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积雪渐化。
沁春园中,热闹非凡。
院中快板锣鼓响彻着,台上新角董蝶儿,以清脆的娇音唱着戏词,台下看客一阵叫好。
看客中红色披风裹身的宁挽香,怀中抱着地冥刀的她,坐在长凳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小食,香腮撑的鼓鼓,边认真欣赏台上轻走甩袖的女子唱的戏曲。
她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奈何,青丝如瀑,长发及腰的她,脸蛋白嫩如雪,玉面寒霜,姿貌也甚是引人注目,美貌堪称惊为天人。
艳绝人寰,颠覆众生。
时而会有富家公子哥朝她看去。
而后方不远处的陈圆圆闺房中,李燕云皱眉地接过陈圆圆手中那让人看一眼就羞涩不已的‘春宫图’。
李燕云看她一眼,又瞧了瞧手中的春宫图。
他嘀咕了一声:“有夹层?”
脸上红润的陈圆圆嗯了一声:“先生,我去沏茶。”
陈圆圆深深看他一眼,扭着细腰丰臀行去后,李燕云细细观察着手中春宫图的边角,果然微有翘起。
走至桌前将之平铺在桌子上,缓缓的揭开夹层,夹层分离滋啦作响,很快,李燕云瞳孔放大,夹层中的眼映入眼帘——“阳经”。
接着便是:待彼合气,而微动其行,能动其形,以致五声,乃入其精,虚者充盈,壮者更盛。
李燕云聚精会神继续后面看,便是一些吐纳调息之法,诸如凡行气,以鼻纳,气沉丹田之类的。他瞬间意会,这他娘的就是驭女修炼之法。
能藏在这春宫图中,也是妙。
这个朕喜欢。
有空练练玩玩。
后面的细碎的脚步声入耳,他脸色一正。
为了不造成尴尬的局面,他忙将春宫图裹了起来,塞入怀中,嘿嘿一笑,面对着端茶而来的袅娜娇影。
“先生,夹层中是何天机?”陈圆圆睁着亮晶晶地美眸问,便将茶盏递给李燕云:“来,先生,请喝茶——”
她脸上还有些微红。
似是因为那春宫图上的原因所致。
嘿嘿,既然是天机自然不可泄露,李燕云心中搔搔,表面哦了一声。
正色地接过茶盏道:“没什么,就是一些佛经而已,都是些梵文看不懂,改天我请教一下旁人试试。”
他话锋一转:“——倒是陈姑娘,关于倒挂金钩,金蝉附树之类的,你准备的——不对,关于演唱会宣传玻璃地事,你准备的如何了?”
略显惊讶的陈圆圆脸颊浮红。
她小嘴微张,当听他改口,她旋即垂首,掩唇一笑。
红着小脸,羞涩道:“先生,您教的《辞九门回忆》和《广寒宫》小女子已熟络不已,不如小女子暂且唱来,你且听听?”
“也好,”李燕云点头:“既然如此,你且唱唱——”
他大方地朝太师椅上一座,翘着二郎腿:“唱吧。”
说罢,他有滋有味的品着茶。
颇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似的。
“那小女子这就献丑了。”陈圆圆盈盈一笑。
她膝盖微微一弯,沉身给李燕云行了个万福礼。
这才面带微笑地缓缓唱来:“一曲定重楼,一眼半生筹,看的全都是那诡谲云涌,入得此门不回首,无需宣之于口,我对案再拜那丰腴瓢泼的残陋……”
靓喉娇脆,咬字清楚。
声线脆中有柔,当如清泉流水。
恰似天音绕梁,又如上好的酒,入口甘甜微烈,其中滋味让人沉醉迷失。若有的前世的电子配乐,她定能当仁不让,成为家喻户晓的当红明星也说不定。
李燕云手中端着茶盏,闭目摇首细细倾听。
“求不得佛前茶,只留三寸土种二月花——”一曲完毕恰如余音绕梁,见李燕云如此沉醉其中,她心里欣喜,朝前一步,略施福礼:“先生?”
她面上挂笑,胜似求夸奖的学生般。
“嗯!”李燕云点头,站起身来,满意一笑:“还不错,比起以前有很大的进步。可是呢——”
“可是什么?”陈圆圆心中一沉。
李燕云叹道:“你没掌握其中精髓,这种歌讲究的是灵魂,你只将表象唱出来了,而此曲表达的是一种念旧友、奠情仇的一种情感——”
流行歌曲李燕云听过不少,唱曲的人唱欢快的,自然是以高昂的情绪传达给听曲人,忧愁的自然要以另一种形势,这是最基本的。
且他指出的也都是陈圆圆的不妥之处。
听先生一番教导,陈圆圆略微委屈。
似颇受打击,垂首不语。
见她如此,李燕云笑道:“我如此说,莫不是陈姑娘不高兴了?陈姑娘,即使你不高兴我也要说,这可关系到我们宣传玻璃进入市场一事。”
“在那天,不光你的唱曲要一鸣惊人,花剑坊的玻璃,也要轰动京城,轰动整个大宗,乃至其他藩国——”
他一个‘锦衣卫’竟如此气势高昂,胸怀大志。
这让陈圆圆看得微微一愣神,反应过来,又给李燕云行了个福礼。
“是,先生字字珠玑,针针见血,教训的是。”她眼圈微红:“先生如此一说,小女子也觉察其中不妥之处,小女子定勤加练习不教先生失望。”
她虽是心中接受了李燕云的建议。
可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毕竟她乃是名角陈圆圆,对于戏曲上,何人都对她挑不出毛病来,养就了她心高气傲的性子来。
岂料这流行歌曲,自己本想在先生面前表达完美,奈何还是颇有瑕疵。
她泫然欲泣,玉手抹泪,不敢看李燕云,当就如做错了事的学生,在先生面前那般,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好生怜爱一番。
看她如此。
李燕云微微一笑。
他叹道:“说句肺腑之言,陈姑娘啊,任何事若很容易就成功,那还如何出类拔萃?岂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你也无须气馁——”
“嗯。”她点了点头。
李燕云轻走几步道:“倒是,玻璃宣传也该定个日子了,不如就定在元宵十五,当天走街串巷的人定是多不胜数,而地点就这沁春园吧,沁春园当天由我们花剑坊包下了。”
陈圆圆倒吸一口凉气。
美眸急急看向李燕云:“可先生,包下沁春园是需要不少银子的,要八百两银子——”
林府娘子七千万两的身价,加上他的皇宫私库,八百两银子,李燕云怎会放在眼里。
此言逗的李燕云哈哈一笑:“陈姑娘,这些你无须操心,练好你的曲子便是——”
说罢,李燕云放下茶杯,身形一转朝外走去。
她呆呆地望着李燕云的身影。
忽地,急走俩步。
似是不舍道:“先生,这,这是要走了么?”
当然,老子急着去花剑坊研究那‘阳经’到底威力如何呢。
他停下脚步道:“难不成陈姑娘还有事?我不介意让你再抱一下,不过咱们得避着点人。”
他转头,目光含笑看来。
言语中多少有些戏谑的意味。
想起适才进来之时,二人相拥的情景,陈圆圆面颊浮红,羞涩解释道:“适才是小女子激动之下才那般,请先生切莫介意。”
她昂首挺胸,微微垂脸。
李燕云笑道:“不说事,我就走了。”
见李燕云欲转身,她急道:“先生,是要回花剑坊么?”
“当然!”李燕云笑道:“你的意思是?”
看着他略含笑意地眼神,陈圆圆一个激灵如触电般忙又眼脸微垂,芳心猛跳几下。
沉默片刻后。
陈圆圆香腮嫣红,轻道:“今天小女子在沁春园唱了几曲,便无事了,不如与先生一道去花剑坊,我好和童姑娘叙叙话。”
这点李燕云自然没什么意见。
反正陈圆圆与自己的娘子童清湫,用前世的话说乃是闺蜜好朋友,而陈圆圆要与他一同离开,自然要与园主打声招呼。
李燕云先出了闺房,带着般若和便衣周朗,一同朝院中的戏台而去。
且远远就听见戏台处看客齐声,喊着:“圆圆,圆圆,蝶儿,蝶儿——”
“圆圆我爱你。”
“蝶儿,我也爱你——”
足矣见得当下沁春园这俩人最为吃香。
这帮男人真的是忠实的粉丝啊,你们的圆圆刚刚还被老子抱了一下呢,李燕云心中得意了一番,幸亏老子没冲动,否则衣服都能给她扒光。
暂时老子不能想这个事,得想着那个阳经到底威力如何。光是那‘虚者充盈,壮者更盛’八字就足够诱人了。
当然,李燕云自认为壮者,如此一来,那自己可不就更加如龙似虎了。
后面而出的陈圆圆。
她前去找高园主的半道,遇见了卸完妆前来的一个俊俏的女子董蝶儿,董蝶儿花枝招展的打扮,略施粉黛的俏脸,笑的跟朵花似绽放似的。
十足的美丽。
比起陈圆圆,董蝶儿多了几分妖艳,和一种勾人的韵味。
她扭着柔细的蛮腰,迎面朝陈圆圆而来,眉目含笑道:“妹妹,您这是要去哪?适才我见你与那个男子走来,莫不是他就是你经常提及的杨过先生?”
她走至陈圆圆面前一停,握着陈圆圆的手。
陈圆圆羞嗯一声。
董蝶儿笑道:“妹妹,看来他就是你的心上人啊?”
“姐姐,你,你可别胡说,哪有——”陈圆圆脸蛋嫣红如红色绸布般艳丽非凡,玉手捂着发烫的小脸,这幅模样,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董蝶儿笑道:“以前听你说,他是北镇抚司的?”
陈圆圆点了点头。
“啧啧啧——”董蝶儿啧啧摇头,叹了口气道:“圆圆,不是姐姐说你,一个锦衣卫能有多少俸禄?”
“你也跟我学学,向姐姐我示好的那个彭大人,乃是四品官——”
“这男人呐,就得吊着他胃口,你不让他碰到,他就心里痒痒,百般想方设法想得到——”
“你倒好,竟将人朝自己闺房中引了去,而且,那四品彭大人,至今连手我都没让他碰过,这点你就该与我学学——”
“唉?圆圆?”
陈圆圆没待她说完,忙红着脸抽身而去:“董姐姐,我还有要事在身。”
董蝶儿嫣笑摇头,反正当下无事,缓缓跟了去,当见陈圆圆跟园主嘀咕几句便急急行去,而那高园主又是笑的合不拢嘴的表情。
心中好奇之下,董蝶儿上前打听道:“高姨,圆圆与你说了甚?”
高园主笑道:“圆圆说她要去一趟南边的花剑坊,而且元宵十五日,那个姓杨的锦衣卫要包了我们沁春园一天,哎哟,到时你可要好好唱,知道么蝶儿——”
董蝶儿花容惊变。
当即忙应了一声。
看着高园主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摇曳而去的身影,董蝶儿眼中闪现几分嫉妒,她洁白地贝齿轻咬下唇,思虑着。
那锦衣卫竟然有这般能耐包下沁春园?不行!我得让那个彭大人也包了元宵十五的场,决不能让圆圆出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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