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一片孝素,杨恒握住赵蕾的手,“安心些,我在这。”
仿佛又回到上一世老太太去世的时候,赵蕾情不自禁红了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前阵子还好好的,能吃能喝,我眼瞧着她吃了一碗鸡蛋羹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林清叹气,“别提了,都是孽债!”
她带着赵蕾去了里屋,周二兰和周三兰俩人在炕上坐着,眼圈都红着,目光呆滞。
赵蕾上前,“二兰姐,三兰姐……”
周二兰又开始呜咽着哭,周三兰好歹还能冷静一些,一手搂着周二兰,一边对赵蕾道:“小赵回来了?是杨恒陪着你回来的?”
赵蕾回头一看,果然没有杨恒的身影,他大约是觉得这屋里都是女眷,自己不方便进来吧。
“嗯。”她没多说这一句上的事,只道:“三姐,你保重,让二姐节哀顺变吧。”
一边说着也开始掉眼泪。
林清拍拍她的肩,低声劝:“别哭了,你越哭,她们心里越痛啊。”
赵蕾点头,抹了眼泪才问周二兰,“二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都是那群混账闹的!”周二兰咬牙切齿的说完,又开始低哭道:“我那可怜的娘啊!都是这些不肖子孙惹出来的事儿!您怎么就想不开啊!”
赵蕾还是头一回见周二兰这么悲恸,她上辈子也痛哭过,可那样子还带着几分后悔和心如死灰,这次却是切切实实的恨。
恨也没用,因为人死不能复生。
赵蕾和三爷家里的两个儿子是前后脚到的。
三爷家里的两个儿子磕头之后,就去了本家那边儿问情况。
晚上,赵蕾和杨恒住在了林清家里。
夜里,赵蕾林清带着海澜和小宝一起睡。
她问起四奶奶的死因,林清叹息道:“其实腊月十二那天就不好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赵蕾问。
“满子跟他媳妇,离婚了。”
赵蕾瞳孔骤缩,情不自禁道:“怎么可能!”
上一世,赵满和李香感情还可以,虽然李香三次都没有考上大学,可赵满还是供她上了个夜大。
李香达成所愿,虽然在娘家那边受尽白眼,可在婆家这边,她也算得上学历高了。
虽然只是个夜大,可也得了一个不算差的工作,后来运输厂业绩太差,赵满借钱把运输厂变成了私营,赚得盆满钵满。
“为什么离婚啊?俩人感情不是挺好的?”赵蕾问。
林清想起来都觉得无语,“因为李香为了考大学,把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打掉了。”
赵蕾半天没缓过神来,“打掉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考大学以前。”林清道:“考大学以前怀上的,听到高考消息以后,就偷偷打掉了,满子也是刚知道她把孩子打掉了。”
“这跟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林清沉默了一会,“李香还想考。”
“考就考,离婚干嘛?”
“满子不同意。”
“……”
赵蕾真的觉得无语,“就为这个?要离婚?”
“还有……”林清的声音停了一下,赵蕾问:“怎么了?”
“爱红继父家的大儿子,跟李香勾搭成双了。”
“就那个夯货?”赵蕾觉得天翻地覆,这女人眼瞎吗?
“唉!都是孽债啊!”林清再一次感叹。
两人都再没说话,直到月亮隐入云层,她们睡去。
第二天下午,老太太入土为安。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李香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衣,自己一人跟在葬人的队伍后面。
直到四奶奶入了土,大家往回走的时候,众人才看见她。
周二兰姐妹兄弟几人已经哭的站不起来了,全靠各自的孩子扶着身。卫国脚下也蹒跚僵滞,他这几天熬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赵满看见李香,沙哑的开口:“谁让你来的?”
李香启唇:“我来送送姥姥。”
“谁是你姥姥?”卫国直起略微佝偻的背。
赵蕾偏头,瞧见直起身子的少年,他似乎比高壮的赵满还要高出一截来,只是很消瘦,竹竿似的。
“周卫国,我没跟你说话,你又不是周家人。你现在跟着你养父,虽然你们家有权有势……”
卫国仰头,带着几分鄙夷:“我不是周家的人,谁是?”
“其他的东西或许我没什么资格说,但是谁能说我不是周家人?”卫国扯了扯唇,“我爸周志安,我叔叔周志国,他们尸骨埋在周家坟地下,我虽然跟着我婶婶改嫁,但是每年都回来祭祖。”
“我姓周,从被生母带走,到如今被养父养母教育,从来没变过。谁能说我不是周家人?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情无义,寡廉鲜耻,为非作歹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周家祖坟?”
赵满按住卫国的手臂,“李香,这里不欢迎你,你快走吧。”
“赵满……”李香哀戚道:“我只是想回城,我只是想参加高考而已。”
赵满走到眼含恨意的周二兰身边,“娘,咱们回家吧。”
周二兰脚下没动,看向赵满:“你以后,再也不能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听见没有。”
见小儿子低着头不说话,她哽咽大声道:“这个女人,耽误了你六年!杀了你的儿子,害死你的姥姥!你要是再跟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廉鲜耻的女人说话,你就别再叫我妈!”
赵满仰头把泪逼回眼眶里,“我知道了,妈!”
周二兰这才咽下泪水,由着赵满扶着她往回走。
赵蕾和杨恒跟在周三兰和爱红后面,路过李香身边时,她冷笑:“赵蕾,你满意了?”
赵蕾闭闭眼,她都不用猜,就知道李香打算破罐子破摔,把她上辈子说的那些话再捡起来,重新泼她一身腥。
她甚至已经想好怎么刁钻刻薄的骂李香了,不料身边的男人却握住了她的手。
“这话说的好古怪。”杨恒看向李香,“我只知嫉恶如仇,还是头一回见欺善如仇。”
他道:“这是周家,卫国与你起了争执,你便说他家有权有势。可我眼看着,你并非什么弱质女流,甚至恨不能把他这个有权有势的人踩进泥里。”
“赵蕾与你只见过五次,次次都是不欢而散。你今天说的这话,好像是她让指使你做的一样,你在误导谁?”
李香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用力把手握拳,直到指甲陷入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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