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黄水面与远处山脉与阴沉的天空连为一体,远远瞧去那带着棚子的轻舟小似柳叶,只是那轻舟上的纤柔的身影,很是熟悉,映入李燕云眼帘。
本以为童清湫因刺杀藩王,畏罪逃走了,没料到她竟然来了此处救人,李燕云深感欣慰。
一身洁净素裙百褶裙的她,腰背直拔的伫立船头,一双柔嫩玉手荷在樱唇前,澄澈略带焦急的眸光环目四瞧,口中高声呼唤‘有人嘛?’,声音悠扬婉转动听,余音传至深远,隐隐带着些许回音。
坐在小船中,荡着双桨的羊角辫俏丫鬟,也转目朝四周望着,忽地目光,停留在远处高坡上那四个人影身上,仔细端详一番之后,忙道:“小姐,你瞧,那是杨公子么?”
“杨公子?”
站在船头发丝略被微风轻拂的女子,她面孔些许茫然,看了一眼丫鬟,见丫鬟朝远处高坡努了努嘴,她顺势瞧去,当细细看清后,岸边杨公子还朝她挥了挥手,她登时愕然不已,心里竟有几分欣喜。
“妙儿,那个正,正是他!”童清湫略微酝思后,微叹一声苦笑幽幽轻道:“罢了,我们本就不告而别,他未免以为我们畏罪潜逃,如此不妥。既然遇见更好,妙儿划过去,我们跟他打声招呼。”
“是,小姐——”
别的不说,看到两个女子坐在船上,颇有白娘子和小青之感,尤其当李燕云叹了声气,刚要转身与般若、周朗和封不平离去之时,身后传来妙儿的声音:“杨公子请留步!”就颇为像‘公子打船么?’
天空乌云密布,自来天津卫就没见过太阳,空中乌泱泱,微波漾漾的汪洋中,棚船缓缓驶来。
当棚船至岸边,李燕云凝望船头那婀娜倩影,似笑非笑道:“童姑娘,你可真是言而有信,当真是将那君子之约抛之脑后了,竟然到天津卫来了。”
俩人之间的事,旁人不知,俩人可是心里清楚的很,不得不说,此时,坐在船中手中执桨的妙儿,她怀春少女般,眸子呆滞地看着他,芳心不自觉的乱跳,脸蛋不由火热,害羞的低下头去,改为的偷瞄。
听他反讽之言,童清湫脸颊殷红,下了船走至李燕云面前,膝盖一弯,福礼微施:“对不住了,那天突闻此地天灾,便没来及刚锦衣卫衙门打声招呼,还请杨公子莫怪。”
周朗和封不平俩人站在旁边,被童清湫和船上丫鬟眉清目秀,如画般的脸蛋看的怔住几分,暗感,皇上还真是好艳福,不管是夫人,还是姘头,都是个顶个的美。
虽然与皇上去过几次花剑坊,但这个童清湫,周朗还是第一次见,不由被她容颜所折倒,实则李燕云与她八字还没一撇,俩人之间每次相见,都纯属偶然,要么便是误会,要么就是因为案子。
就连李燕云也惆怅,自己当真是与她有不解之缘了,在这灾荒之地,竟然都能碰见她,也真他娘奇了。
“怪倒不至于,”李燕云叹道:“怎地说你来此处也是做好事地,若我怪你,那岂不是太不讲仁义了?——胳膊如何了,是否发炎?”
“发言?”童清湫一脸茫然。
不光她略感诧异,就连船上的妙儿,周围的周朗封不平,小尼姑般若,都被李燕云这词,弄的一头雾水。
发炎一次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李燕云走至她身前,自然的抄起她玉臂,顺势捋起她花袖,登时白色绷带上还有些许殷红。
正是此动作,她面色些许红润,美眸不敢瞧他神情专注的模样,心里惴惴不安,跟小鹿顶似的。
也正是此行为,看得立于一旁般若银牙咬的咯咯作响,下意识的握起了小拳,大眼睛有些愠怨地瞪着李燕云的背影。
妙儿语言理解能力极快,见此,船上的妙儿这才明白发炎的意思:“杨公子,小姐她不听劝,之前我们救了些人,小姐伤口也不慎经水,怕是一时难以愈合!”
微微揭开她玉臂上的绷带,有些地方略微发白的伤口映入眼帘,李燕云眉头一皱:“都他娘的要发炎了,如此不能再经水了,可知?”
她脸蛋微红乖巧地嗯了一声,心里暖似阳照,抿唇不语,任由他拿出那个小瓷瓶,将白色粉末撒在她伤口上。
身后的般若眸冒火光,脸蛋火烧般的发烫,紧握成拳的小手,指甲都快陷进肉里,那小瓷瓶她很熟悉,她旋即想到病不忌医,便似释然,小拳蓦然间松开,双手合十,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念些什么。
将九草粉,均匀的涂抹在她伤口上,她感到很是舒适。
很快,重新系好绷带后,李燕云将小瓷瓶递到她面前:“拿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谢杨公子——”
她接过小瓷瓶,身子一沉给李燕云行了一礼,这副端庄的模样,与她在诏狱中狼狈的样子,简直判若俩人,好似也想起诏狱那一幕幕,她不敢直视李燕云。
朝天上瞅了一眼,李燕云道:“好似要下雨了,我们还有公事,要先走一步了,记住,当我回去京城之时,你得在那。”
“小女子记住了!”
不得不说,李燕云的嘴似被开过光似的,话罢雨水自天而降,淋在林中树叶上,出来哗啦雨水敲击树叶的声响,童清湫看着他们几个人用无措的样子,掩唇一笑。
她淡淡道:“杨公子若是不介意,且带你同僚,上船暂避风躲雨!”
没皇上的发话,周朗和封不平自是不敢擅作主张,当见他点了头,性格直爽封不平笑了声,抱拳道:“那多谢这位姑娘了。”
封不平和周朗进了棚船之后,李燕云正要朝前走,忽感身后没动静,诧异地一瞧,只见般若正双手合十的在胸前,嘴中不知道在念些什么,雨水淋在她身上,她都丝毫不在乎,似一尊雕像般,巍然不动。
“你还傻站着作甚?跟好老虎哥哥上船避雨去!”
“好!”应了声后,般若红着脸蛋,跟在李燕云身后。
轻舟虽是不大,但坐十几个人那是问题,更别说是他们三男三女共六人了。
船篷中,一时气氛安静不已,静的只能听见雨水哗哗声响,般若在一旁小手合十闭目念经,丫鬟妙儿时而偷瞟李燕云,童清湫红着脸低着头,封不平和周朗则是大眼瞪小眼。
见气氛有些诡异,李燕云干咳一声,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笑着表示,切莫因为他们躲雨,从而耽误营救幸存者,须知,多一艘船就多一份希望。
“杨公子果然是爱民的好官!”夸赞一声后,童清湫吩咐道:“妙儿摇起来,救人万不可耽误。”
“是,小姐——”
随着妙儿轻摇船桨,棚船渐渐飘离岸边,洪涝水面的轻舟,缓缓朝深处驶去。
从童清湫口中得知,她们来此已经一天一夜,刚到此处便买了这一艘小船用以施救,从她们手中,已经救了一些人,其中不乏一些老少妇孺,有些抱着木头漂浮了许久,从而遇到她们,而被救起。
当然也能遇见不幸的遇难百姓。
说到一些不幸的,李燕云脸色些许黯然,叹了口气之后,走出棚外,伫立船头,雨水淋在他身上他都不甚在意,目光凝望着远处,希望能够察觉到幸存者。
蓦然间,落下的雨水被遮挡,发觉是一顶油纸伞遮在自己头顶,他侧目瞧去,长发垂腰的童清湫,背后发丝被风轻拂的她,清丽的面孔些许红晕,淡淡道:“切莫染了风寒。”
她墨染似的黑眉下,明眸含羞,见他含笑的看着自己,她粉唇一张,目光忙自他脸上移开。
“多谢!”李燕云微微一笑,便看向远处,目光寻找幸存者,心里则在嘀咕,幸亏不是杭州西湖,否则老子真以为在演白蛇传呢。
外面一个着百褶裙裙摆飞舞,手执油纸花伞的女子,与一身锦衣卫服饰的皇上站在一块,靓丽的风景,如若水墨画般,连一脸大胡子的封不平都是看一愣。
他笑道:“姑娘,你们家小姐,与我们杨兄弟还挺般配的!”
一话说来,封不平哈哈大笑起来,他本就直爽,在外总不能暴露皇上的身份,干脆喊杨兄弟。
可他此话说来,正在摇浆的妙儿眸子蕴泪,心里些许酸楚,正在念经的般若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略带幽火瞪着他,气氛怪异不已,封不平笑脸僵住,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周朗白眼一翻。
外面的童清湫显然听到了这句话,手持伞柄的她脸蛋绯红,心里欣喜之余,急跳几下,瞅了李燕云一眼,见他发呆走神,语气略微慌张:“你,你兄弟,可真会说笑!”
“他向来如此!”额前发丝有些凌乱的李燕云,剑眉下的星眸看着远处道:“他那么一说,童姑娘也就那么一听便是!”
心里略微失落,童清湫眼圈微红:“你变了!”准确的说,自上次他亲吻自己的手之后,就变的极为正经,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
“何出此言?”李燕云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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