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大三月里，沁冷的天杨恒还出了一额头的汗，姚老太太忙安慰他：“杨工！杨工你别慌，你去稳稳当当的把车开来，我去守着你媳妇。”
杨恒终于露出释然的笑来，“好，大娘谢谢您！”
赵蕾别扭得不得了，直到姚家老太太进门，喊：“小赵？在哪屋呢？”
“大娘，我在这屋呢！”她打开柜子，把里面的包袱拿出来。
姚家老太太进门，见赵蕾把东西拎出柜子，忙上前接过来。
“孩子的小被褥，尿片尿垫拿上没？”
“都在里面呢！”赵蕾笑了笑，又拿出奶粉奶瓶，老太太一看，“保温杯和红糖带上没？”
赵蕾一怔，“我忘了。”
“哎呦！光想着孩子怎么能行！”说罢就问：“红糖在哪？”
“在厨房碗橱抽屉里。”
“鸡蛋呢？”一看赵蕾迷茫的眼神，她就叹气，“先出来，我去把红糖带上，等着杨工把你在医院安置好，我再回来煮红糖鸡蛋。”
老太太去了厨房拿上红糖，都装到布兜子里，等杨恒一回家，就道：“把这个都搬到车上去。”
杨恒被她使唤的团团转，等最后把赵蕾抱到车上去之后，老太太才道：“你们先去，我在家里煮红糖鸡蛋，生孩子是体力活，得打持久战。”
杨恒当即道：“红糖鸡蛋我都带上，到了医院，让医院食堂去煮。赵蕾一个产妇，我们又没有长辈，就只能让您过去了。”
姚家老太太一听，“那还愣着干啥？快拿鸡蛋啊！”
赵蕾觉得就这一小会，她就疼得受不了了。
“鸡蛋在碗橱下面的橱柜里，还有些红豆糕，杨恒你带上，我早上没怎么吃东西。”
“好！”杨恒快步又进了家。
姚家老太太看着车斗上被褥齐全，这才放了心。
杨恒把鸡蛋暖壶等易碎品放在副驾驶，又扶着姚家老太太到了后座跟赵蕾一起坐着，这才启动车子去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杨恒先把赵蕾送去病房，这年头还没有那么齐全的手续，交了住院费去妇产科就行。
赵蕾觉得自己站也站不住，躺也躺不下，腹部下坠的厉害，腰也疼。
杨恒抓着她的手安慰：“蕾蕾，你别怕，生孩子就是疼，不要紧的，你以前也生过…不要怕……”
赵蕾抓住他的手，“阿恒，我不怕的。你也别怕，我看你比我还怕的样子，就觉得自己都不像个女人。”
说着轻轻一笑，只是还没笑完，就被腹部的疼抽得嘴角变了形。
杨恒更心疼了，他刚要说话，就见护士过来，“产妇上床！”
然后杨恒快手快脚的铺床，安置被子。
过了半辈子，赵蕾早就忘了生孩子时候的痛苦，可听着一阵阵痛喊她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赵蕾根本躺不住，她疼得一个劲动，看杨恒在一边提心吊胆的样子，只好道：“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吧，把红糖鸡蛋送食堂去，我想吃。”
杨恒点头，“好，我这就去！”
等他走了，姚家老太太上前，“小赵啊，我看你这肚子不是一般的大，可能又是双黄，你别慌，孩子小，更容易生。”
赵蕾点头。
杨恒拿着红豆饼和红糖煮鸡蛋上楼的时候，赵蕾已经进了产房。
姚家老太太站在产房外头：“杨工啊，小赵她不让我进去，她说自己能行。”
杨恒只觉得脚下失重，他忍着心慌，刚要勉强一笑，就见护士出来，“吃的拿来了没？产妇说想吃点东西。”
杨恒忙上前，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往护手手里塞。
护士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刚结婚不久，见杨恒这样子，便说，“你把红糖鸡蛋放保温杯里吧，我拿烧饼进去就行！”
杨恒张张唇，直到护士进了门，也没说话。
赵蕾吃了一个红豆饼，一旁产床上的产妇疼得受不了，见她这样，便轻声道：“你还敢要吃的？”
赵蕾点头：“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肚子大的像足月的，医生让我一天吃五顿，每顿少吃点。”
“我饿了，怕一会使不上劲儿，”看了女医生一眼，又道：“医生也怕。”
“你要来个吗？”赵蕾咽下最后一口问。
那人摇头，低喃：“我连生孩子的力气都没了。”
“吃了就有劲儿了，”她道：“你向下使劲儿！”
大概是阵痛又来了，那人又狠狠用力，等她那力用完了，赵蕾又问：“你要不要吃一个？”
“我觉得自己快死了。”一旁的护士和医生都吓了一跳。
赵蕾“哦”了一声，“是不是觉得头晕眼花，全世界都在转”
那人看她，赵蕾道：“这是累得，我是过来人，你…”
她数了数手指头，“再使三次劲儿，最多五回，这孩子就能生下来了。”
然后又忍着疼狠狠咬了一口红豆馅儿，“别不知足了，我当初生头胎的时候，两个，在我肚子里打了五个月的架，生的时候我疼了一天一夜。”
那人白着脸，“你这不是头胎啊？”
“不是，二胎了。”赵蕾叹了口气：“命苦，第一次的时候吓得哇哇哭，第二次就有经验了，一回生两回熟嘛！”
那人又开始宫缩，赵蕾：“使劲！往下使劲！”
女医生道：“使劲！看见头了！孩子也在使劲，你当妈的争气点！”
“啊！”
那人用力了半天，孩子也没出来，赵蕾又平静道，“还有两回，你别慌，我陪着你嘛！”
那人顶着一头汗水，“生孩子也有陪的？”
赵蕾忍着坠痛点头，“人这一辈子，能生几次孩子啊？咱们俩偏偏遇在…”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羊水破了…
那边又开始用力，赵蕾道：“你快点！你加油！我这个也急着出来！”
负责赵蕾的医生正消毒，一听她这么说快步过来，“羊水破了？”
那女人生下孩子的时候，赵蕾正痛的厉害，等她被推走，赵蕾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
因为两个孩子不是太大，所以过并没有多艰难。
赵蕾看着孩子被抱出去，才阖上疲惫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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