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找到小六子,李燕云再一次确定了,自己梦境中的都是真的,这让李燕云无比欣慰,可无奈的是,只记得一些片段,而非全部。
长春宫殿外立着铜鹤各一对,内设奢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其他宫殿,奢侈精美,价值连城的工艺品陈设在壁橱柜桌上,颇具皇家的威严与荣华。
暖阳照射出来,将地面映的光华灼灼,恰在此时,地面上出现了俩个人影缓缓进入殿内,立时,‘沙沙’的脚步声,回荡在极为静谧地大殿中。
走至殿中,李燕云停下脚步,扫视着殿内:“小六子,暗间在何处?去!打开你口中所谓的暗间!”
身侧灰衣灰帽的小六子,噙泪点了点头,极为激动道:“是,殿下!”
朝李燕云抱了抱拳,小六子朝隔间走去,李燕云眼眶微红地跟在小六子身后,须臾小六子在雕着花的红木大柜前停下脚步。
“殿下,当年您思念母妃之时,曾打开此柜,要看看母妃遗物之时,就与奴才发现了密室。”小六子指着大柜道。
不知怎地,李燕云身子微微发抖,声音略带哭腔:“打开它!”
“是!”
小六子谨小慎微地恭敬应声,轻轻拉开柜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里面叠的整整齐齐的宫服锦裙,小六子轻轻移开后,赫然出现一个铜制拉环,除此之外,还有个木栓,以至于无法从里面打开。
小六子拿掉木栓,当拉起铜制圆环之时,赫然出现一个方形木盖,和方形入口,入口大小,刚好可进去人,洞口时而闪过昏黄的光芒,借着光依稀可见,有台阶自上而下。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关此处?李燕云内心激动无比,一股母亲的柔情围绕在在心头,兴许是血溶于水,也兴许是这幅身体是来自于尹贞秀,他眼眶湿润了。
李燕云忙不迭的一跨,踏入通往下面的台阶:“随朕进去!”
“是,殿下。”小六子抱拳应声,紧随其后,顺手关上了柜门。
台阶两旁的石壁,点燃着油灯,倒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看来是经常有人前来打理,至于太后为何会这么做,李燕云不得而知。
刚下来,一股发霉地气味钻入鼻孔,让李燕云不由皱了皱眉头,心里不由一疼,这种环境竟然让人在里面被关如此之久,当真是折磨。
密室中,一身形柔美的女子,着一身白衫且有着血渍的她靠在墙壁,闭着双目,她乌黑地头发披头盖面,白嫩地俏脸上依稀有些泥垢,虽三十多,却生的如若二十多岁的女子般。
她黛眉入鬓,睫毛弯翘,鼻梁精巧高挺,容颜娇美至极,与朴知恩长得倒有几分相像,只是她小嘴干裂不已,眼角依然还挂着泪痕,显然在此处她并不好过。
梦境中,脑海中的画面终于呈现在自己面前,李燕云眼中的热泪滑落而下,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女人,他颤抖的嘴唇张了几下后,终于喊了出来。
“母,母妃!”
“惠妃娘娘,小六子,将当今圣上,当今皇帝,给您带来了——”小六子扑通一声,朝墙角的女人跪了下去,叩下头去哽咽痛哭。
墙角的女人,她脑袋如失神般轻微晃了一下,这才微微睁开眸子,视线一开始很模糊,须臾间,渐渐清晰起来,看了看跪在那哭着的小六子,轻轻念道:“小六子?”
她目光移到站着的李燕云身上,当看清站在密室中李燕云脸上的轮廓,女人便觉得熟悉起来,她‘啊’一声惊叫,同时圆睁美目。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燕云,干裂地小嘴唇瓣微微颤粟,声音哭腔浓重:“你,你是,你是燕云?”她眼中的泪水如泉涌般夺眶而出。
不知怎地,见到这个女人,李燕云没有一丝陌生感,反而亲切万分,他见到女人这般,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亲情,眼中泪水涟涟,声音颤抖道:“母妃,是,是我!我是燕云,李燕云!”
李燕云快步走至女人面前,忙忙蹲下,一把扑进女人怀里,得到确认后,女人心如刀绞,抱着李燕云的头哽咽痛哭。
“孩子,我的孩子!你,你都长这么大了,母妃想你!快抬起头来,让母妃好生瞧瞧——”
李燕云抬起头来,女子泪眼婆娑地看着李燕云那张流着泪的脸庞,她细若青葱般的指背,在李燕云脸上摩挲。
“是,是我的孩子,没错,是燕云!——孩子,母妃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母妃留着这条命,在这里苟活至今,就是为了能见到你,母妃怕一去,就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她泪珠如断了线般,止不住地流着:“母妃还听齐皇后说,你现在是皇帝了!”
齐皇后?莫非母妃指的是太后?看来她思想还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李燕云轻嗯一声,坚强道:“母妃别哭,你告诉儿臣,她是如何害你地,这一切到底怎生回事?你又是如何被关在此处的?”
“这……”尹贞秀迟疑半分。
密室中跪着的小六子忙忙道:“惠妃娘娘,殿下说自一场烧后,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
“什么?”女人目光自小六子那移开,注视着李燕云,又是轻泣道:“我可怜的孩子,你竟然不记得了?母妃不让你报仇,你也不记得了?”
“不要报仇?”
看着李燕云泪眸呆滞地目光,尹贞秀鼻子一酸,我自己惨遭此难就罢了,为何老天还要如此待我的孩子。
“当年不知何故,一直受先帝恩宠的齐皇后,忽然遭受先帝冷落,先帝便恩宠于我,岂料齐皇后怀恨在心,将罪魁祸首指向我,燕云,母妃是被太后的婢女所害,推下阁楼,可母妃命大没死。”
“后来齐皇后,将我囚禁于此,对外宣称我不慎坠阁楼摔死了。她经常来此地,与我说当年的事,说愧对于我,每天都会有宫女送吃的前来!她也算是有良心,不过她不敢放我出去,她生怕放我出去,我的孩子会治罪于她,会替我报仇,她还说过,曾三番五次想与你开口说出实情,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
“孩子,这么多年,母妃在这也想通了,她如此待你,辅佐你这登上皇位,且还待你不薄,乃是你养母对你也是有恩,母妃不能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让你治罪与她,母妃不能让你背负悖逆养母,落下不孝的名声。”
到底是生母啊,考虑的就是这么全面,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李燕云听的感动不已。
当年先帝为何忽然冷落太后,很明显是发现了太后与八王爷私情的事,可当时的皇上,只能忍气吞声,否则让全天下人知道这种丑事,身为当时皇帝的他如何自处。
太后若说对自己,也属实不错,从她做的这些事上来说,有功有过,眼下连尹贞秀都这么说,李燕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对太后那种怨恨,一下子消散些许。
见李燕云眼眶红红默不言语,尹贞秀苦笑道:“孩子,你想过没有,齐皇后……不,她现在应是太后了,你若治她罪,天下人如何看你?你不比常人,更不能以常人的做法去做。你是皇帝,是天下瞩目的人,皇帝向生母或养母治罪,亘古渺渺几个,让天下人咒骂,且让人诟病,母妃不愿你也成为那样的皇帝,答应母妃——”
“母妃……”李燕云犹豫万分。
“答应母妃!”女人再一次重复。
“嗯!”李燕云点了点头:“儿臣,答应母妃!”
“乖,还是我听话的燕云!”
尹贞秀泪眸带笑,俏脸上欣慰一笑,忙忙将李燕云一把搂进怀里,仿佛李燕云还是那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话,李燕云将尹贞秀扶起,看着跪着的小六子:“小六子,你可愿留在宫中服侍朕?朕找到母妃,你功不可没,如若不愿意,朕赏你银子,这俩个你自行选择!”
“回禀殿……不,回禀皇上,奴才愿意在宫中服侍皇上。”
“很好,不过朕不要你服侍,你只需服侍朕的母妃就可——小六子听旨,朕封你为长春宫大太监总管,朕要你好生服侍朕的母妃——圣母皇太后!”
“奴才,遵旨!”小六子叩头:“奴才定会照顾好圣母皇太后!”
“皇儿这——”尹贞秀迟疑一下道:“你如何能给这样地名分?这天下人都知我是个已死之人,如此一来……天下人,不都知道了太后的这等恶事?且皇家的这种丑事,也会袒露于天下啊。”
“这种事,儿臣自会想办法,母后无须担忧!”
长春宫,李燕云扶着尹贞秀的玉臂,小心翼翼将她自柜中扶出,小六子紧随其后。
“奴才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殿内三人才从暗道出来,却听殿外小张子的声音,似是太后来了此地。
李燕云不由一怔,暗笑,来的可真巧!
李燕云倒是不甚在意,可尹贞秀却是花容失色,忙忙拉着李燕云的胳膊,在这一刻,也饿只有身为皇帝的儿子,能给她一丝安全感。
“小张子,你怎生在此地?皇帝也在?”
“奴才回禀太后,皇上来此地缅怀,特让奴才在此地等候。”
“哦?”太后脸色一变,看着身旁的老太监道:“小德子,快扶哀家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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