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宝冷笑，又把水泥厂的砖放上去，“咱们合同上写得清楚明白，供货是有标准的，别拿这套忽悠我们。”
吴强讪笑，拿着砖装模作样打量起来，“砖是从窑里面烧出来的，每批颜色都会有点不一样，但质量肯定是没问题的。”
陆源两块砖对敲几下，自己家的碎成好几块，而水泥厂拿的完好无损，“没问题吗？”
“你这力气太大了，砖哪能这样敲呢。”
蒋云宝另外拿起两块砖对拍，质量差的比刚才碎得更厉害，“我也力气大吗？”
“我们规模没有水泥厂大，但歹也是一条商业街，我对红砖的了解不比你少。”陆源把合同拿出来，“你送的砖，符合上面哪一条？”
吴强见对付不过去，又拿起断砖来看，“好像是有点瑕疵。哎呀，我这几天都忙疯了，没有到砖窑跟进，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工人会疏忽了。不过这批货都送出去了，退回来也麻烦，要不我跟上面打个报告，这批砖给你们打九折，盖房子没问题的。”
蒋云宝反问道：“给你家盖房子，你敢住吗？”
“真没问题的啊，大家行个方便嘛。”
“塌了，压死人了，你们砖厂全权负责吗？”
“你……”吴强没想到她会咄咄逼人，顿时心里不舒服，“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实在要退也行，但是现在没车，等车空出来了，我就让人拉回来，新货估计得半个月以后才行。”
“行啊，那我们就按合同来。”对付耍无赖的，蒋云宝也不客气，“你们以次充好，除了要罚双倍的货款，还有我们十几个工人的工费损失，每天按三倍的，罚款就从之前的货款抵扣吧，你要半个月才给货的话，估计扣下来你们不但收不到货款，还要倒赔给我们。”
吴强来气了，说话强硬起来，“做生意哪有这样的，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白纸黑字，上面有你的签名，你公司的盖章，想不承认吗？”蒋云宝跟着强势起来，“给水泥厂的砖是好的，给我们的不合格的，到底谁欺负谁？”
“那你们价格差那么多，我们肯定优先供水泥厂嘛。”
“所以你承认砖有问题，就是欺负我们不懂了？”蒋云宝懒的跟他废话，“别跟我找那么多理由，施工队不可能停，我明天一早就要见到货。”
“真的没有，有我早就给你了。”
看他死猪不怕开水烫，蒋云宝更不客气，“那好呀，我这几天就待在你们厂里，让其他买家的都知道你们的货有问题，看以后谁还敢来买。”
吴强：“……”
一山还有一山高，吴强觉得自己脸皮够厚的了，但还是栽在毒娃手里。
打交道越久，他越觉得毒娃不简单，当初真是大意了。
事到如今，吴强不得不说实话，“应该是有两个窑出了问题，我也真是没辙了。这样吧，你们先等等，我去向上面申请，尽量给你们争取。”
他头痛地跑出去，约摸半个小时左右，带了个微胖的男人过来。
“两位真是抱歉，听说是我们的砖出了点问题，真是对不住。”男人走过来，谦虚而热情地握住陆源的手，“我是这的厂长，刚听小吴说了才知道这回事，已经狠狠批评他了。他这种做事态度是不对的，你们放心，窑里还烧着砖，我们明天赶早送过去，不会让你们停工的。以后他要有什么不周道的地方，你们尽管告诉我就行。”
蒋云宝看着他有点眼熟，再打量几眼，这不跟看大门的老头长得像么。原来是父子俩，怪不得老头这么横。
表面话比花都好听，蒋云宝给他台阶下，“那就谢谢厂长你了。”
面子是给了的，但立场还是要表的，她重申了合同内容，不按要求执行的话，照罚不误。
厂长满口答应，再三保证一定准时送到，不忘将两人送门口。
等人走远，扭头就斥吴强，“你做业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人也没点眼力劲，在这种内行人面前耍大刀，也不怕砸了自己的脚。”
吴强郁闷的，“厂长，这不是你要求把这批砖卖出去的嘛。”
“我让你卖，但没让你卖给这种精明的，净会没事找事。以后他们家的货，你盯着点，别再出什么问题，要不然扣你奖金。”
事关奖金，吴强不敢怠慢，连夜留在厂值守。
走的匆忙，两人没带手电，道路泥泞颠簸，三轮车走得很慢。
蒋云宝站在车上，紧搂陆源的脖子，就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去。
陆源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她的野蛮霸道，不但敢拦门堵路，还敢跟吴强拍桌子叫板，而且有理有据还拿捏到位。
这种野蛮，跟无理取闹的乡野泼妇又不同。
陆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蒋云宝趁黑摸他的脸，“阿源，你笑什么？”
“笑你像个泼妇。”
蒋云宝气死了，“我为了要材料才故意的，你怎么可以笑我？哼！”
她伸手去挠他腋窝，陆源慌了，“别闹！”他怕痒。
偏不管，就挠他！他站得板正，自己不闹，明天怎么开工？
她挠得厉害，陆源这一躲头把头歪了，加上突如其来的颠簸，整辆车翻在地上。
陆源反应快，并没有摔伤。
蒋云宝摔在地上，啃了满嘴的烂泥，委屈的张嘴就哭。
陆源忙不迭将她扶起来，恨不得抽她一顿屁股。
“摔哪了？”夜色朦胧，陆源摸着她的脑袋，“这里疼不疼？”让她别挠，非得挠。
蒋云宝吐出嘴里的泥，扑进他怀里哭，“屁股……屁股疼……”被轧到了。
这种熊孩子，都不知说她什么好，不摔坏她都不知天高地厚。
哭成那样，陆源也不好指责，只是抱起来哄，“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怎么哄都停不下来，刚好摸到口袋里还有颗糖，往嘴里一塞顿时不哭了，抹着眼泪不忘解释，“阿源，我不是泼妇。”
“知道了。”
检查她没摔坏，陆源才把车扶起来继续赶路，“以后我骑车时，你不准再闹。”
蒋云宝委屈，谁知道他砖头都能劈开，竟然会怕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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