地里有不少干活的人，周天明瞬间面红耳赤，怒斥道：“陈琴，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我胡说八道吗？”陈琴扔掉肩上的扁担，伸手推了周天明一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敢做不敢当啊！”
周天明本来瘦得厉害，加上靠近水沟边，没站稳，盛怒之下的陈琴没控制力气，他整个人滚到水沟里……
附近干活的村民忍不住笑起来，摇头议论道：“真是婊子配狗，笑话天天有。”
村民陆续下地干活，蒋卫国拎着昨晚没喝完的酒，锁上院门去找周启标。
周启标刚要去晒谷场，放下农具将他迎进屋，“老蒋啊，你的腿好利索没有？”
“好了，打算找些活干。”蒋卫国把酒放桌上，“云宝孝敬的，我可没藏私啊，拎过来给你尝两口。”
哪有男人不馋酒的，周启标好几年都没沾过了，找来两个破杯子，哥俩赶紧喝上，“听你这话，是不打算种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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