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玉不是个心事外露的，但姐妹一场岂能真的感受不到，蒋云宝劝抚道：“姐，工作的事不急，等思齐情况好起来，我到时在批发城给你弄个铺面，要是经营的好一个月赚几千块不成问题的，就是辛苦了一点，到时雇人帮忙就行。
我马上就高中了，你别总把我当孩子，遇到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来，别什么都埋在心里。总之，钱不是问题，工作不是问题，思齐的病也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蒋云玉搂住蒋云宝，“妹妹，这辈子能做你姐姐，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姐，我也是。”蒋云宝抱住她，“相信我，明天会更好的。”
其实，蒋云宝对老大很内疚，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撮合她跟伍长安，老大的生活或许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尽量照拂老大。
得知蒋云宝要回来，陆源下班时绕过来接。
一个多月了，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家，蒋云宝呼吸着轻松而自由的空气，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像她这种脑子不装事的人，这段时间都感到压抑无比，更何况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的老大呢？
刚回来还好好的，吃完饭就不对劲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出神。
陆源瞟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走的时候思齐睡着了，醒来肯定会找我。”思齐比思羽爱粘人，这段时间都是自己在带，睁开眼没见到她不知会不会哭？
陆源无语，“有她妈妈在，找你干什么？”
蒋云宝白了他一眼，“我爸爸妈妈也在，可我不还是跟着你？”人跟人之间哪说得清楚的。
陆源竟然无言以对。
然而她还真是一语成谶，思齐正哭得撕心裂肺。
傍晚睡多了无精打采，做梦梦到爸爸不要她，思齐醒来张嘴就哭，嘴里不停哭着喊着要爸爸，蒋云玉抱着她哄了一个多小时，“思齐乖，有妈妈在不怕……”
可无论她怎么哄，给零食拿玩具都不行，而且哭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在蒋云玉怀里不停挣扎，还把她的脸给抓伤了，“爸爸……我要爸爸……呜呜呜……”
她一哭，思羽也跟着哭，“妈妈，爸爸在哪里？我要爸爸……”
两个孩子越哭越厉害，此起彼伏没完没了，蒋云玉哄完这个哄那个，却一个都没有哄好，心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烧，无数把刀子不停往心脏上捅。
她看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要爸爸的思羽，浑浑噩噩一巴掌打过去，朝着她怒吼道：“哭什么哭，不许哭，你爸爸不会来了……”
思羽被扇倒在地上，脑子嗡嗡地响，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蒋云玉这才如梦初醒，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竟然打了思羽，她将思齐搁在沙发上，蹲下身去哄大女儿，“思羽，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不想打你的，我、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孩子。
思羽害怕地推着她，“呜呜呜，我不要妈妈，你是坏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两孩子一声赛一声，吵得楼上楼下意见很大，有人砰砰砰敲门直接开口骂，“你这女人怎么带孩子的？都哭一两个小时了，三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没点公德心！”
好几户邻居纷纷出来指责，甚至还恶语相向，说她家孩子老是哭闹影响到别人。
蒋云玉只得连连赔不是，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发现思齐哭得面色发紫，地上还有呕吐物。
她慌张抱起思齐，拉着同样哭不停的思羽连夜往医院跑。
大晚上乌漆抹黑，走的急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脚踝传来剧烈疼痛，两个孩子哭得更厉害。
蒋云玉强行咬着牙爬起来，抱一个拉一个瘸着腿去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立即对思齐进行抢救，护士催着她去交款，蒋云玉这才发现口袋里的钱不见了，多半是刚才摔跤时掉了。
她瘸着腿要回去找，最后还是医生看不过眼，说可以先赊着但明天要补齐。
不止蒋云玉崴了脚，连思羽的额头也被磕伤。
医生给思齐打了小剂量镇静剂，这才安静下来。
这种情况只能安排住院，蒋云玉等两个孩子睡着，忍着疼痛回去找钱。
可路边黑灯瞎火的，摸了半天也没有找着。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在凌晨无人的陌生街头，蒋云玉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
蒋云宝放不下老大，早早起来收拾衣服，拿了些日常用品，催促陆源提前出门。
赶在早高峰前到出租房，蒋云宝拎着东西往上走，刚拿钥匙开门，眼尖的邻居好一通投诉。
蒋云宝几句话把人打发走，进屋后没发现思羽思齐，地上还有干涸的呕吐物。
没顾得上收拾，她锁上房门去医院。
思齐缓过来了，思羽额头上贴了纱布，脸上还有巴掌印没消。
蒋云宝顿时慌了神，“思羽，妈妈呢？”
“妈妈……”思羽害怕地往她怀里钻，“妈妈去买早饭了。”
得知昨晚发生的事，蒋云宝想想都害怕，她实在不该回去的。
有她在的话，思齐还是比较镇静的，谁知道后面会闹的这么厉害。
在医院等了半个钟没等到蒋云玉回来，蒋云宝心里预感不好，安抚好思齐让她帮着照顾妹妹，匆忙到医院附近卖早餐的摊子找。
找了一圈没发现老大的身影，蒋云宝买了早餐往回走。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到住院部楼下时她出了下神，然后抬头向楼顶望。
楼顶站着道模糊的影子，蒋云宝脑子轰隆一下，拔腿往楼顶跑。
一口气跑了上七八楼，居然真的是蒋云玉！
蒋云宝的心瞬间卡到嗓子眼上，她放松脚步轻轻向前，然后猛地拽住她的胳膊扯离天台，“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蒋云玉脑子是懵的，怔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我、我给思羽思齐买早餐……”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蒋云玉吓出身冷汗，惊魂未定的她随蒋云宝下楼。
给两个孩子吃完早餐，蒋云宝将她拉到一旁，“姐，我带你去精神科吧？”
蒋云玉错愕，“云宝，我不是故意打思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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