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一见杨恒就紧张，赵蕾还好一些，女主人温柔又和善，她觉得更像姐姐。
赵蕾放下书，“小园，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我，”小丫头张张嘴，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说说，我听听。”
小丫头低着头，嘴唇嗫嚅，半晌才道啊：“赵阿姨，您去年冬天里捐了三床被子，好多厚衣服。”
赵蕾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便点头，“是有这事，怎么了？”
小园欲言又止，直到思思哼哼的哭起来，赵蕾把她抱起来，掀开衣服让她吃奶，“小园，你接着说。”
“本来，您帮了我们这么多，园长也说要我们记住您的好，可是…”她抽噎，“园里的弟弟妹妹们都没吃过饱饭，我，我们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等着大家捐助。”
赵蕾知道，这年头不管是哪里的工作都很费力，孤儿院的人不少，睡的都是大通铺还要几十间屋子，人数可想而知。
她道：“你还继续说。”
小姑娘咬咬牙，豁出脸面道：“我以前碰巧听园长和县长说过，要用劳动力带动孤儿院，可是幼儿园开不起来，我们没法带孩子，因为大家都没工作。”
赵蕾觉得县长应该是想效仿部队幼儿园，但是效仿不起来。
小姑娘看看赵蕾你脸色，接着道：“我看见，我看见卫国做点心了，卖相比供销社还好……”
说到最后竟然还带了哭腔。
赵蕾深感这小姑娘真是生了一颗玲珑剔透的心，能从幼儿园，想到劳动力，再看到卫国做点心，想要用点心来带动孤儿院的生活水平，这怎是一个小孩能想出来的办法？她身后一准有人！
赵蕾问她：“你跟园长说过这件事吗？”
小丫头怯怯的看了她一眼，摇头：“没有。”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不同意。”赵蕾拍拍已经吃饱的女儿，把她放下了。
“有有！”小园红着脸低下头，“园长他说要来求求您，我，我没让他来。”
赵蕾点头，“你做的对，既然这事你想到了，就应该问出来，况且园长年纪大了，这种下面子的事，还是不要让他老人家来，你说对不起？”
“对。”小园看她，“那，赵阿姨您同意吗？”
“同意啊！”赵蕾理所当然道：“这是有利于大家的好事，我当然同意。”
“你回头回去一趟，跟园长说一下，我同意了，你们找人动工吧，等烤炉弄好了，我就拿点心方子。”
“诶诶！”小姑娘忙解开围裙，“那赵阿姨，我回去跟园长说一声！”
说完就匆匆跑了。
赵蕾轻笑一声，就听见那串脚步声又跑了回来，她挑眉，“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还没下班。”
“放你两个小时的假，你回去跟园长说吧，说完再回来。”
小园这才为忍住笑出来，“赵阿姨再见，赵阿姨谢谢！”
听着那串脚步声又跑远了，赵蕾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十年，逼死多少人？
小园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赵蕾没问她后续，她只要等孤儿院园长来要点心方子，别的一概跟她没关系。
小园也没再跟赵蕾说这事，倒是第二天晚上睡觉前，杨恒提了一句：“今儿袁院长找到我单位去了。”
赵蕾挑眉，“谁是袁院长？找你干嘛？”
杨恒侧身看她：“你来这九个月了，不知道袁院长是谁。”
赵蕾一怔，无辜的问：“这人我必须知道吗？”
“……”
“就是孤儿院院长。”杨恒只好解释。
赵蕾道：“人家是园长，孤儿院园长！大家都喊园长，就你喊袁院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地质院的院长呢！”
“行行！”男人摆手，“我不跟你多辩论这个，袁园长来找我，说他打算弄个点心厂，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技术指导。”
赵蕾震惊，“技术指导？”
她合上笔记本，“一个小作坊还要个技术指导？”
“什么小作坊，都说了是大厂子！”杨恒道，“人家袁园长说了，他已经获得县里审批了，这次食品厂上头会拨款，拨地。到时候让园里超过十二岁的孩子都去，然后让那些小一点的孩子都入学，到时候就全仰仗这食品厂了。”
赵蕾咂舌，“这不是抬举我啊，这是坑我啊！合着他们上学这事全指望我了？”
“你以为呢！”杨恒哼笑一声，“我还说你以后要好好跟我过日子了，可还没几天呢，你这指导员的工作都下来了。”
赵蕾皱眉：“我不做，思思吾安还这么小，我怎么出门工作啊！”
杨恒看她，“真的？”
“真的！”赵蕾道：“我不跟你开玩笑，回头你帮我把这工作拒了。”
“好！”
可第二天刚拒了，没两天又木着脸回来了。
几个孩子都看出杨恒心情不好，便识趣的不说话，该干嘛干嘛。
赵蕾吃过饭，给两个小的缝小鞋子，杨恒进屋，“今儿我老师又来了。”
女人瞥了他一眼，继续缝鞋子。
她还指望等到六七月给这俩光屁股的小家伙穿戴一新，出去遛娃呢！
“说让你做厂长，食品厂厂长。”
女人停下手里的东西，挑眉：“这什么意思？拿职位利诱我？”
杨恒不想提起之前那些糟心事，只能道：“大概是觉得，不给咱俩安排一个工作，对不起拿的这个方子。”
“可我没时间啊，他就算让我做总裁，我也没时间。”赵蕾正说着，那边的小儿子又哭了。
男人面色这才缓和一些，问她：“你要是真想去，我也不反对。”
赵蕾抱起吾安，抬头避了避那股子臭味儿，“臭小子你可真恶心！”
小家伙还没满月，赵蕾轻轻把他放在床上换尿片，“我一点也不想去，你去回了吧，一会我就把点心方子写出来，你让你老师他们自己找人吧！”
杨恒上前，来帮赵蕾。
“你真不去？”他拿起暖壶往小盆子里兑了水，然后拿起纸给小屁孩擦屁股。
赵蕾拿了干净的尿片，等杨恒擦完，就托起小家伙给他洗屁股，“你看我能去吗？我成天除了尿片就是喂奶，我去得了吗？这是不可抗力的硬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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