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囡看着赵蕾走远，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卫国有没有上学。他本来就只是赵婶子婆家的侄子，现在处境一定更不好了。”
林乡水摸摸她的头，“大囡，一切都会好的，你明年就可以去学校接着上学了。”
王大囡抬眼看林乡水，“妈，赵婶子来了国北，那咱们的房子呢？她会不会又卖了？”
林乡水睁大眼，“不能吧？她胆子咋能那么大呢？”
“买房子她都敢，更别说是卖房子了！”她道：“卖完房子她就来国北的，就算事情暴露，她也拿了钱。到了国北更是天高路远，谁能找到她呢？”
娘俩良久无言，最后还是林乡水憋不住，“你爸一直埋怨我把房子卖了，要不，咱们再去买回来？”
所谓的买回来，就是半要挟半好处的把房子要回来，娘俩心知肚明。
王成功这阵子没少为这事骂骂咧咧，再加上上次去出差的名额没落到他头上，这半个月来他整天看她们娘几个不顺眼，除了弟弟，家里的女人女孩们全都遭殃。
赵蕾对林乡水母女的想法一无所有，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怕。
赵蕾回了家，给杨烨和林清各自写了信，就又送去了邮局，还加了特快。
回去的时候从粮店买了些米面，这才回家做饭。
家里现在基本都是牛肉和鸡肉吃的多，最便宜的鱼肉赵蕾一闻就恶心，只能先这样了。
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外头大喇叭天天喊，远山一回家就去衣柜里找旧衣服，可是一件都没有。
赵蕾看着他和海澜翻箱倒柜，便问：“你们俩干嘛呢？”
“说是给孤儿院的孩子们送旧衣服呢，妈，咱家有不？”
赵蕾挑眉，“旧衣服？”
卫国见弟弟妹妹都在屋里忙活，便小声对赵蕾说：“已经连续冻病七八个小孩子了，孤儿院那边实在没办法，没钱买，只能找旧衣服了。”
这年头的旧衣服都是舍不得扔的，虽然国北能穿红戴绿，可不少人身上也有补丁，这年头不管在哪里，总是贫困的人多一些。
“你们的旧衣服都在缝纫机屋里呢，我还打算回头烧掉呢！”
海澜俩人一听，就跑去缝纫机屋里找，最后在柜子最上层看到杨恒的旧衣服和当初他被子里拆出来的旧棉花。
“妈！你再把这被子做上吧！也送去福利院。”
“……”
赵蕾心道你真能给我指派活。
但是最后还是做了。
下午卫国就把赵蕾缝缝补补的衣服和几床旧的不能再旧的被单做成了棉被送去了孤儿院那边。
赵蕾不想让他把东西送去广场那边，一则是因为这事太扎眼了，二是因为她又不为名声，送到孤儿院是正正好的，不惹爱名利的人讨厌，又能把搁置着的东西送走。
卫国送走以后，赵蕾就去做饭。
三条旧被单，加上那旧棉花和一部分新棉花，她做了一个下午。
不知道是人怀孕了矫情，还是因为真的不舒服，赵蕾只觉得做这三条被子真是让她累的很。
卫国回来就开始吃饭，菜是白菜炒肉酱，饭是玉米糊糊。
其实一家人的生活多数都是这样的，没肉，谁家能天天吃得起肉？
第二天一早是一小碟牛肉丁，一人面前一碗白面糊糊，里面还有鸡蛋丝。
卫国吃着窝头，“妈，海澜手天天是凉的，我那件羽绒衣已经穿不下了，你回头给她改改吧。”
赵蕾皱眉，“海澜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也没觉得太冷，小哥跟我穿的一样厚，都不冷。”
赵蕾道：“你是女孩子，文静。你哥天天上蹿下跳，那能一样吗？”
远山看亲妈：“妈您没说反吧？”
“说错你了？天天踢足球上蹿下跳的不是你啊？”赵蕾说罢，放下手里的窝头，去屋里了。
她把昨天给几个孩子做好的厚棉衣拿出来，等她吃完饭，就让她换上，一摸那手，虽然刚吃完饭，却一点都不热呼。
“马上就十一月了，你们以后都穿上厚棉衣，是我不好，你们不说我都忘了。”
远山也套上厚棉衣，再穿上外套。
赵蕾：“卫国，你穿上这个，看看能不能再套上你那件呢绒大衣，能穿上就穿，穿不上就先搁下，回头我再给你做。”
卫国：“婶儿，我不冷，呢绒抗风。”
双胞胎齐齐看赵蕾：“妈，我也想穿呢绒。”
赵蕾：“……”
“那我今天就去买布料……”停了一下，道：“还是明天吧，明天你们不上学，咱们一块去买，你们喜欢什么颜色的，到时候自己挑。”
“好！”两个小的高声应好。
第二天是周日，赵蕾带着三人去了布店。
海澜喜欢藕荷色的呢绒布，赵蕾问了一下，因为颜色和质量上乘，那价格贵的让人咂舌。
跟杨恒走之前给她买的那个红色呢绒布一个价钱。
赵蕾拿出钱票来，买了二米。
又给远山买了二米灰蓝色的呢绒布。
又挑了两块做里子的布料，就带三个孩子回了家。
布票还剩下一小半，赵蕾心里叹，幸好之前做被子被罩的布料是空间里的，不然就这么点布票，还不够他们娘儿四个祸祸呢！
国北没有成衣店，赵蕾想着，回头跟杨恒说一说，让孤儿院大一点的孩子接一点成衣的活，好歹能挣点饭吃。
海澜穿上新衣服，没过两天，隔壁周嫂子就拎着一块猪肉来了，说想让她给她小儿子也做一件呢绒衣。
赵蕾笑：“没问题嫂子，回头你让向上过来，我给他量量，这个好做，修修剪剪的你帮我看着点。”
这年头衣服都往大了做，好多穿一两年。
周嫂子点了点头，左右看看，“小赵啊，我听说你家给孤儿院送了三床被子，一大包袱衣服呢？”
赵蕾一怔，勉强笑：“您听谁说的啊？”
“外头都说呢，孤儿院院长不认识卫国，还到处打听外来人口，打听好几天才知道是杨工的儿子。”
这可真是……
赵蕾轻轻“呕”了一下，虚弱道：“都是杨恒以前的被褥，他之前就说了让我送去福利院，我就续上了些新棉花，都是给孩子们用的，太薄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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