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村民的嘴脸，刘凤娇怒从中来，“云宝，哪不能养鸡鸭种果树，非得要咱们村吗？那就是帮养不熟的白眼狼，活该他们穷死，咱们自己吃肉就行，干嘛带他们喝汤。”
蒋云宝倒是淡定，“妈，坐地起价是人之常情，到哪都一样的。这种人晾着就行，犯不着置气。”
农村就是这样，鸡毛蒜皮的事都会计较得失，容易吃力不讨好，不过刘凤娇之所以生气，并不仅仅因为如此，而是这二十多年来在村里尝过太多的人情冷暖。
有时候你掏心窝对别人，别人未必会领情，还不如看淡点。
……
资料很快准备好，刚要往肉联厂送，刘跃不请自来。
这次不等蒋云宝开口，老三殷勤道，“妹妹，中午私房菜要有三桌预定摆入学酒的，你跟陆源留下来忙吧，我去送就好。”
蒋云宝求之不得，趴在车头上叮嘱，“跃哥，你要把我三姐照顾好。”
刘跃老司机了，“没问题，你姐要是少了根头发，你来找我算账。”
这一次，车速很慢，悠闲往县里开。
见她不说话，刘跃很顺溜地找话题，“昨天的东西吃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蒋云花紧张地捏了捏布袋，“没有。”
“你很怕我吗？”
“没啊。”蒋云花别开眼。
“我又不会吃你，你干嘛不敢看我？”刘跃就奇怪了，自己是长得不如陆源，但也不是流氓痞样，她紧张什么？
蒋云花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然后了。
跟打在棉花上似的，无论他怎么找话题，她几乎不说话。
刘跃把车停在路边，侧脸盯着她，“蒋云花，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蒋云花尴尬，她本来想等回来的时候再说，但既然他问到了，还是说清楚的好。
她从布袋里掏出昨天那袋东西，一声不吭放回他手上。
东西原封不动还回来，要说刘跃的自尊心没受挫是假的。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哪哪都比同龄人优秀，除了比她大好几岁，脾气好会哄人，烟酒有度，除了偶尔吹下牛，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她怎么就瞧不见他的优点呢。
在他目光凝视下，蒋云花鼓起勇气，“谢谢你对我家的关照，但我……以后没打算谈对象。”
刘跃：“……”这敷衍可以呀。
他谈过，但像对蒋云花这般上心的，还是头一次。也不知怎么了，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泥足深陷，比她漂亮优秀的不少，偏偏她就像只猫一样，不停挠着他的心。
说实在的，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没接触过外面，对他有戒备也正常，但他有的是耐心。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跃以退为进，故作不解道：“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蒋云花：“……”
“陆源跟云宝把房子这么便宜卖我，我买点东西还你们人情怎么了？你以为我在追求你？别想多了，我把你跟云宝当妹妹而已。”
难道是她误会了？蒋云花尴尬地低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刘跃将东西塞回给她，“拿着呀，就算你不吃，云宝还不吃了？”
蒋云花不想要，连忙推辞，“你留着就行，我家里有。”
“既然你们不要，那我又不吃，那就不要了。”他拎起来就往窗外扔。
见他有些生气，蒋云花只得拦下，“我留给云宝吃。”
车继续往前开，车内沉默了好一会，“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刘跃内心凉凉，脸上却大度豁达，“没事，说开了就行，以后没必要躲着我。咱们做朋友，没问题吧？”
“你不嫌弃的话，当然没问题。”
蒋云花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除了妹妹跟陆源，刘跃是她所见过最优秀的人，他让自己开阔了不少眼界，能跟他做朋友是件很骄傲的事。
“能跟我说说，你以后为什么不想找对象吗？”
蒋云花：“……”
“这有什么，我也没有，我爸妈快把我劈死了。”
蒋云花问，“你为什么不找？”
“没碰上喜欢的，又不想将就。”刘跃望了她一眼，“你呢？说说看，我向来守口如瓶，不会告诉别人的。”
人家都说了，自己不说也说不过去。
蒋云花犹豫再三，还是启口了。
刘跃惊讶，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心结，因为这十几年看到的都是不好的，竟然会让她衍生出不婚的心态。
他一直生活在镇上，父母小吵常有，大架偶尔，但家庭氛围大体还融洽，还真不知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刘跃不解，“别人是别人，但你爸妈不是挺好的吗？”
父母是比别的夫妻好，除了感情深之外，还跟父亲的包容脱不开关系。母亲是急性子，动不动就吼嗓子，一吼全村都听得见，有时候骂得也难听。不管母亲怎么发脾气，父亲都有办法哄住她。
可尽管如此，这都不是蒋云花想要的模式。
“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刘跃宽慰道，“媳妇是用来疼的，我要是遇到喜欢的，连骂一句都舍不得。你觉得，我是脾气很差的那种？”
蒋云花摇头。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见她不说，刘跃自我反省，“滑嘴滑舌，吊儿郎当？”
蒋云花别开脸，忍笑道：“有点。”
“这都是外表，总有天你会看到我的内在的。”
很快到肉联厂，但徐宇刚好在忙，等他忙完出来拿资料，已经快中午。
刘跃借机找个地方吃饭，三人去了附近饭店。
点完菜，边等边聊，徐宇刚要抽烟，谁知被刘跃暗中踹了脚。
徐宇郁闷，但还是乖乖把烟收起来，说正事要紧，“昨晚费了我几瓶好酒，领导总算吐真话了。考虑到市场的变化，我们厂也打算向兄弟单位看齐，纳一批优质个体客户进来。名额不多，估计也就两三个，我会积极争取过来。”
蒋云花不善交际，但服务员做久了该懂的都懂，只是以前有妹妹兜着，她没有冲前头的习惯。
现在妹妹不在，请人帮忙还是要有所表示的，她不止点了几个硬菜，还要了酒。
菜很快上来，蒋云花把酒满上，刘跃将她杯子拿过来，“你还是学生，喝酒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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