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在砂地上,男人忽然听到轻微的马蹄声。
“该死,怎么追得这么快!”男人抖地起身,把那两名骑兵叫醒。
布莱和约翰猛地起身,休息不足下,脑袋昏乱,当他们听到男人说敌人在往这边赶时,一下被吓得清醒过来。
三人把两头战马拍醒,急忙爬上马鞍。
男人叫布莱坐上自己的战马。
布莱错愕地看向男人,两人同骑一匹战马,会拖累马的速度。
“我是执政官。”男人眼神坚毅,道:“我因受你们的拥护而出任此职。”
布莱感到唇舌在打颤,他不再犹豫,一把爬上战马的马鞍。
三人骑着两匹战马,在荒漠中狂奔起来,两匹战马小歇了一会,在马鞭的催促下,迸发出极快的速度。
风呼呼地吹着漠地,他们没有时间辨认选择方向,只能尽量往土丘多的地方赶,以求拖延敌人的步伐。
他们跑得很远很远,直到男人几次下马,都没有听到马蹄的声音时,三人才开始缓了下来,寻找一处高大的沙崖,重新打入马桩。
“执政官...我们应该彻底甩开他们了,我有这种预感。”布莱喘着气说,声音颤抖。
男人仿佛听到他的灵魂,在寒风中战栗。
布莱抱着脑袋,在沙崖下蹲坐下来,这场战败几乎摧残他的心志。
约翰也好不到哪去,疲惫地坐到地上。
男人扶着战马,干涩的双眼布满血丝,刚刚下马时,他差点就摔落下来。
“约翰,你来守会夜,我得闭一会眼睛。”男人沙哑地说道。
约翰听到点了点头。
男人随意地躺到地上,十足疲倦,他稍稍松懈下来。
然而一合上眼,男人恍惚间仿佛看到麦伦的旗帜,从黑夜里头奔来。
他猛地慌张起来,抖地起身。
一旁蹲着的布莱转头看向男人,以为执政官发生了什么,眼神恐慌。
“没事,没事,布莱。”男人看出布莱已经承受不起更多的恐惧,如此道。
男人再度躺回砂地里。
麦伦!
男人憎恶而痛苦地想着这个名字。
麦伦背叛了他,一起走了许多年的麦伦,就这样背叛了所有人。
最初跟着自己起义的四个人,无一不是他的挚友,男人刚刚松懈下来,便差点被背叛的悲痛击垮心防。
男人起身,想从身上摸出什么,每当他痛苦迷茫时,会摸出的烛台。
然而,他什么也没摸到,才恍然想起,那座烛台被留在了城堡里。
这茫茫的荒漠中,他无法听到主的指引。
他陡然心惊肉跳,慌张得要命。
这一切,源自于麦伦的背叛,以及自己那时慌忙地带着整个军团去驰援。
男人抱着憎恨睡着了。
仅仅四小时,他就将自己惊醒了。
天亮了,脸上满是沙尘,男人擦掉了那些沙子,站起身,他发现疲惫不堪的约翰,在守夜中昏睡了过去。
男人被这吓了一跳,心悸攀附上来,他把约翰叫醒。
约翰懵懵懂懂地抬起头,迎面看见男人的怒容。
“该死的东西,我叫你守夜的!”男人愤声道:“要是敌人追过来了,我们都得死!”
约翰被如此愤怒的男人吓到了,他赶忙起身,连连道歉着。
男人环视四方,伏地没听到马蹄追赶的痕迹,终归松了口气。
“没有下次了,约翰。”男人转身指向年青的骑兵道:“去叫醒布莱。”
约翰连连点头,他跑着去把布莱摇醒。
布莱站了起来,他的脚步不稳,险些摔了一跤。
战败的阴云下,失去战马,布莱仿佛失掉了魂魄。
男人打算启程,尽早返回艾兰必因,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们只顾着逃亡,早在荒漠里失掉方向。
“我们该往哪去?我们该往哪去?!”
恐惧下,布莱把刚才没摔的跤,一下摔了出来。
这年青的骑兵小声呜咽起来。
“别慌,布莱!”男人安慰他,“别慌,我们照着记忆走回去。”
约翰将布莱搀扶起来,近乎是推的,把他推到男人的战马上。
都坐上了战马,他们踏上了漫漫归途。
......................
走了将近一个上午。
荒芜的大漠里,一路上看不见植物的踪迹。
男人的嘴唇干裂,始终不敢喝一口水。
他害怕喝下第一口,就止不下来。
由于军团动员的匆忙与仓促,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准备过多的水和粮食,马匹上的水和粮食,都是之前准备的。
两匹战马走了一整个上午,才能够喝上一点水,吃上一巴掌的口粮。
人与战马都疲倦得难耐。
“执、执政官...”布莱抬起发寒惨白的脸,颓然地说道:“我们...整个军团的人...都死了。”
布莱已经神志不清了。
“冷静、布莱,冷静,先锋军团肯定还有别人逃了出来。”男人安慰道。
布莱将自己摔下马。
他哭着道:“我听到他们都死了!”
约翰可悲地凝视着布莱,颤声提议道:“他疯了,把他丢在这里吧。”
男人转头看向漫漫的大漠,又转头看了看布莱。
他攥紧拳头。
终于,男人命令道:“把他带上,把他带上。”
约翰犹豫地看了看男人。
“约翰...把他带上。”男人花了极大的力气,“抛下一个,就会抛下第二个。”
约翰听到,连忙下马,将布莱推到自己的马上。
三人继续在大漠中行走。
走了大约十来王国里,昨晚的风沙已经将来时的马蹄印全部掩盖,男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方向有没有错,只能一股脑地继续走。
好歹已经甩开了敌人。
男人只能苦中作乐。
这种心情不会持续多久。
走了大约半小时,他们忽然听到有风呼呼地撕扯大地。
紧接着,瞬间,黄沙自北面横扫过来!
砂石刹那席卷翻滚,扯着恶魔般声音,漫天飞舞,在空气中四处弥漫。
沙尘暴。
男人猛地咒骂一声。
这场该死的沙暴在最不及时的时候,来得最及时。
这似是命运的捉弄,叫人始料未及。
狂风席卷下,男人浑身被打得抽痛,他声嘶力竭地叫约翰紧跟自己。
刚说完,沙子就黏到喉咙里头。
他们必须找个地方躲过沙暴。
主啊,
庇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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