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气雷声滚滚,大雨磅礴,犹若瓢泼,撒在京城每一个角落,雨借风势,形成了如薄纱似的雨雾,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了雨中。
花剑坊厢房中一个身段婀娜一个亭亭玉立,俩个姿色各有千秋环肥燕瘦的女子,相拥抱头痛哭寒暄了一会,当瞧小姐好好的,并未受刑,妙儿心里松了口气。
各自拭去对方眼角的泪水后,主仆二人坐在榻上,妙儿握着童清湫的将昨晚的事逐一道来,童清湫才知,他昨夜竟真的自妙儿口中诈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眼圈略微红肿的童清湫,清秀白嫩的玉面凄然一笑:“没事了,妙儿别哭了。”
“嗯,”妙儿哽咽了一声道:“小姐你没事就好——小姐,这一夜你定是饿了,我且给你稍些饭菜。”
想起诏狱中那一幕幕丢人且又温馨的画面,她恁地脸颊一热,羞涩之感再次在面似弥漫开,她素手忙忙拉住妙儿的皓腕,垂首摇头:“不,不用了,我已吃过。”
妙儿水眸一睁,奇怪,小姐怎地怪怪的,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童清湫似是想到什么,玉面忽地一仰,面孔惊变。
她倒吸一口凉气,松开妙儿的嫩腕后,急急起身,莲足急动,走到门前,看着外面的哗哗大雨。
“怎地了小姐?”妙儿走至她身后,疑惑道。
淡若秋水的眸子,凝视外面雨景的童清湫,她白嫩地玉手扶着门框,一脸的担忧:“妙儿,适才我回来之时,曾有报讯兵说天津卫发大水,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这下又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
妙儿些许茫然的点了点头:“昔日老爷便劫富济贫……小姐,我愿跟你同去!我们一起去救灾便是!”
“可是——”童清湫似是有些迟疑。
想起与他的‘君子之约’他曾说让自己不离开京城,以便锦衣卫传唤问话,蓦然的,他那句‘舍生取义’也响起脑海中。
略微琢磨,暗叹,是啊,比起自己的案子,那么多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童清湫俨然已将那‘君子之约’抛在一边了,待回来,亲自去锦衣卫衙门通报便是,她美丽的脸蛋浮现微笑,冲妙儿点了点头。
同样笼罩在雨中的紫禁城,乾清宫大殿中,刚回来之时,李燕云就陆续收到天津卫洪涝的奏报,并详细了解了灾情。
他早已将有些潮湿的锦衣卫衣袍换掉,此刻的他着一身银白色绣着五爪龙的绸缎锦袍,在殿内来回走着,面色些许焦急。
十万百姓受灾什么概念,若处理不好很容易出现乱民、饥荒、瘟疫、缓而影响其他州郡县,这可以说是他做皇帝以来,受此遇到的天灾,对他这个庆和帝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考验。
至于六部大臣,和内阁文轩阁和文渊阁两个内辅大臣张居正和袁自如,已令小张子派人去宣进宫来,在此时机,他也在思考如何将损失降到最小。
六部大臣和两阁大臣自知道皇上宣,自然是马不停蹄的朝宫里赶。
不知过了多久,张居正和袁自如,吏部尚书连弘毅、户部侍郎吕才,刑部兼科部尚书范清贤,礼部尚书道国顺、兵部尚书袁去疾、工部尚书左俊杰,除了户部尚书艾成安受命去全国各地处理苛捐杂税,有户部侍郎代之外,其他尚书都在场。
一番跪礼之后,坐在龙椅的李燕云,一脸正色道:“爱卿们,朕听闻,天津卫受了洪灾,想必其中你们也有些人已知道此事。且天津卫一万驻兵,也都参与抢险,可一万朕觉得远远不够,兵部尚书——”
“臣兵部尚书袁去疾在,”袁去疾朝前一步抱拳道:“回禀皇上,以臣之见,最少得三万。”
“嗯,朕就命你指派三万救灾兵,前去天津卫!”李燕云凝眉思虑一番道:“另外,兵部军用营帐,烧饭大锅,有多少库存就调多少,只多不少!”
“臣遵旨!”
李燕云自龙椅起身:“吕才——”
“臣在!”
“传朕旨意给天津卫,免去天津卫三年赋税,另户部开仓放粮,十万百姓和几万将士,你看着办,朕没其他要求,唯一要求,定要保证其能吃上饭,若出乱子,朕唯你是问——另从国库再拨二十万两白银救灾。”
“臣遵旨!”
“范清贤——”
“臣在!”范清贤朝前一步给皇上拱手。
“天津卫受灾,大宗子民匹夫有责,朕令你发起捐银救灾,大宗百姓与满朝文武捐银全凭自愿,不可威逼。朕带个头——小张子,自皇宫内需中拨五万两银子,用于灾情!”
“臣遵旨!”
龙椅旁的小张子:“奴才遵旨!”
“张居正”
“臣在!——”
“朕封你为此次灾情总事,奔赴灾区,不可生出乱子来!”
朝堂之中不时有‘臣在’‘臣遵旨’的声音响彻,李燕云各自给他们派发要旨,其中更是包括药材,治病救人的郎中、甚至宫中的御医也派发一些,前去天津卫。
大臣们更是佩服皇上,皇子满月宴皇宫花费都没有五万两,皇上竟然一下子捐了五万两,可见皇上对此事之重视。
皇上尚且如此,大臣们定是潜心尽力的做分内之事,他们知道,此事皇上着重,若办不好稍有差池,颇有人头落地之险。
一些想到的李燕云皆是让大臣去办,没想到的则是让大臣们谏言还有什么不妥之处,集思广益之下,这场朝会连续开了将近一个时辰,一些有的没的都有说到,待万无一失,当即让他们各自去办各自的事。
外面的雨水渐渐小了起来,大臣们也都告退,殿中只剩下李燕云和太监总管,他瞅着外面笼罩在烟雨蒙蒙之中的乾清宫广场和远处宫阙,心里些许担忧,还是有些不放心。
按说天津卫与京城并不远,快马加鞭怕是四五个时辰足矣,最不济坐马车一天一夜也能到,算是极为近。
物资派发相信最迟两日内,便可到,当然这些其他琐事,皇帝不可能事事都亲历亲为,有内阁张居正作为总事也就是总指挥,其他事情李燕云自然不必多虑,且张居正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细雨还在下着,被太监总管小张子拿着伞遮着的皇上,来到慈宁宫花园处,本想见见上官皇后,奈何透过花园中的树影婆娑,便见一些宫女,在慈恩楼中擦桌子抹柜子的身影,唯独不见上官雨兮。
进去一问才知,皇后已搬去乾坤宫了,说是在慈宁宫打搅太后不好,走时还不忘吩咐一些宫女将这里再擦抹一遍,实则洁净不已,但也是出于礼节。
慈宁宫既然来了,就顺道给太后请安,太后则是笑着说:“哀家曾劝她不必如此着急,在慈宁宫多住些日子也无妨,可你那个皇后,说小皇子太闹腾了,生怕打搅哀家清净,可哀家喜欢小皇孙不得了,又岂会怕她惊扰——”
她性子向来如此,若是认定的事,自然就会去做,李燕云哈哈一笑,与母后说了会话,再次出来之时,雨已经停了。
坤宁宫与乾清宫在紫禁城中轴线上,两宫间只相隔一个交泰殿,当李燕云来时,并未让小张子高呼皇上驾到,万一雨兮在休息,再不济皇子若在睡觉,被小张子男不男女不女刺耳的声音,给惊哭了,那就不妙了,又得一顿哄。
苏月儿自浣洗库跟随皇后以来,与般若相处甚是不错,一个身着粉红色的宫女服,一个着宽肥的灰色尼姑袍,当见皇上出现在乾坤宫广场,苏月儿和宫女们忙忙下跪行礼。
般若双手合十的下跪,瞅着面带微笑的好老虎哥哥前来,走至她们面前的李燕云,看了一眼苏月儿,她面色发红,似是想起在弘德殿中,被皇上亲吻的情景,她心如鹿撞,惴惴不安,偏偏忍不住抬头偷瞄皇上。
当见皇上似笑非笑的也在看着自己,苏月儿吓的娇躯一颤,忙忙跪好,李燕云淡淡道:“跟随皇后,还习惯么?”
“回禀皇上,奴婢伺候皇后娘娘乃是奴婢的福分!”苏月儿谨小慎微道。
往日她在浣洗坊时,还能去与她说说话,眼下她这套说辞,怎地都太过正儿八经了,李燕云心里有些恼怒,自她脸上移开目光,瞧着般若。
“般若,皇后娘娘无碍吧?”
双手合十在胸口的般若鼓着小嘴,可爱万分道:“回禀皇上,娘娘她刚将皇子哄睡,娘娘也睡着了,要不要将娘娘叫醒——”
真他娘无趣,连般若都如此正儿八经了,李燕云微微一笑,朝偏殿走去:“不必了,苏月儿跟朕进来!——其他人都起来吧!”
“啊?——是,奴婢遵旨!”苏月儿脸颊发烫,不敢抗旨,只能应声,其他宫女则是齐声道:“谢皇上。”
这些日子,也时常想起自己在浣洗库时,他扮成小太监与自己说话,当皇上宣自己与他进偏殿,她不安之际,又有些似有似无的欣喜,总之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
坤宁宫侧殿比起主殿来,也丝毫不逊色,雕梁画栋、各种金银摆设,豪华不已。
须臾,苏月儿端着茶水,迈着莲步,脚步轻轻地朝立于殿中看着山水画的皇上走来,气氛寂静不已,她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似的,胸口起伏,气息略急。
走至皇上面前,她低着头跪下,茶盏举过头顶:“皇上,请用茶!”
皇上接过她手中的茶盏后,将茶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把握住她玉臂,将她拥入怀中,戏虐地看着她惊魂未定,受惊如小兔子般的眼神:“怎么不叫小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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