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乃是阳光明媚的艳阳天。
培王府门前,马匹和马车早已被张叁谛等特种锦衣卫备好,一身黑色锦袍的李燕云,与王爷互相抱拳作揖。
穿着红裙的穆红缨;背着天陨剑的般若;背着地冥刀的宁挽香;于庆娘亲廖颜;小徒弟殷小瑶、抱着二公主的奶娘耿娇等女子、在一旁静候。
“上差,此次路迢迢,日后我们只能京城见了!”培王李洵抱拳笑道:“只是——”
王爷环目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车马,面露迟疑。
一旁身穿雍容华贵长裙的王妃董凝,玉手搀着小郡主胖乎乎地小手,王妃则是端庄地朝李燕云微微一笑,而未行礼,毕竟皇上此次微服,不好声张。
李燕云笑道:“只是什么,王爷尽管直言——”
“只是上差,”李洵道:“川地多山,这些车马怕是行进速度,还不如乘坐舟船来的方便,否则怕是上差等人遇到山路,估计要下马牵着行进了,反而耽误功夫。”
此话不无道理,李燕云点了点头。
他蹲在小郡主面前,小声道:“晴儿,叔要走了哦!”
从辈分来说,李燕云与李洵乃是同辈,对小郡主自称叔倒也不奇怪。
“皇上你要走了么?”小郡主有些闷闷不乐,伸出小手展开道:“这个给你吃!我特地给你留的。”
董凝奇道:“早上我不是令人端走了,不让你继续吃葡萄的么?怎地你还藏着一个?”
本是怕小孩子吃多了拉肚子,董凝此举倒也能理解。
小郡主扬起小脸道:“因为他昨天买冰糖葫芦给我吃,我要知恩图报,母妃你教过我的!所以——我特地藏了一个最大的给叔!”
这话说来,算是给王爷李洵和王妃董凝长了面子,夫妻二人冲李燕云一笑。
小小年纪,就知知恩图报,蹲在小家伙面前的李燕云,从她胖乎乎的小手中,拿起葡萄,朝嘴里一放吐出葡萄皮笑道:“还不错!”
“甜嘛?”小郡主眉开眼笑,邀功道。
“很甜!”李燕云捏了捏她的小脸。
董凝笑道:“这孩子,也不枉我常常教导她——下人端走后,我见你俩手空空,你藏哪了?”
“母妃你一定想不到,我藏我袜子里了!”小聪明笑嘻嘻道。
场内一时寂静无比,李燕云半张嘴巴,后面那些女子瘪着笑,也只有那宁挽香板着脸,打量着王府前的风景,思虑着这里以前是何模样。
当李燕云离开王府之后,王府之中再次爆发小郡主的哭喊,一声比一声大。
无论是渝州城或者川地,正如培王所说,乃是山地,远处几百里峦叠的山川,若是车马行进,定困难无比。
对此,李燕云只好令人寻了两艘几层楼高的高帆客船。
客船行进在峡谷的江河之中,远处群山矗立在云里雾里,两岸林中鸟声莺叫不绝于耳,这种接触大自然的感觉,待在宫中,是怎地也体会不到的。
楼下那宁挽香不知在问穆红缨什么,几个女子叽叽咕咕地为宁挽香解释着什么。
立于船楼最高层三楼上的李燕云,围栏前一身黑色锦袍的他,目光凝视远处,看着岸边金黄叶子的树林,想起远在京城的雨兮她们,和龙府诗音她们。
如今宫中乃是上官皇后做主,龙府苗小婉性格温顺,而南宫灵儿性格活泼,陆双双却也是个乖张之人,龙府自然有林诗音做主。
想起离京时,与童清湫的约定,无量宫见,这转眼都一个多月了,想必童清湫和妙儿早已出发。
想起京城那天童清湫送自己的情境,他随口念道:
“一夜知秋,秋何在?”
“风扫落叶,秋自来。”
“一抹离愁,上心头,”
“花自飘零,水自流!”
头插玉簪的他,额前的发丝随风而摇。
微微一叹后,他抱着双肩的他转过身。
蓦然间瞟见房中立着一个女子,虽着朴素的素裙,却掩饰不住婀娜,挺翘有致地身形,她面相俏丽,美眸含笑地看着李燕云,不是廖颜还能是谁来。
“夫君,莫不是舍不得离开渝州?”廖颜走上前来,为李燕云整了整衣襟,温柔不已。
朕哪是舍不得离开渝州,朕是想念京城的老婆们了!李燕云顺势揽住她柳腰道:“廖姐姐,何事。”
甘愿冒着被儿子于庆发现的风险,她来找自己定然有事。
尽管在荆州城的廖家寨,二人已经发生过亲密之为,可当下被李燕云揽住身子,她还是有些悸动,鼻息稍许急躁,芬芳的气息吹在李燕云的脸庞。
她眉目嫣红,澈眸中尽是勾人的媚意,娇羞道:“于庆昨晚问我了,他说娘亲,杨小叔叔可能是皇上。”
“哦?”李燕云在她樱唇上啄了一口,笑道:“然后呢?”
她心里羞喜万分,面颊红润不已。
“然后他说是小郡主是如此喊你的!”廖颜低头道:“我就说了,小孩子的话,怎能当真,他这才半信半疑的相信。夫君——我们是不是该告诉他真相了?毕竟他迟早会知道的。”
最后,她抬眸看着李燕云,请示李燕云的意思。
回忆这些天的于庆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其中饱含几分崇拜,但若说俩人感情似乎还没那么稳固。
可是,正如廖颜所说,那小子迟早会知道的。
李燕云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与他坦白便是!——再此之前,我们先办正事!”
“正事?”脸颊嫣红的廖颜几分不解,当看李燕云银荡的眼神,登时明白了几分,她小巧的嘴角微微勾起,贝齿轻咬粉嫩地下唇,低头,半天才道:“夫君,你太坏了!”
俯卧撑好些天没做了,今日好生锻炼一番。
李燕云哈哈一笑,拦腰将她抱起朝铺着锦被的雕纹木榻而去,不多时衣袍素裙丢的满地皆是。
峡谷江河楼船行进间,三楼木榻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响。
“嗯——夫君”
山谷中鸟叫声叽叽喳喳,二楼穆红缨与宁挽香说话的声音时而传入耳中,与醉人且迷乱,而又无力的呢喃蔓延回荡于房中,汇聚在一起。
李燕云有些好奇二楼、宁挽香、般若、穆红缨、殷小瑶她们会不会听到什么来,毕竟自己动静着实不小,说是地动山摇也不为过。
阳光自云中慢慢透出,依旧娇媚,温而不烈。
早已穿好黑袍的李燕云立在船楼之中,看着天上的太阳,神清气爽,小麦色的脸庞挂着微笑,精神甚好,心中竟然冒出一句话,好精神实则是能曰出来的。
恰在此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房门被敲响,不用猜李燕云也知道是何人。
“于庆吧,进来吧!”李燕云转身道。
房门应声而开,只见白衣少年于庆,身旁的廖颜眉目嫣红:“你们先说说话!”
待于庆走进去,廖颜自外面将门给关上,娇羞万分。
而门外尚未有廖颜离去的脚步声,很明显,她在偷听。
李燕云嘿嘿一笑走近房中,朝圆凳努了努嘴:“于庆,坐!”
“杨小叔叔,你找我何事?”于庆坐在圆凳上奇怪道。
李燕云叹了口气,拍了拍于庆的肩膀,一脸认真道:“于庆,你说你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才三十芳龄不到,你有没有为她想过?”
这话廖颜也曾与于庆说过。
可换来的是于庆的强烈反对。
如今换成李燕云说,于庆自然态度客气不少。
于庆起身,也认真的回答:“杨小叔叔,你有所不知,你说的我也曾想过。可是我接受不了后爹,我怕他对我们娘俩不好,我甚是茫然——不知何去何从,说真的,有时候我也心疼我娘,她一个人将我拉扯大极为不易。”
说到最后,于庆眼眶泛红。
似是想起过往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幕幕,他深感心酸。
“男儿有泪不可轻弹!”李燕云问道:“你知道在军中,有句话怎说的么?男儿可流血,不可流泪!——于庆,有些问题,不是难过能够解决的,要做出实际行动,你娘才会开心,你也不至于难过,明白么?”
于庆抹了把眼泪,重重地嗯了一声。
对李燕云这般有道理的话,他很认同。
见他这般,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李燕云又道:“你昨日问她我是不是皇帝了?”
“我……”于庆迟疑一声道:“我娘告诉你了?”
转过身去,目光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李燕云环手在胸,点头:“没错,其实,你问的没错!朕叫李燕云,乃当今庆和皇帝,杨过只是朕民间的化名——那些男子你也知道了,皆是锦衣卫!”
说罢,李燕云侧眸看向于庆。
须知这个时代胆敢冒充皇帝,那可是要杀头灭门的,一般人谁敢冒充,故此李燕云这般话来,极有信服力,再者那些人的确是锦衣卫没错,于庆曾看到过腰牌。
于庆如若失神般呆立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跪下道:“草民于庆叩见皇上!”
李燕云扶起他道:“既然如此,朕明人不说暗话,朕喜欢你娘,愿好好待你娘俩,你的后顾之忧,根本不会存在!——别这么看朕,你若不愿意,咱们各论各的,朕依然喊你于庆小弟,你喊朕杨小叔叔,朕不在乎!——朕接受你这个义子,你能接受的了朕么?”
“皇上!”于庆有些呆住了,冷不丁的后爹竟然是当今圣上,他慌乱之下忙朝外面叫喊:“娘,娘!”
门应声而开,廖颜早已泪流满面,急急走到李燕云身旁,将于庆扶起:“庆儿,皇上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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