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药药效过去，胡宗明痛得冷汗涔涔，哪里还承受得住另一只手被打断的痛苦。
他算看清楚了，对方压根不把派出所放在眼里，才敢这么猖狂。
不就是背个处分么？总比丢了性命强！
老王又去了趟蒋家，进到陆源的房间。
房间东西很少，物品摆放整洁到一丝不苟，书桌干净到没有尘埃。
衣服，鞋子，包括地面都再干净不过，让人找不到蛛丝马迹。
蒋云宝在隔壁，气鼓鼓坐着，得知胡宗明手被打断，竟然没有丝毫意外，而是静静看着老王问了句，“王叔，我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这孩子，真是口不择言。
“我有爸妈相信我，护着我，所以我不害怕。”蒋云宝安静道：“我懂的比她们多点，所以知道这是侵犯。那些他伤害过的人，甚至不知道这是侵犯，即使知道了也不敢说，还有那些家长怕孩子名声有损，所以被欺负了不敢站出来，只能忍气吞声。”
老王已经瞧出些端倪，心口有些堵，“你放心，他真要是干了那种事，法律不会放过他的。”
打过这么多交道，蒋云宝这孩子是有点邪乎，甚至有心机手段，但她不会平白无故招惹人，更别说能把一个成年人打成这样。
总之，哪哪都邪乎。
出了小白楼，老王又去了商场转，想找些头绪出来。
他还是觉得，这事跟陆源脱不了关系，但到底怎么样做分身的呢？
逛到三楼服装区，老王的目光落在人形塑造模具壳上，不由眼前一亮。
大半夜隔着窗户，认不出真假，加上时间掐得够准，一趟来回时间足够了。
至于怎么做警员眼皮子底下做得到，或许只能用人外有人来解释了。
刚回到派出所，同事匆匆往外走，“老王，跟我过去一趟，胡宗明愿意说了。”
一个半小时后，老王神情凝重回到派出所，颤着手将名单交给领导。
看着上面一长串名字，领导一拳砸在桌上，“真他娘的……畜生！”
事关祖国的花骨朵，可不是什么处分就能过去的。
“出于保护未成年儿童的职责，走访取证受害者时要保护她们的隐私，不能对外公布，将伤害降到最低。”
老王心里不是滋味，犹豫再三问道：“所长，殴打胡宗民的人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锁定嫌疑人没有？”
“暂时还没线索。”
所长若有所思，“你觉得会是陆源做的吗？”
老王心里也没底，胡宗明高度近视看不清凶手模样，陆源的身手倒是符合，而且也有作案动机，但是声音对不上，胡宗明很确定是对方声音沙哑，绝对是中年男人错不了。
这事不好下结论，明明是件简单的案子，但作案人反追踪意识太强，愣是没留下什么线索。
所长略加思忖，“局里事不少，咱们人手有限，先全力调查猥亵案。这事不能包庇纵容，证据确凿后让教育局介入进来。”所长缓了缓声音，“至于其他的事，有时间跟精力的话，所有的案子都要跟进。”
没办法，谁让人家做的滴水不漏，权当为民除害吧。那么多受害者家属，他们都有可能是嫌疑人，得查到猴年马月去。
蒋云宝在学校的遭遇，让家里人气愤又伤心，怕她会胡思乱想也不让去学校。
阿宝跑过来找她玩，“云宝，胡老师被开除了，你怎么还不去学校？”
这几天闷在家里，蒋云宝没有特意去打听消息，“他怎么被开除了？”
“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三年级的数学老师代课，说胡老师以后都不来了。”阿宝实在是好奇，才特意跑过来问，“云宝，是不是你爸妈找关系把胡老师开除的？”
蒋云宝怔了下，继而是生气，“谁说的？是他犯法了，跟我爸妈没有关系！”
阿宝不解，“胡老师怎么犯法了？”不就是批评了云宝几句，然后她发脾气反倒把老师打住院了。
这不止是阿宝的疑问，很多学生都这么认为，他们觉得蒋家有钱有势，是胡老师得罪蒋云宝才被开除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蒋云宝气坏了，但她又不能说出真相，毕竟这种事曝光的话，对那些受害的学生影响太大。
“我不知道，反正他被开除跟我没关系。”
两天以后，何校长登门拜访，满脸歉意的他还拎了袋水果。
想到他之前偏袒姓胡的，刘凤娇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斥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云宝妈妈，你别这么激动。事情已经调查清楚，确实是胡老师犯了错，我今天是代表学校向你们致歉的。”何校长态度诚恳，尽量把姿态放低，“出了这种人面兽心的老师，学校是有责任的，经过校方决定，已经给予开除的处分。除了道歉之外，我今天来也想请云宝同学回去上课。云宝同学聪明伶俐，乖巧又听话，是难得的好苗子，需要好好栽培，将来肯定能成为国家的栋梁。”
“乖巧又听话？”刘凤娇冷笑，“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说我女儿蛮横不讲理爱撒谎，专门跟老师对着干，还让我摆正自己的态度。”
何校长下不来台，尴尬道：“云宝妈妈，这都是误会。”
“误会？”刘凤娇想到他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女儿扣帽子，说要公事公办，让云宝写检讨当众道歉，还得赔胡宗明的医药费，并且要负法律责任。
要不是自己执意为女儿讨公道，最后惊动了派出所，还有不知谁把胡宗明的手打断，逼他说出事情的真相，云宝跳到黄河都洗不清，扣上这种罪名以后还有什么前途？
这种糟心事，不是事后一句道歉就能原谅的。何况他并非真心诚意道歉，只是碍于现实没办法才来的。
谁敢伤害乖宝，刘凤娇绝对不可原谅，“你们学校势大，不问原因乱给学生扣帽子，如此包庇禽兽老师的学校，我哪还敢把女儿送你们学校，到时不得被欺负死啊。”
“凤娇，校长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蒋卫国见何校长被怼的面如锅底灰，连忙制止妻子，“你不是要发货吗？客人等着呢。”
刘凤娇不干，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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