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很快得到应证。
当天晚上凌晨，有几个鬼祟的人到批发城泼油漆。
陆源特意从酒家调了几个员工过来，他们都是退伍兵，专门在暗处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三更半夜逮到的，将人抓现行后并没急于扭送派出所，而是拎到小黑屋好好收拾一顿。
招是招了，确实有人指使，但对方的反侦查意识很强，全程戴着口罩而且出手阔绰，一出手就够他们花半年的钱。
一天整两出，而且还不是同一帮闲散混混，看来对方铁了心要跟云源集团过不去。
蒋云宝想了想，“他们要整的不是云源集团，而是服装批发市场。”云源旗下有不少项目，只有服装城接连遭黑手。
砸摊收保护费，泼红油漆示威，无非是要把商户弄得人心惶惶……
“是吉德批发城那帮孙子。”曹少闻这才恍然大悟，“林德发那鳖孙跑不了。”
他们赶鸭子上架，过春节都两班倒赶工，短短时间就把地下两层建起来，年后开工更是急于打招租广告，而且摊租只有的云源一半。
又是林德发？这人似乎跟云源扛上了。
陆源开口，“查清他的底细没有？”
“查清了，我朋友托人转了几手查的，消息刚反馈回来，还想着昨天跟你汇报的，结果被那帮混混闹的忘了。”
提起林德发，曹少闻冷笑两下，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知道他是怎么发家的吗？”
陆源没什么耐心，“有事说事。”
“他表面开建筑公司，实则背地里干不法勾当。这人善于钻营，到处揽建单位福利房，而且把迁折任务一并揽下，然后雇当地的黑恶势力充当拆迁队，以极低的价格从拆迁户手里拿地，一旦他们不同意就使用暴力手段。光是这些还不算，在承建过程中还使用劣质建材，有些房子建好才没几年就出现问题，但因为他有黑恶势力撑腰，在当地没谁敢招惹他。”
一单工程赚三次钱，发财比吹气球还快。
曹少闻猜测，林德发之所以敢如此猖狂，应该是吉德批发城的招商不顺利，于是使出以前惯用的手段想把云源批发城搞臭，逼得商户没法安稳做生意，自然会往他的批发城迁。
别看他给的租金低，但商户可不是傻子，吉德的位置相对偏了点，而且刚开始租金低并不意味后面涨不上来。
云源价格是高了点，但是每年有巡展、大型购物节，季度展销会等，而吉德连壳都还没建起来，他们又怎么会傻到往那边跑？
对于商户来说，租金多少并不重要，自己荷包能进多少才是关键。
当第三次被混混光顾，派出所那边快速支援，加强批发城附近的巡逻及可疑人员的排查。
得知林德发的前科，曹少闻顺着材料这条线索往下查，加上动用了一些人际关系，不但很快搞到吉德批发城的材料价，还拿到材料去检验。
看到检测报告，张力脸都黑了，“丧心病狂。”
来而不往非礼也，无论吉祥服饰还是林德发都不是什么好鸟，曹少闻暗中让人将林德发用劣质建材的消息透露给吉祥服饰，先让对方来个窝里斗。
当双方咬得满嘴毛时，他又匿名举报吉德使用劣质材料。
等到监督部门到现场突击检查，曹少闻暗中通知各大报纸跟电视台，嗅到风声的媒体蜂拥而上，快到吉德连公关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为期一周的春季展销会圆满完成，而吉德批发城涉嫌建材造假被勒令停止工程。
半个月以后，云源在建的双门底项目跟糖厂福利房项目遭到举到，监督部门要求停工接受检查。
蒋云宝嗤笑，这个林德发还真会以己度人，以为个个都像他那般黑心烂肠？
不过，这也是对云源建筑的一次检验，没什么好抵触的。
云源要发展壮大，以后会遇到很多竞争对手，林德发的手段并不高明，有些厉害的把你玩残了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放冷枪。
当然，不管对手有三十六计还是七十二变，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好自己。
结果在意料之中，虽然耽搁了几天工程，但无论建材或工程都禁得住考验，误打误撞秀了一波。
林德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曹少闻没少对外放风，这下不少人都知道云源批发城是被对手针对，对于这种不良开发商，择铺时要擦亮眼睛。
为平息风波，林德发推了替死鬼出来，由公司的采购负责人跟质检部背锅，最后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吉德批发城被下令拆除，需重审核承建方的资质。
吉祥服饰也不是软包子，跟林德发你一拳我一脚斗了几个月，等打累了才恍然大悟，服装批发仍然是大肥肉，只是被林德发抹了屎而已。
尽管抹了屎，但还是块大肥肉。
双方坐下来谈，最终林德发划了30万的承建差价给吉祥服饰作为补偿，这才算停止内斗，但同时林德发所在的公司要负责拆迁重建的所有费用。
因为使用劣质建材，林德发的建筑公司在业内的名声臭了，别说以后很难接到活，就算接了建出来谁敢要呢？
当然，解释的办法也很简单。
为掩盖这块肉上的屎味，他将原公司注销重新开一个，照样承建批发大楼，即所谓的换汤不换药。
但这样一来，林德发不但割肉赔钱，批发城工程被耽搁一年不说，项目也上了监督部门的重点监控名单，想要弄虚作假是不可能的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林德发差点口吐鲜血，来羊城钱没赚到，本倒折进去不少。
这一折腾几个月没了，而蒋云宝终于熬到五月底，直升的名额出来了。
她以B卷榜一的成绩，成功敲开高中部的大门。
这一年别提过得多憋屈，刷题刷到精神出现幻觉，做梦都在背物理公式，梦话说的还是英语。
公布结果的那一刻，她瘫在桌上差点累得睡过去。
她的游戏机，她的城市地图，统统都可以回来了。
拎着书包一路狂奔回家，蒋云宝第一时间拿起电话，给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爸，我拿到直升名额了，下半年就升高中了。”
“拿到了呀，我女儿就是厉害。”
蒋卫国高兴归高兴，声音似乎有气无力的，蒋云宝不禁奇怪，“爸，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你妈生病住院了。”
“妈怎么生病了？”蒋云宝顿时紧张起来，“她没事吧？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快半个月了。”怕影响女儿学习，蒋卫国一直瞒着没敢提，如今听到女儿拿到直升名额，这才说了真话。
他深深叹了口气，声音透着哽咽，“思齐不见了，你妈自责闪疚，着急上火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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