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只有一盏小灯亮着,厨房却亮堂堂。
肖颖挑了挑眉,好奇往厨房走进去。
袁博听到脚步声,撇过俊脸来。
“回了?深浅回去了?”
肖颖点点头:“他先回了。大晚上的,你在做什么?”
袁博答:“早些时候去街口买了两只鸡,杀了清理干净,打算做盐焗鸡。”
“街口?”肖颖好笑问:“晚上有人卖鸡?是跟人家自家买的吧?”
袁博解释:“街口有一户人家养了一群鸡在院子里,时不时跑出去外头溜达。中秋的时候我就看过,当时还只是小鸡。那群家伙整天到处溜达,肉吃起来应该很有韧性。几个月的鸡是最好吃的,时间也刚刚好。”
“贵不?”肖颖笑问:“亲自找上门买鸡?人家没有狠狠宰你一刀?”
袁博扯了一下嘴角,道:“这世上善良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不然这个世道早乱了。大妈听说我住在街尾,又听说是做给老人吃的,非常爽快就答应了。拿起秤随意称了称,收了市场价而已。对了,后来还送我两个土鸡蛋做添秤。”
“是啊!”肖颖不经意低笑:“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对了,妈醒来没?一直在睡吗?”
袁博答:“还在睡,没醒。你要不要倒一杯温水进去给妈喝?暖气一直吹着,必须补充水分才好。”
肖颖眨巴眼睛问:“我爸还没回来吗?他没倒给我妈喝?”
“没。”袁博解释:“一直没回来。现在大概几点了?”
肖颖答:“九点左右了。”
“你打个电话问问。”袁博提醒:“会不会是肖公馆那边碰巧没车接送?需要的话我马上就过去。”
肖颖暗自狐疑,转身立刻往客厅走。
“先打个电话问一问。”
袁博迅速将鸡处理干净,放入热气腾腾的热锅里煮着,随后剁了几块大姜丢进去。
这时,肖颖走了回来。
“刘总管说,已经派司机送我爸回来了,估摸快到了。”
袁博搓洗着手,关切问:“是不是小叔公的病情反复了?爸一惯都是傍晚回来的,怎么今晚这么迟?”
“多半是有事。”肖颖撇撇嘴:“肖淡云已经将手伸到我爸妈的单位去了,今天给了咱妈小鞋穿,让她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累得她天黑才到家,一回家就累瘫了。”
“什么?!”袁博皱眉:“她的手怎么能伸那么长?”
肖颖冷哼:“无所不用其极。一个普通人如果真的想要乱来,其他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能防得住她,更何况她是一个有权有钱的贵族夫人。”
袁博忍不住问:“那怎么办?要不让爸妈别去上班了吧?”
“如果她逼得紧,干脆提前申请退休得了。”肖颖自信道:“爸妈就算没退休工资,没其他收入,咱们也照样养得起他们。”
袁博点点头:“俺当然。”
肖颖从保温壶中倒出一杯水,吹了吹。
“我先端进去给妈喝。”
袁博答好,埋头将厨房收拾干净。
一会儿后,外头响起汽车引擎声。
袁博迅速将垃圾收好,快速洗手,随手擦了擦,快步迎了出去。
大门刚开,便见肖淡名正从汽车后座走出来,身姿一惯的笔直优雅,脸色在寒风中却显得过于苍白,眉眼处尽是疲倦。
“爸!”袁博忙冲下去,搀扶住他的胳膊,“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我和肖颖都在担心你。”
肖淡名欣慰微笑:“今夜确实晚了许多,让你们担心了。”
司机跟袁博打招呼。
肖淡名挥挥手:“你早些回去吧,天黑注意开车别太快。”
“好的,名爷。”司机毕恭毕敬答。
袁博搀着老岳父的胳膊进门,迅速将门关上。
“爸,您是不是很累?您的脸色不怎么好……”
“不碍事不碍事。”肖淡名温声:“就是有些累,今晚早些歇息就好。”
袁博道:“我先扶你去侧厅,倒水给你洗手脚。”
“好。”
一会儿后,肖淡名喝着鸡汤,洗着脚,脸上稍微恢复了气色。
“今天奔波跑了不少地方,天气又冷了些,所以才会这般疲倦。人老了,精力一天不及一天呀。”
肖颖眸光微动,问:“爸,出了什么事?”
“嗯。”肖淡名对她和袁博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些。
袁博和肖颖对视一眼,快步凑了上前。
肖淡名眉头微蹙,压低嗓音:“明天小叔打算开他的库房,将他身边收藏的东西先分给各房。那幅画他要交到我的手上。”
啊???
“这么快!”肖颖皱眉问:“是不是肖淡云逼他逼得太紧了?”
肖淡名轻轻叹气,答:“不错,她几乎是步步相逼,甚至连狠话都开始撂了。”
“不孝女!”肖颖气呼呼大骂。
肖淡名睨她一眼,提醒:“淡定些,她再怎么过分,她也是你的长辈。”
“……哦。”肖颖撇撇嘴:“我知道的,面上不撕破脸皮嘛!她懂这一套,咱们也懂呀!”
肖淡名无奈低声:“我今天跑了好几个大银行,打算单独开一个保险柜藏这一幅画,可不管去到哪儿都有人跟踪,甩都甩不掉。”
“物色好哪一家银行了?谈妥了没?”肖颖问。
肖淡名摇头:“我被好几个人跟踪了,甩不掉,转不开身,哪里能去办事。吃完晚饭后,我和小叔商量了许久,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那肯定不能拿出来呀!”肖颖皱眉分析:“肖淡云现在摆明就是非得到不可,甚至打算用上龌蹉手段来抢。她极可能会在我们送画去银行的路上截胡,抢了再说。给点儿钱,雇几十个人动手制造混乱,轻轻松松就能解决,即便出事了,闹开了,她一口咬定跟她无关,没有实际证据也奈何不了她。只要有钱,不愁没有替死鬼。等她将画弄到手,她可以随口编造谎言说是她在海外看到买下来的。到那时,她就能光明正大拥有那幅画,一来是祖传的画,二则是她掏钱赎回来的。于情于法,她都能成为画的主人。”
看来,肖淡云对这幅画是势在必得。
不仅如此,她估计已经派人在他们身边布了耳目,打算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画还没拿出来,她就连跟踪这样的下三滥手段都使出来,接下来的伎俩绝对有过之无不及。
肖淡名为难罢手:“她已经买通肖公馆几个下人,目的非常明显。你小叔公的库房钥匙在他身上,可他现在年纪大了,精神常常不济,身上的钥匙极可能会被偷。眼下这画是烫手山芋,你小叔公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将它丢给我。其他人即便心里知道,一个个都不敢吭声得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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