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宝站起来给三舅、大姐夫等人敬酒，然后趁机拍拍老二跟老四。
大姐夫跟顾大军借着酒意，很快又把气氛摘起来。
老二跟老四来到前院，“爸，你没事吧？”
蒋卫国面露愧色，“老二老四，是爸糊涂了，本来是你们的好日子，结果被我搞砸了。”
老二已经冷静下来，“爸，奶奶她就是这样的人，很多时候不是咱们不想孝顺她，而是她心里太多怨恨，早就失去理智了，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她曲解。”
如果这次能让爸爸彻底看清奶奶，也算值了。
“爸就是觉得对不住你俩。”蒋卫国叹气，“要不是我执意要请你奶来，也不会闹成这样。”
见父亲内疚，老四这才主动坦白，“爸，其实我就怕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偷偷瞒着你没叫奶奶来，不过她还是来了。”
蒋卫国诧异。
“奶奶这种人，就是吃准爸你心不够硬。”想要彻底摆脱她，要么就心够狠，彻底弃之不理，这种犹豫不决的，反倒给了她希望。
周六英就像只蚂蟥，一旦黏上来不把血吸干是不会罢休的。
今天有宾客才留面子，否则按老四的性格，管她是奶奶还是爷爷，早踹出去了。
老二在旁边坐下，“爸，我以后寒暑假才能回来，照顾不到家里，奶奶要是再来闹的话，你可得拦住，别让她伤了姐姐妹妹，还有……这一条街的生意，这不仅关系到我们，还有陆源呢。”
蒋卫国痛定思痛，“你放心，没有以后了。”
有周六英这根搅屎棍，这顿摆酒不尽兴，不过今天来的都对蒋家知根知底的，他们丝毫没放在心上。
吃完之后，需要忙活的打完招呼就散了，刘父刘母等人上二楼说私房话。
蒋卫国陪本家叔伯在楼下聊天，没一会就送走了。
酒席一结束，意味着老二明天就得走，他跟老师回学校将证明办好，然后收拾衣服，将入学所需的资料全部检查一遍，确保无误才安心。
三舅过来叮嘱，“俊杰，你明天下午才到省城，后天傍晚的火车，这是你大舅的地址跟电话，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到时会来接你。在他那里好好休息，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才到帝都，路上注意安全。”
行李多，他也没别的好送，往外甥口袋塞了二十块。
蒋俊杰哪里肯收，“三舅，我大学每个月有十几块的补贴，已经完全够了。”
两人推来推去的，最后连刘凤娇也加入进来，死活不肯收他的钱。
回市里要赶车，刘凤娇不好挽留，将家人送上车才回来。
老二要走，一走就是半年，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刘凤娇百般不舍，掏出十张大团结，有些缝进被子，有些缝进衣服里，“老二啊，出门在外，钱财要注意，少在外人面前显摆。到了那边，要是不够花就给我们写信。咱们现在日子好过了，你也别太省了，千万要吃饱穿暖。”
“妈，我知道。”
刘凤娇仍是不放心，“录取通知书的事，是我跟你爸疏忽了，对不住你啊。到那边，你要跟老师解释清楚。”
“妈，不关你们的事。”
等收拾好，蒋俊杰来找蒋云宝，“妹妹。”
“二哥。”蒋云宝扑进他怀里，“我舍不得你。”要是能带她去帝都就好了。
之所以来找妹妹，除了舍不得，还有心事放不下，他摸着蒋云宝的脑袋，“奶奶就交给你了。”
他知道，妹妹有的是法子。
蒋云宝点头，绝不辜负他所望。
“照顾好老大老三。”其实很多事他虽然没说，但都看在眼里，妹妹人小鬼大，主意多着呢。
蒋云宝恋恋不舍，搂着他的脖子叮嘱道：“哥，你到那边别只顾着死读书，要是有好的地皮跟房子，千万不要嫌贵，咱们先下手为强。”
读书是重要，但也别错过发财的机会，这是遍地黄金的十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越早下手越划算。
老二，“……”
哎呀，他得放心上呀。她是没有翅膀，要不早飞过去了。
果不其然，给点阳光，周六英就很灿烂。
夹鱼刺很简单，医生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收了五毛钱。
剩下的钱，全被周六英揣进兜里，一路上还念叨菜没吃完，肯定剩了很多，要带回家去吃。
自从被蒋爱国讹走棺材本，讨债的天天上门，她真是过怕了没钱的日子。今天这顿饭，她算吃出灵光了。
下岭村那帮追债的，听说早前来找老大的麻烦，反被教训一顿不敢再来。
看来老大还是有点手段的，这没有奔头的日子她是过够了。这里天天大鱼大肉的，回去只能吃糠，她是不想再过了。
跟老二过了二十年，怎么也轮到老大了。
得知她想要打菜回家，黄红娟抹不开脸面，“妈，天雷不舒服，我带孩子先回去了。”
周六英巴不得她先走，要不然怎么提跟老大过的事。
等她一走，周六英满心期待来到小白楼。这座楼真是漂亮，听说是旧社会地主老财才有资格享受的，没想到她这个泥腿子这辈子还有机会过把瘾。
她伸手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老大，老大家的！”
刘凤娇在帮儿子收拾行囊，蒋俊杰听到外头的动静眉头紧蹙，起身往外头走。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让他在心里将周六英划掉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二哥，我来吧。”
蒋云宝径直走到二楼阳台，居高临下望着不停拍门的周六英，“我爸不在，你要找到别处找，这里阿源的房子，上次当着派出所的面说清楚了，再不知好歹的就报警了。”
“你……你小野……”想到要老大养，周六英赶紧改口，“小丫头片子，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房子就是老大的，你让老大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不在。”
“你让他出来！”
“文娟姐。”蒋云宝朝炒粉店探脖子，大声喊道：“这里有人闹事，赶快报警抓起来！”
周六英跳脚骂道，“你这小野种！”
蒋云宝也不生气，“文娟姐，她为老不尊辱骂我，让王警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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