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得李诚儒喊出那句“吾剑十八”,众人皆惊讶。
剑十八,方云一佩剑!
胖子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李老头是剑仙方云一?打死他都不相信!
哪有整天想方设法偷看女人洗澡的剑仙?
哪有一天到晚和自己争食物的剑仙?
更哪有打架之前先蹦个屁的剑仙?
扯淡!?
不过惊讶归惊讶,胖子还是仔仔细细盯着那李诚儒背影,想着等下如果再能一剑劈出了些许名堂,那以后,死皮赖脸也要求的那么几剑。想着徐清沐都有了那剑皇的十二剑,自己要是能学的剑仙的十八剑,啧啧。
看向身边徐洛,心中有些许高兴。
众人心思活络间,李诚儒手中的断剑已然飘出,只是这次,变为了软绵绵一刀,像极了农妇持砍刀劈柴火,说句有气无力都不为过。
胖子心中惊讶随之变为鄙视,就说嘛,咋可能是剑仙?论气势,还不如徐清沐的轻衍十二剑。
正当胖子心中腹诽时,那柔弱一剑递出后,整个云雾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波动,缓缓以剑气中心为主,慢慢转动开来,不大一会,成龙卷之势,搅的司月湖上方雾气,怦然炸裂开来。
晨阳倾泻,雾散天明。
胖子差点趴到李诚儒脚边喊声爷爷。本来心想着李诚儒第一剑还有可能是那投机取巧,或是法宝之类,可见识了这第二剑,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不得了。
突然又高高抬起头,一脸骄傲之色:“看到没,我可是剑仙方云一用脚踹过的人!”
徐清沐也相当震撼,四年前他就大概猜到一二,这李诚儒说要取回海底之物时,就估摸着他是那消失不见的剑仙方云一。可没想到今日亲眼一见,却有如此威力,不愧是师父都心甘情愿佩服的人。
震撼归震撼,这心思活络的少年目不转睛,盯着空中的巨大漩涡云雾,在脑海中一遍一遍想着李诚儒刚才那威力巨大的一剑。
心有所感,便手有所动。
当下将愁离取出,也学着李诚儒那般,对着前方一剑劈出,静静等待一会后,果真如他想的那般。
想多了。
不过徐清沐并不气馁,自己的天赋可谓差到极致。这四年里几乎一日不曾懈怠,而且靠着白镜秘-洞的双倍时间去修炼,结果还是现在的六境。
而听说那太子徐培,一战之后触动更大,已是七境。
别小看这一境差距,六境到七境,被称为剑修小分岭,大部分剑修终生止步于此。难度之大,不比十一境跨十二止境差。
等到天空雾气散去,湖面冰上站着的四人渐渐显现出来。前面两人徐清沐已了解,后面那位同样书生模样,头发被高高束起,身材高挑,五指修长。
难道他们的底气就是这男子?
徐清沐将注意力集中在叶家后辈叶凡尘身上,这个才是需要他针对的主战场。齐春风刚想有所动作,却被徐清沐阻止。
“齐大哥,估计对面就等着你动手,一旦掺入,那么叶家就有足够的理由派族中高手前来杀我,所以,这人,我自己对付,就不劳烦齐大哥了。”
说罢,握着愁离剑,等待对面那人的攻击。
一众“乂”字兵早已将胖子他们带离战场,叶倾仙想要留下帮忙,也被徐清沐阻止,人多手杂,反而受了牵制。
整个司月湖,岸边仅留徐清沐、李诚儒、齐春风三人。对面除了那抱剑的剑侍,战力最高的就该是那长相阴柔的男子。
可也就在这时,让徐清沐意想不到的是,那纳兰钰突然伸出手,露出两手黑爪,一直半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珠却漆黑一片。对着李诚儒,直接冲了过去。
李诚儒剑身回收,斜指向下,漫不经心道:“怪不得有了些底气,原来已甄入圆满了。”
随后不见李诚儒有何动作,就见他轻飘飘一步十丈,跨地而去。
纳兰钰伸出黑爪时,徐清沐一股彻底寒意从心底升起,无比确定对身边齐春风道:“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与樊阳城那王极鬼物一模一样,我敢确定,除非有第二只,否则这纳兰钰,必是那鬼物无疑了。”
齐春风手中缓缓拍动的扇子停住,有些惊疑:“确定吗?”
“无比确定。”
齐春风看着那已经与李诚儒缠斗打在一起的纳兰钰,半晌之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好大的手笔!”
徐清沐来不及思考这句话,因为对面那叶家剑冢后辈已出剑,看向徐清沐笑容玩味。
未见有何动作,剑气已至。
徐清沐当然没有自大到上去硬拼的程度,但还是一步踏出,愁离剑划出优美弧度。
“剑三:剑过三寻破千甲。”
一剑挥出,装上那叶凡尘竖着斩开的剑气,两道均是白色的剑气碰撞在一起,砰然炸裂。
那叶凡尘倒是不急着进攻,似乎对于徐清沐能斩出这威力的剑道有些惊讶,后跳着跃上那根竹竿后再次站定:“能够在十六岁时候有次成就,很不错了。”
徐清沐依旧持剑不说话,现在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北冥三十六周天的存在了,但是对于从头开始修习,一天也没落下。
徐清沐手腕轻转,准备主动进攻。
可那叶凡尘却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不如我们先看看热闹先?”
徐清沐也转向湖中那战况,握着十八的李诚儒居然被稳稳压了一头,这鬼物如此强悍?湖中央那纳兰钰身边黑雾愈发强烈,手指如钢,竟能与那十八硬抗。十来个回合后,李诚儒被逼退,那鬼物也后退数十步,湖中心的冰面已经完全炸裂开来。不过李诚儒这类的高手,有无冰面皆可立足,二人同时在冰面上站立。
“你猜,谁会赢?”那叶凡尘笑嘻嘻道:“打个赌?”
徐清沐没有理会叶凡尘,而是仔仔细细看着李诚儒的身法扭转,剑气如虹。
叶凡尘撇撇嘴:“妄图通过这场观战悟出点什么?”叶凡尘继续打击到:“别说是你,就连我都看不出一二,我可是叶家百年内,仅次于叶离的存在。”
徐清沐努努嘴:“千年老二?”
学那李诚儒,掏了掏裆。
意有所指。
本来已经收起佩剑的叶凡尘,阴沉着脸,看向徐清沐,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找死!”
............
坐在湖边观战的芦三寸和那陈赟,表情各不相同。
芦三寸边磕着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瓜子,便对场战斗指指点点,一会说那一招釜底抽薪抽的漂亮,一会说那黑爪龙爪手入木三分。可陈赟一句话不说,因为场中那黑化的鬼王,正是她的亲哥哥。
半晌,看着司月湖中战斗趋于平缓,芦三寸吐掉嘴中瓜子,对着身边那容貌几乎可以倾国倾城的女子笑到:
“哦,差点忘了,那是你哥哥呢。”
又将一根芦草扔进嘴里,两眼盯着女子胸脯说道:“现在细细想来,还是呆在我身边好一点吧?不然,你这胸前的风景,就变得如石头一样硬了。”
那陈双冠,低头不语。
末了,芦三寸像失去兴趣一般,缓缓站起身,舒了个懒腰,口中嗯啊有声:
“舒服~这般无趣的打斗,可要到什么时候?”
转了个身:
“罢了罢了,不看也罢。这场围杀,结束结束。就不该听那人瞎说,我可真是……”
“愈老愈糊涂?”
伸手将那两具渔夫夫妇的尸体一手一个,就这么提着,走向徐清沐身边,在接近时随手扔了过去。
“呐,大家可都看着呢啊,人不是我杀的。”
随后漏出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对吧,徐清沐?”
随后又捏了捏下巴:
“或者该叫你—太子殿下?”
身边的齐春风在芦三寸接近时就已踏步过去,双拳紧握,横在两人中间。看到破衣男子口无遮拦,齐春风大喊一声:
“够了!”
随后提着拳头就上。拳拳带罡风,极为霸道。
“呦,还不让说。”
那芦三寸也不恼怒,怦然笑嘻嘻后退,只躲避不攻击。这让一身怒火的齐春风更为恼怒:“只会躲的老鼠么?”
那芦三寸却笑了笑:“怎么,喜欢硬上?”
随后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陈赟:“小赟赟,这人很适合你哦,要不要考虑下?”
陈双冠只是低头,偶尔侧目看着湖中战场,眼神楚楚可怜。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坚决不投降?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在城破之时杀了自己?所以她恨,恨父亲,恨当年破城之人,恨眼前这个不拿自己当人的男人,恨这方天地!
可很快,脸上就传来热辣辣的痛感。
芦三寸站在她身边,恶狠狠说道:“你主子被追着打,怎么,还有心思管别人?”
冠绝金陵城的美人眼泪就这么流下,她永远也想不通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只觉喜怒无常,却又有掌控一切的可怕能力。
齐春风不敢离徐清沐太远,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极其危险的气息,绝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普普通通。
徐清沐却是看了看地上那已经气绝身亡的夫妇二人,抬起眼看了那个依旧笑嘻嘻的男人,问了句:“为何?”
那芦三寸用手拍了拍陈双冠那丰满的屁股,后者无动于衷。接着双手负后,像是农家晚饭后悠闲的庄稼汉子一般,慢慢踱步,向徐清沐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
“有人生在帝王贵胄中,一举一动有人服侍,一喜一怒有人生死,出门八抬大轿脚夫无数,繁华绸缎哪一件都可让寻常百姓家食忧一年不愁,一命可比百命贵。”
“有人却如这江边蝼蚁,半块吊兵舍不得吃,日夜劳作不得安生,却依旧食不果腹。出门时时提心吊胆,在家侧卧苟且偷生,百命依旧如草贱。”
“徐清沐,你说说看,这世道可否公平?”
那芦三寸就这么走进徐清沐身边,护在一旁的齐春风惊恐的发现,自己周围如陷了泥泞般,动弹不得,连喊叫声都不能,只得眼睁睁看着口含草根的男子一步一步,走向徐清沐。
徐清沐俯下身,将那妇人未闭的眼睛合上,继续问了声:
“为何?”
一瞬间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孔突然狰狞起来:
“你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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