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山林茂密,一行列着队的金兵簇拥着马车,缓缓前行。
“你又要怎样?你这恶毒的女人!你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被解开绳子的李燕云,低声轻吼,怒瞪着纳兰飘,一把掐住纳兰飘雪白的脖颈,未有防范的纳兰飘被她掐着脖子,白嫩地脸蛋憋的通红。
她若玉地小手不住地拍打着李燕云的手臂,下一刻,她含笑地媚眸中流出晶莹地泪水,似是泪水让李燕云气怒少了几分,他忙忙松开手。
岂料她小嘴一瘪,嘤嘤哭泣:“你又欺负我,你这没良心的——人家为你解了毒,还为你解开绳子,你却想杀我——你信不信我大喊一声,我金国的兵士能将你砍成肉酱?”
“叫吧,尽情的喊,你喊了老子就先杀了你,让你给我先做个垫背的!”李燕云仿佛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还亏你好意思说我没良心,我的毒是谁下的?又是谁让他们将我绑起来的?”
“那你也不该对女子这般,不是巴图鲁的行为!”纳兰飘撅着鲜红地小嘴道。
“你的确是女子,可你一个女子强男子百倍!”
她瞬间破涕为笑:“——多谢龙大钦差夸奖!”
这个纳兰飘的态度千变万化李燕云也早有领教,此刻倒有几分习惯了,他奇道:“巴图鲁是什么意思?”
“你生气的样子凶的很,这样,你笑一个,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哼!你爱说不说!无非跟我们中原人,所说的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一个道理。”
“冷笑不算,既然如此,那就不告诉你了!”走至小榻前,纳兰飘拿出衣袍,扔给他,旋即朝小榻侧躺着,略带泪水的睫毛颤颤,杏眼含笑地看着他:“——你衣服快些穿上,难看死了!”
接过衣袍,李燕云好笑地看她一眼:“你就这么看着我穿衣服?你不要回避一下?孤男寡女同坐一辆马车,本就不合适,你这般似乎不太得体吧?虽然我一个男人无所谓。”
“有何不妥么?又不是看你脱衣服,你以为我们金国的女子跟你们中原女子似的?”
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李燕云自问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什么繁文缛节在他看来无所谓,可这纳兰飘倒也是个性格不拘小节的人。
“你说我可以,可别针对我们中原女子!”李燕云边穿边没好气道:“我们中原女子小家碧玉,性格温柔大方,清纯可人。哪像你这般,诡计多端,狡猾点子甚多。”
不知怎地,听他说自己诡计多端或者狡猾,纳兰飘顿感好笑,她咯咯笑了几声,见李燕云穿好衣服席地一坐。
他心里伤感不已,想起刚分道扬镳不久的小彤子,眼眶竟微微泛红,心中不是个滋味,这么多天来,一直是她陪伴,有她照顾,自己倒像个孩子般无拘无束。
眼下,可谓是天翻地覆,身旁竟是个心思玲珑的纳兰飘,虽说她生得如花似玉,肤若凝脂的,然而她做的事情,怕是男人都比不了,就连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皇帝,竟然也被她骗至大金国,虽然当下,她将自己当做钦差使臣。
小彤子,你怎地就不辞而别!李燕云眼中泪光隐隐闪烁。
“你哭的样子,真难看!”纳兰飘笑道。
“我哭我的,关你屁事!”
纳兰飘也不生气,拍了拍自己身旁:“你到这来坐!”
“孤男寡女的,你这般太不合适了!”
见他嘴上说的那般,却还是乖乖的坐在自己身旁,纳兰飘笑道:“龙大钦差,你无端流个泪作甚?凭你的脸皮显然不会被我欺负哭的。是不是送你来的那个女子,你舍不得她?”
她本就聪明不已,这点苗头被她看出李燕云也不奇怪,无奈道:“被你说中了。”
“听你之前说,她是我师叔!”
“是!”
“你喜欢她?”
“她是我妻子,拜过堂的妻子!”李燕云幽叹一声:“论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师叔公呢——”
好你个龙大钦差,你那个龙府就有几个娘子了,你到这会沾花惹草,连我师叔都成为你妻子了。
“我才不喊!”
纳兰飘脸上一红,柳眉倒竖,恼怒地瞪着他,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彷徨中李燕云一转头,吃惊万分:“喂,不喊就不喊呗,你如此瞪着我作甚?”
“你快说,你到底要不要跟你们皇帝说明,借火炮给我们?”
“不借!”李燕云义正言辞拒绝,此事没有商谈的余地,说不借那定是不借,即便她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可有丝毫动摇。否则,那对大宗有害无益。
“我不想理你了,从现在开始,你休要跟我说一句话!到了盛京,你等着去养马吧!——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休要提及其他女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脸上红扑扑的,杏眼中尽是愠怒之火,娇瞪他一眼之后,侧身背对着他躺在小榻上。
不借大炮还不理我,这种事你当是儿戏么?不理就不理呗!李燕云本就惆怅万分,没好气道:“你不问我,我自然不会在你面前提及其他女人,是你先问的,再说了,我的女人,我为何不能提!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你这女人,怎地什么都想管……嗯?你干嘛?喂?——啊!”
凄厉地惨叫惊飞马车外树林中的鸟儿,李燕云撅着嘴唇吹着肩膀上的两排小牙印,怒瞪着背对着他,侧躺的纳兰飘:“你是不是属狗的?怎可乱咬人?!”
“哼,女子动口不动手,我只动口,算是给你面子了!”
奶奶地,这时代定没有狂犬疫苗!李燕云尽量离她远点,自小榻下来,坐在地上,荡笑一声哼道:“好一个动口不动手,你能动口倒还好,希望洞房日后和你夫君洞房时,你能那般动口!”
洞房之时动口?不明他意,纳兰飘并未理会,她还真是说话算话,竟然没和他说一句话,马车内一时静悄悄的,她香肩微微颤抖,鲜嫩地唇瓣抿着,泪水流在小榻的锦布上。
马车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纳兰飘扬起小脑袋看去,竟见那人正蹲在,双手抱着膝盖,头仰着竟睡了起来。本有些生气的纳兰飘,见他这般无所谓地模样,她恨地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耶律哈!——使臣大人说马车太闷了,想下马车,与你们步行!你们前来将他带下去!切记将他看紧了,休要让他离开我们半步。”
“嗻!”马车外兵士应声。
想赶我下马车就直说嘛,何必说的如此好听!朦胧中的李燕云如被冷水激醒了一般,旋即笑道:“不必了,我自己能下去!”他忙忙起身,掀起后面车帘,猛地跳了下去。
“我告诉你,你若在惹我生气,我还咬你!”看着他的身影,纳兰飘威胁道。
阳光温和,翠林茂密,羊肠小路曲折蜿蜒,马车前后列队兵士井然有序的朝前走着,默不言语,不时传来铁甲摩擦的声音,和兵士的脚步声。
“奶奶地,还是外面舒服些!”
初到外面的李燕云舒了个懒腰,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悲欢乾坤的毒祛除,他心情大好,至于如何离开这金国,只能随机应变了。
可他这感叹的话却被车内的纳兰飘听了个真切,他看向旁边大胡子的男子,笑道:“请问这位兄弟,我们多久才能到盛京呢?”
男子面无表情哦了一声,道:“照此路程来看,一日便可到达。”
李燕云本就是嘴巴闲不住,见他如此一本正经,就想逗逗他,李燕云轻轻一笑:“耶律哈兄弟,看你气宇轩昂,英俊不凡,尤其这张脸,在下十分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好听的话,是个人都喜欢听,恐怕无论大宗还是金国的人,皆是如此,耶律哈也不例外,他摸了摸下巴,眉开眼笑道:“使臣大人果然好眼力,昔日我遇到使臣大人之时,大人正在集市与一个苗姑娘卖盐呢……”
“耶律哈!”马车中传来纳兰飘的声音。
“啊?飘儿格格,属下在!”
“传我命令,不许任何人与使臣大人说话,违者处死!让兵士们加大行军速度!”
这小妞是不是欠拍屁股?这种命令都想的出来!这去往盛京一天路程,说不好要晚上才能到达,这若让他不说话,那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嗻!”耶律哈同情地看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地李燕云,抱歉一笑,忙忙喊道:“飘儿格格命令,不许任何人与大宗使臣说话!违者处死——尔等小跑行进!”
此命令一经发出,耶律哈再也不理会李燕云,甚至将他当做瘟神般,朝前小跑而去,对李燕云避之不及。
跑步对李燕云来说简直小意思,那帮兵士身上皆是有盔甲,且自己身上并无盔甲,若真论跑起来,自己比那些兵士来说,简直轻松不少,他得意万分,朝前跑着。
岂料马车中又传来纳兰飘的声音:“对了耶律哈,为了防止遇到刺客,万一使臣大人有个不测,我们不好跟大宗国交代——快给使臣大人穿两层甲衣!”
“嗻!”耶律哈停住脚步,解掉身上甲衣:“使臣大人,我们没有多余的甲衣,你暂且先用我的,然后我在给你找一件……哦对,我不能与你说话!”
李燕云差点昏倒,须知甲衣为了防抗刀砍剑刺,质料沉重无比,这个女子当真是狠毒,竟然要自己穿着甲衣,且还是两件?
他忙忙停下脚步,摆着手,一本正经道:“耶律哈,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所谓地!还是将甲衣留给有需要的兵士们吧——喂,我不要穿,不要穿——”
马车上车窗帘子一掀,露出一个白嫩无瑕的面孔,她柳眉下媚眼带笑地看着李燕云,瑶鼻下诱人唇瓣半弯如月:“你要想不穿,要想上马车,只需求我,我就让你上来!”
“你要这么说的话——”
纳兰飘心里一提,如若花颜的笑意更胜!哪知他跟着来了句:“耶律哈兄弟,你还是帮我穿上吧,累死总比被咬死好,两件也无所谓——嘿嘿,多谢飘儿格格的关怀了。”不就负重越野么?当我是吓大的?
纳兰飘笑意僵住:“好,龙二一,你好有骨气!——耶律哈,给他穿三件!”帘子一放,那娇俏的脸蛋消失:“要是不求我,苦头你吃不完!”
此言一出,不光李燕云,就连其他兵士听得皆是背后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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