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
室内的门窗全部被封得严严实实，如此即便是室内灯光有打开，整体环境还是有点昏暗。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众人脸上，平白让人的皮肤更黄几分。
方刚坐在炕床上，背靠着墙壁，手指点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在场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雷跟方刚一左一右的坐着，姜文强是习惯了在这种情况下闷不吭声，只听从吩咐就好，大雷的性子却没办法一直这么坐着。
“哥，事情都走到这个地步，咱们就算是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恩。”方刚继续维持这个姿势。
“现在人肯定被关进公安局，可咱们的木炭方子还没拿到呢，这可这要紧的东西。”
“我们拿不到，公安的人也会问。”
“那意义不一样，不是我们交上去的，那都不算是咱们的功劳。”
大雷话说完，看着眼前两个人还是要死不死的样子，心里头的火气无端就升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咱们好不容易以后光明正大的机会，不能临了差这一脚吧。”
“你小点声。”方刚总算是回过神，从刚刚那迷茫的神色里面走出来。
“要肯定还是要的，公安里面我安排了人，东西不会直接交上去。”
“那就好，哥，我刚刚是情绪太着急了。”大雷情绪转变的毫无负担。
“只是觉得，一切好像太顺利了。”
“顺利还不好吗？姓林的这些年吞了咱们多少油水，这次能把人彻底给拉下来，多好的机会。”在大雷看，方刚现在就是在杞人忧天，瞎担心。
想到这，大雷视线看向一边坐着的姜文强。
“咱们总算是找到机会来报弟妹的仇，等以后日子好起来，大不了把弟妹送到外头去治病，听说那边的医生比咱们这边的要厉害。”
“闭嘴。”方刚冷喝一声：“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我说过，我是不可能跟他们合作，生生把冰城再送出去。”
面对方刚，大雷还是有点发憷。
“我嘴快，也就说说。”大雷立马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行了，大雷你跟谢凡的关系更好，一会去公安借着捞人的名头，把方子拿过来。”
“行！”大雷答应的迅速。
方刚心里不安，这种不安怎么都压不下去。
“文强，你去黑市再看一圈，之前姓林的那么强势要断关系，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事情没成之前，咱们自己这边不能出事。”
“最近人都在忙着做松江上的声音，之前封了一段时间，现在一下子解封，这两天看样子生意要好得多，人都忙着，应该没啥事。”
“小心点总没错，当年就是阴沟里翻船，才得了这些年的压榨，同样的事情，我不能让它重复发生第二遍。”
“好。”
大雷忽然心血来潮：“说起来，当初松江到底是为啥被封的？”
方刚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种模模糊糊抓不到的感觉。
“为什么？当初给的条件是什么？”
“咱们狗车不是翻车了么，说是为了检查整顿，省得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姜文强重复一边。
“不对，不对。”
大雷好奇：“哪里不对？”
方刚来不及解释，下地抓起外套就朝外走：“我去见姓林的，你们去准备我刚刚吩咐的事情。”
……
当一个人全身心都集中在听一种很微弱的声音时，会莫名让人的脾气变得暴躁。
惊蛰前前后后听到都是断断续续，半猜半想的情况，直接把她的耐心全部耗尽。
“几个大老爷们说话，真的是磨磨唧唧！”
惊蛰靠墙站着，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打算放弃。
反正也听不清，对方的防备心这么高……
这个想法刚从心里面闪过，外面传来大动静，惊蛰就听到了自他们进来之后，最清楚的一句话。
“我去见姓林的，你们去准备我刚刚吩咐的事情。”
惊蛰在认出这是方刚的声音之后，第一想法要拉开房门时，才想到自己是偷偷进来的，担心方刚消失不见，立马从窗户跳出去。
隔壁屋里，收拾打算离开的姜文强刚套上外套，听到隔壁小巷子的生意，瞬间眯起眼睛来。
大雷准备好：“你傻站在那干嘛呢，快走，哥这么着急，肯定要咱们赶时间。”
“恩，这就来。”
姜文强穿戴整齐，主动让自己忽略掉刚刚发生的异样，跟在大雷身后出门，各奔东西。
另一边的惊蛰在快速跑到正街上后，好巧不巧的瞧见方刚从眼前主干接到上飞奔而去。
几乎不用想，惊蛰直接就跟上去。
弯弯绕绕，惊蛰第一次发现冰城方方正正的街道，还能这么绕。
慢慢的，地方越来越偏僻。
惊蛰看着视线里面能瞧见的城墙，望着城门口，知道他们这是出城了。
方刚有一句话倒是没说谎。
城门口一二里外的岔路口分道走下去，就能瞧见一个十分热闹的村庄，比他们在深山里面瞧见的那个，不知道大多少倍。
为了不让方刚发现，惊蛰跟他的距离一直拉的很远。
远远瞧见人进了村子之后，这才加快脚步追上去，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大冬天的，帽子围巾一包，面对面谁也不认识谁，这倒是让惊蛰多了几分便利。
亲眼看着方刚进了村子角落的一个农家院，惊蛰看着这地理位置，站在屋后头，寻找能听到对话的位置。
“你怎么突然来了？”
惊蛰的靠在墙壁上，第一时间认出这是林市长的声音。
她之前见过两三面的那个林市长。
方刚：“我有事情要跟你确认。”
林市长：“什么事情不能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万一再出错怎么办？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方刚：“不确定我不安心。”
林市长：“那你先告诉我，城里面的事情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惊蛰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很多她一直没想通的事情现在全部都能解释通了。
好比如，她前脚跟方刚说悄悄来，隔天就出事，公安的人找打她。
好比如，郭良轩说那封信给他时许诺的时间。
一切的一切在最早开始就有了印证。
或许，官方黑市合作不仅仅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而是真正正正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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