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了两次面，一次在饭店，一次在外面，为什么那帮人能准备无误上门来威胁？
陆源庆幸自己够谨慎，并没有给家属院的地址，否则那帮人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曾经理震惊，“你是说，他们有内应？”
再细想，肯定是的了，这给疏忽了啊！
不过，他敢保证领导不会是内应，他比自己还急于将饭店盘出去。报备要走流程，单位办公室人多眼杂，加上之前没防犯，走漏风声不是没可能。
曾经理给单位去了个电话，将陆源的猜测跟商谈结果说了。
那边沉默好一会，“你先回来。”
蒋云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怕给陆源拖后腿，偷偷往书包里放了块板砖，每天上下学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饭店收购停滞不前，陆源的底线摆在那，多一分都不给。
跟往常一样，下课没有过多停留，开车到附小来接人。车刚调个头，远远看校门口多了十几个陌生面孔，个个双手环胸，神情架势十足。
陆源没有迟疑，稳当停车走下来。
这群人有两个眼熟的，正是黄毛两人组，可以预见凶器非同小可。
“陆源？”黄毛喝道。
陆源一如之前的淡然，目光望向旁边偏僻的巷子，“这是学校，到后面没问题吧？”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怕不是个憨憨吧！
不等他们回应，陆源率先朝巷子走去，他低头解着袖扣，将袖子一层层折叠起来，露出线条流畅结实的手臂……
黄毛想他血溅当场，不过到底是学校门口，路上人来人往的。
他不由跟在陆源后续，众人凶神恶煞跟上去。
一前一后隔得并不远，陆源轻松懒散的动作彻底惹怒黄毛。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有九条命么？上次是粗心大意，这次带了十个兄弟就不信剁不碎他！
黄毛红了眼，从衣服里掏出砍刀，猛地冲向前……
跟在身后的兄弟吃惊，以多欺少就算了，居然还搞偷袭，做人不厚道啊！
不过到底是混社团的，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抽出砍刀，一窝蜂冲上去。
砰，当，咚……
在这个车马水龙的下班潮涌中，巷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蒋云宝刚好值日，擦黑板扫地拖地扔垃圾，等她跟同桌从学校出来，抬眼便看到陆源的车。
雀跃跑到车旁边，伸长脖子趴车窗上往里看。咦，人呢？
四处张望间，陆源从巷子走出来。
蒋云宝不解，“阿源，你在里面干嘛？”
“没干嘛。”陆源拿车钥匙开门。
咦，肯定是去尿尿了。蒋云宝有点嫌弃，那个地方经常有人抽烟，偶尔还会有男人进去解决一下。
很快，发现他衬衫微乱，裤子有脏渍，蒋云宝揪住袖口，“这怎么有血？”
“下午打球，抢球的时候不小心撞上对方鼻子，估计不小心染上的。”
要说血迹不明显，没发现情有可原，可他向来有洁癖，总爱把自己弄得很干净，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刚想说，陆源发动引擎快速倒车离开。
蒋云宝皱眉，下意识望向巷子，好像有个人从里面爬出来……
车开的很快，很快消失不见。
她不是三岁小孩子，陆源被找麻烦了。
回到家，陆源换衣服洗脸，蒋云宝从柜子里找出跌打酒，二话不说抓过他的手。
陆源，“……”
当她好骗么？手臂红肿一块。
倒了些药酒在掌心，然后往他受伤的地方擦，再轻轻按摩起来。
谁也没说话，家里静悄悄的，反倒楼下不少老人孩子喧闹。
“阿源。”蒋云宝突然抬头，透亮的眼眸满是湿意，“那个饭店我不要了。”
陆源问，“怎么不要了？”
眼眶酸酸的，蒋云宝突然抱住他，“赚钱什么时候都可以，但阿源只有一个，我不想你有危险。”
他低头望着怀里那颗脑袋，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栗，“担心我？”
“嗯。”钱没了可以再赚，但人只有一个。
陆源沉默，半晌才点头，“嗯，不要了。”
他不肯脱，蒋云宝不知他受了多少伤，要不是自己过于贪心也不会摊上这事，她心里不由内疚起来。
出于补偿心里，她坚持自己做饭，还把衣服洗了。
陆源被塞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休息。
这几年都在赶鸭子上架，如今突然被温柔以待，他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她擦药擦上瘾，睡前非要再给他来一遍才肯睡。
……
下午没课，陆源到的时候，曾经理在公交站等。
找个地方坐下，曾经理从公文包里掏出合同，“上面同意了，你提的那几个要求，我们愿意配合，你看合同没问题的话，咱们就签字盖章，然后去办手续。”
陆源仔细看着合同，“过户先付五成，等流程走完再付三成，剩下的两成等你们把员工处理干净再付。”
“没问题，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对外说这桩生意黄了。”
这生意做的斗智斗勇，曾经理不禁对陆源刮目相看，这人怕是有手腕的。
饭店贱买，单位断臂求生，烫手山芋总算处理了，但曾经理却高兴不起来。
看着门面破旧的饭店，他没着急进去，而是点了根烟静静抽着。在缭绕烟雾伴随下，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饭店易主后，他会回单位上班，但店里那么多员工却要一个不剩的裁掉。
他知道这帮人很多毛病，但大家共事二十多年，现在却要化作鸟兽散去。补偿还没谈，肯定会狮子大开口，毕竟她们只会洗碗端盘子的活，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了，现在突然失业让人怎么活呀？
这个社会，怎么说变就变了？
段凡办事效率高，很快给陆源回信，“人帮你物色好了，有十二个在十天后办复员手续，另外三个已经复员，在老家等转业安排，他们愿意出来。”
陆源定好接收时间。
段凡在电话那头松口气，“陆源，谢谢你原意优先给他们机会。”
陆源顿了下，“我刚盘下一个饭店，估计会需要二十个人，不过有点麻烦，不知有没有愿意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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