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宝观察一圈下来，个个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看，唯独周启标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时又有几个人进来，其中有个没忍住聊开了，“向东家报早放了那么多鞭炮跟礼花，今儿早怎么没点动静的？”
“是啊，昨晚报早放鞭炮跟不要钱似的，今儿早关门闭户，我刚才路过在外面叫了几声都没人理。”
周启标坐不住，叫上蒋卫国到门口抽烟。
他给蒋卫国卷了根烟丝，两人到院外的角落边晒太阳。
蒋云宝贴着墙根躲在角落的另一头，把耳朵竖得尖尖的。
两人多年搭档，蒋卫国看一眼就知道周启标有心事，抽了两口烟问，“家里有烦心事了？”
周启标狠狠吸了口气，确定四周无人才开口，“昨晚派出所来了人，把徐招娣跟陈琴连夜带走了。”
蒋卫国心知肚明，佯装满脸惊讶，“怎么大年三十来抓人，周家做了犯法的事？”
周启标烦死了，压低声音说，“周向东父子盗墓，老的跑掉，大的被抓走，婆媳俩有涉嫌也被请进去了。”
村子出了这种事，脸面丢光是肯定的，关键是派出所还找他谈话，一旦发现周向东的行踪要及时上报。
大家同一个村的，说起来还有点亲戚关系，瞒而不报是违法，但如实上报又得罪人。
他现在就指望周向东不要回来，回来也别让他瞧见，省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蒋卫国装得很像，“该不会误会了吧？咱们这虽说有坟山，但埋的都是穷苦人，下葬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怎么可能会有陪葬品？”
“谁说不是。”周启标越想越心烦，“偏偏向东就是吃这碗饭的，真找到了个大墓，昨晚报早放那么多鞭炮，就是为了掩盖炸药的声音。挖死人的东西赚钱，也不怕损子孙阴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往上三代还是同一个祖宗，你说这事我该怎么办？”
蒋云宝烦的揪头发，都送到他们手上了，这样还能跑掉？
串门的人唧唧喳喳，吵的人心烦，蒋云宝抓住陆源的衣服，“阿源，好无聊呀，咱们到镇上玩？”
人也是她，鬼也是她，陆源拒绝。
哼！蒋云宝转身去找老四，“四哥，我想去镇上玩。”
老四也坐不住，“好咧，四哥带你去。”
在镇上住惯了，回到村子真适应不了，老二老三没陆源那种定力，实在静不下心看书做题，老四一车全部拉走，“妈，我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三轮车踩得飞快，很快到镇上，老二老三回自己房间刷题，老四带着蒋云宝出去浪。
急归急，但还没蠢到直接到派出所问，老四动了动脑子，拎了点东西带上妹妹去猴子家拜年。
猴子是个精明的，很快找到理由溜出来。
专业吃这行饭的，猴子打探消息的渠道很多，等回到小白楼已经是午后，“昨晚一行六个人，当场抓了四个，今儿早蹲点抓了个，现在就剩周向东在逃。”
这人是狠角色，撂下亲儿子跑的。
派出所还在加紧审讯，想要再多消息就没有了。
这次盗墓，周向东才是主谋跟策划人，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抓的只是小虾米，蒋云宝郁闷死了。
正在房间补眠，外头响起敲门响。
走到阳台一看，是老王跟小吴。
正发愁没理由找他们呢，他们倒是送上门来了，蒋云宝走下楼开门，“王叔，吴哥，春节快乐，恭喜发财！”
老王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春节快乐，你四哥在吗？”
老四的房间在商业街，蒋云宝带着他们去爬楼，一如之前的固执，“王叔，绑我姐的坏蛋抓到了吗？”
每次见面的必问题，连大年初一都不过放，老王心里过意不去，“还在查，迟早有消息的。”
“哦。”蒋云宝满脸失落，随即又问，“你们找我四哥干吗，他不会干坏事了吧？”
“没有，你四哥见义勇为，我们是来表扬他的。”老王借机试探，“今天怎么没见到陆源？”
“他在老家呢。”
来的不巧，老四这人死性不改，没有刘凤娇管着，带着喇叭跟猴子几个在房间玩的疯，桌上全是汽水瓶花生壳，尤其猴子跟其他几个都是抽烟的，进屋呛得要死。
见到警察进来，几个不良青年心里发虚，怕会找自己麻烦，赶紧找借口溜。
蒋云宝默默在心里给老四记上一笔，就等着挨亲妈爱的铁锤吧！
老王回头望了两眼消失在楼梯处的几人，不由想起邮局工作人员的话，说举报人瘦得像猴子，刚才那个就挺符合。
老四快手快脚收拾房间，“两位警官，周天明招供没有，是不是他故意丢弃拐卖我妹妹的？”
要是有证据，早就抓了。
老王不是来谈这个的，而是做思想工作的。蒋家跟周家是同村，看有没有别的线索能找到周向东。另外他们还有个担忧，这帮盗墓的裤兜比脸还干净，而周向东要跑路的话急需一笔钱。
现在谁不知蒋家有钱，就怕周向东狗急跳墙会使手段跟蒋家要钱。
当然，这次前来也有试探的意思，看举报人是不是蒋家，或许他们手里掌握着更多线索，有利于早日将主犯捉拿归案。
蒋云宝全程听着，懵懂发问，“王叔，什么是盗墓？”
老王简扼解释。
兄妹俩对望一眼，老四机灵开口，“王叔，盗墓会判几年？”他对盗墓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坐多久的牢？
“这个不好说，要按墓的等级规模来看，等级高的三年到十年范围，普通墓穴加上未遂又不同，具体由司法机关裁定。”
按县志记载这里没有大墓，但世事没有绝对，已经往上报要请专家评估，要是有考古价值还得保护起来。
老王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要求兄妹俩好好回忆下，案发之前周家有什么异常举动，周家父子见了什么人，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我年三十才回去的。”这个老四真不知道，“不过妹妹早回去了几天。”
蒋云宝不会蠢到自露马脚，茫然地摇头，“我回村都跟小伙伴玩，只见过周天明一次，他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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