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谢凡还记得自家妹妹等着，等到惊蛰的夸奖后，就将属于妹妹的那一份先弄出来。
一边小碗里早早就备好的葱油蒜辣，直接一勺子浇上去拌匀就能入口，比甜的省事多了。
惊蛰站在一边边吃边看，谢凡收敛的动作在做任何一个步骤时，都干净利落，随便定格在某一时间，都好看的像是一幅生活画。
谢寻得了哥哥的呼叫，端了碗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谢凡知道她心里面想什么，也承情。
倒是惊蛰尝了甜的，又跟谢凡要了咸口的。
对比后，咸口更多的是配料的味道，反倒是将食材原本的味道给遮盖住。
如此惊蛰吃的倒是慢下来，坐在火盆前，自然没忘记烤红薯。
盯着火盆里面一跳一跳的火苗，暗自发呆。
“想什么呢？”
谢凡声音放轻，担心突然打断他的思绪吓到她。
惊蛰歪着头，迷茫回神的模样有了几分童稚感。
顿了一下，将脑子里面的情况捋清楚之后才缓缓开口，将自己今天在得到的启发说出来。
她在反省，来自严建树给她的启发。
“从有鱼塘开始，我好像就一直在利用各种……不对，是从煤厂就开始。”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各种利用。
谢凡的没想到她会突然想到这个。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是你曾经教给我的，每个人会为自己着想，无可厚非，自己都不为自己着想，总不能指望别人。”
惊蛰否认：“这不可能是我教的。”
“嗯？”谢凡愣住。
惊蛰耐着性子解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中‘为’是‘修习，修炼’的意思，讲通俗一点就是‘人如果不修习自己的德行，那么天理难容’，如果是我教你的，你不可能理解成为‘人如果不为自己谋私利，那么老天都会诛杀他’，是吗？”
那双眼睛足够清明透亮，只看你一眼，就能看穿你内心全部的心思。
谢凡失笑：“是我自作聪明理解错了这个意思。”
惊蛰倒是没多想：“很正常，我这个老师当的也不称职，好像很久没上课了。”
谢凡心头一紧：“现在太忙，过段时间吧。”
天知道，每次教训的惊蛰就会突然成为老古板，比村里面八十岁的长辈都还要古老。
“也是，你现在识字认文都没有障碍，有些确实没必要学。”
主要惊蛰知道，她所学的有些东西，在这里好像都没用。
这也是她为什么坚持让谢寻重新上学，她也想入学的心思。
时代的差异，不是储存够多知识就能弥补的。
谢凡担心惊蛰继续说这件事，主动将话题转移：“你刚刚话不是还没说完，现在继续？”
回想着刚刚所说，谢凡再按照惊蛰所理解的人不为己重新结合。
“你现在是对曾经利用过的人心怀愧疚吗？”
这一点，谢凡倒是没感觉。
他自小就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所以她有点感受不到惊蛰内心所有的大爱。
但凡这话被惊蛰听到，都要嗤之以鼻。
大爱是师傅道法强加。
至于惊蛰本身的想法……
在她听到谢凡这些解释后，就很迷茫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愧疚？”
“那你提起这件事情，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惊蛰将空碗放在桌上，而后双手捧着下巴说将内心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
“‘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所以我没什么好愧疚的，不过这次严建树确实让我反省到我的一个问题。”
谢凡很努力的想去理解，可事实证明，这一切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眉头微皱，谢凡原本以为两人自荐的差距在逐渐缩短，可现在看来，还差得远。
默默的，谢凡在心里面重新给自己树立起新的目标。
与此同时，也在认真听惊蛰所说。
惊蛰看着火苗，感受到温暖，带着几分燥意。
“我好像习惯性的去看扁别人，天生带着优越感。”
以百岁为基，空间为主，因为天生跟别人不一样，从而很少回去管别人如何想，总归她都有办法反击回来。
现在想想，她来后唯二认真用心的两件事情，一件是争取鱼塘落户，一件就是在冰城如何离开。
因为那时候不管面对王主任，还是面对林市长，她清楚对方一定有本事，才会注重。
可对严建树呢？
从一下乡，惊蛰就将一切都想的很理所当然。
先是有王主任的撑腰和通知，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深以为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今天严建树的反应，让她见识到了新的一面。
她做所的一切，都是顺势而为，等到回神后，事情已经闹大。
这跟她的本意背道相驰，可仔细想想，全程每个节骨眼上的点子，也都是她自己定的。
串联到最后，主导人却不是她。
这才是惊蛰今天反思的目的。
利用完所利用的，结果却大庭相径，这是她发现严建树小聪明的结果。
如果没发现呢？
没发现的话……
以往惊蛰很不喜欢去思考没发生的事情，因为那种事情本身就没结果，只是当事人在杞人忧天。
今天她却不得不回想。
“我想，我以后不能再用眼睛去看人。”
谢凡：“？？？”
“不用眼睛，用什么？”
惊蛰的自我反省很快，这会已经回过神，听到谢凡这话，刚刚还有点严肃的心情瞬间恢复。
看着谢凡心情有点好，索性当着火盆的面，直接歪头靠在他肩膀上。
“就，不能门缝里看人，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厉害。”
这一点谢凡听懂了也同意：“当然，我们也是小人物，看我们多厉害。”
惊蛰不得不承认，有被夸奖到。
“厉害！那就努力变成大人物，让小人物去看小人物。”
谢凡听到这话立刻点点头，意识到惊蛰可能看不见，这才恩了一声。
确实要努力，鱼塘现在重新发展起来，很大一段时间内的任务都是很重的，如今运行按照之前的模式完全没问题，可太不受控。
之前还觉得不着急的运输队，这会谢凡也在心里面开始提上日程。
或许他做的还不够，如惊蛰所说，国内这么大，十来亿的人口，怎么可能连个类似的制车场都找不到呢。
再努努力，争取早一点将话语权攥在自己的手里面。
啪嗒。
火盆里面的木头被烧得炸裂一下，发出小小的火花，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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