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群山起伏,隐藏在山那头的斜阳渐渐升起。田间小路上,一行便衣锦衣卫骑马簇拥着一辆马车,缓缓行进。
马车中。
李燕云搂着般若,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二人打着瞌睡小憩。
另一边的尹贞秀,她掀开车窗布帘,探出娇俏的脑袋,一时晨光映在她白嫩的玉面,显得柔媚万分。蓦然瞅见前方路边篆刻‘常山界’的石碑。
她回头笑道:“燕云,般若,我们到常山了。”
李燕云模糊的嗯了一声。
尹贞秀望着外面的景色,回忆往事道:“说起常山,还有哀家的一个好姐妹,乃是昔年的丽妃,他儿子李桢乃是此地常山的平王。”
若说那丽妃,如今自然也是丽太妃了,尹贞秀心中感慨一番后,侧眸瞟向旁边的李燕云。
见他依然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尹贞秀抿唇,玉手气恼的晃了晃他肩膀:“哀家与你说话呢,你可听见了?”
“啊?”李燕云一个激灵。
抬起头来。
恍惚道:“娘亲适才说甚?”
尹贞秀风情万种白他一眼,微微一笑,又将适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闻言。
李燕云哈哈笑道:“娘亲告诉我这个作甚?”
尹贞秀有些疼惜的摸着李燕云脑袋,眼中尽是宠溺,幽叹道:“可怜我儿,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可知,你小的时候,还经常与李桢在一起玩耍?”
朕要记得就好了。
李燕云摇头。
尹贞秀道:“有一次,元宵节,你与他在御花园玩花灯,结果将御花园的一片樱花林给烧了。”
“然后!”
“你们父皇李文雄,责罚了跟随你们的小太监和宫女每人二十廷杖,并逐出宫门。还将你们二人罚跪在养心殿整整两个时辰——”
李燕云脑袋搭在尹贞秀的玉肩:“如此说来,我与他闯的祸还不小。”
尹贞秀搂着他头道:“那可不?——当时,丽妃与我一起去坤宁宫跟齐皇后说。”
“幸甚,当时最为受宠的齐皇后,也就是现如今的齐太后答应为你二人求情。果然,还是齐皇后说话有用!”
“后来——你父皇才准你和李桢回各宫歇息,否则你们怕是得在养心殿跪上一夜!”
李燕云倒吸一口凉气。
李文雄竟然还是个严父。
瞧着尹贞秀美丽的面孔。
他忽地嘿嘿笑道:“我懂了娘亲。如果我没猜错,你定是想去平王府,见见丽太妃,是也不是?”
尹贞秀并未否认,她点头。
而后嫣然一笑。
垂眸朝玉肩的他脸庞看一眼,玉手轻抚他脸庞:“燕云,若是你能恢复记忆,只怕比我还想去看看。不过…还是暂且先去兰若寺吧,正事要紧。”
二人说了一阵话。
马车一行人等又行进一段路。
不知何时。
马车伴随马儿几声嘶叫,应声而停。李燕云诧异万分,身子越过般若,探出头去:“怎了周朗?”
周朗跳下马,走至马车前道:“公子,你瞧前方几十步外,有人拦路。”
李燕云闻言。
顺着周朗手指的方向瞧去,果不其然,前方有十几个人,手拿木棍,立在那边。除此之外,田间小路被一根腰粗的巨木横拦着,自是无法继续行进。
还没等李燕云说甚。
周朗道:“公子,这些人好大胆,小的派人前去驱逐。”
若想驱逐简单万分,只需将锦衣卫的腰牌一亮,此地的地头蛇只怕会吓破了胆,毕竟锦衣卫乃是皇上的亲卫,办公事,都是为皇上个人而般,称各个是钦差御差都不为过。
见周朗正要吩咐其他锦衣卫。
李燕云忙一挥手:“且慢!朕觉得并非那么简单!我下去瞧瞧,娘亲,你在上面先坐着。”
“嗯!”尹贞秀点头,还不忘嘱咐李燕云多小心些。
他与般若下了马车后。
便带着周朗和一些锦衣卫前去,那边十几个人,其中一个身穿青山袍,满脸胡子拉碴的人,很是壮硕,似一个领头的。
他凶巴巴高喝道:“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这些人一个个瞪着李燕云人等,而李燕云丝毫不惧,惨烈的战场都见过不少次,这种阵势,对他来说犹若小孩过家家。
李燕云走上前去。
笑呵呵道:“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但不知,要留多少财呢?”
那领头的上下打量一眼李燕云,见他一身干净的锦袍,且头上还插着名贵价值不菲的玉簪,领头的心中自然有些数了。
但为防意外。
还是问个清楚:“不知阁下,是作甚的?姓甚名谁?”
李燕云胳膊环在胸前,颇有气势道:“杨过…做生意的。”
领头的点了点头,道:“不多,二两银子,你就过去便是,若你经常走这条道,可以给十两银子,一年之内,包你畅通无阻,十两银子很划算的。”
哟?还可以办会员?
李燕云好笑道:“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这等于是拦路抢劫,就不怕朝廷捉拿你们?”
闻言。
那些人哄笑一片。
其中一个人道:“就抢了,你怎么着吧?”
“你也不打听打听!”
“我们背后是何人罩着的!”
“哪怕有官员知道,也不敢动我们分毫…而且,你也不想如此麻烦吧?给银子过去,你方便,我们也省事。”
很显然。
这些人,这种事没少干。
来往的路人自然怕麻烦,乖乖付了银钱就草草了事,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诚如他们所言,想必其中定然有靠山,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可他们哪里知道,今天碰到的乃是硬茬。
偏偏一个还嘲笑似的看着李燕云人等,李燕云身边的般若,和周朗更是怒目瞧着他们。
难不成是娘亲所说的李桢给他们撑腰的?不太可能啊,身为王爷,岂能差这点银钱?
略微思量几分。
李燕云好笑道:“哦?那你们的靠山是何人?”
那领头的仰面笑了一阵道:“你这人还真是固执。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乃是我们靠山的靠山,乃是平王,平王乃是皇上的弟弟。”
见李燕云还想继续追问。
领头笑道:“这位公子,话我们无需说的太白,孰轻孰重,你自个掂量。我们也不会强要你银子,若过,你就付银子,不想过,你就原路返回。”
还挺有原则的。
李燕云笑了笑。
他瞅了瞅此人周围一些拿着木棍的人,对李燕云来说,若动起武来,这些人自然不是锦衣卫和般若的对手。
但即便将他们都揍一顿,问题还是解决不了。他在般若耳前耳语几句,般若抿唇点头,她娇小的身影如疾风般一闪。
霎时。
周围的人们只感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当他们反应过来之际,那领头的惨叫一声,竟被般若一掌打倒在李燕云面前,般若身形拖拽残影一闪,又回到李燕云身边。
弹指之间。
一气呵成。
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
有人举着木棍大叫:“你们作甚?想打架是不是?”
登时几个大胆的想要冲过来。
李燕云忙自般若身后,抽出天陨剑,然后踩着领头男子的脑袋,导致男子一嘴的泥土,闷哼惨叫着。
“打架?”李燕云笑眯眯的举起剑对准领头,目光看向那些人道:“让他们站住,否则我一剑砍了你脑袋,然后告诉我,靠山究竟是谁,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闻言。
侧脸贴着地面的领头道:“你敢!”
话音刚落。
天陨剑剑影闪过,血雾弥漫之时,领头的脑袋如圆球般滚出几步远,这一幕惊呆了这些拦路的人,更有人惊恐的发出啊声。
再次看向李燕云时。
李燕云依然面上挂笑,而此刻他的笑容在他们眼里却十足的可怕,他们一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都没有料到,他竟然真敢。
他们开始猜测李燕云的身份。
此时。
李燕云又给般若使了个眼色。
般若会意。
同样的方法又抓了一个精瘦男子过来,李燕云拿天陨剑指向此人脖前,笑道:“该你了,记住,也只有一次机会,足下定要好好珍惜——”
精瘦男子看了看一旁的无头尸。
登时额头满是冷汗。
再也不敢将李燕云的话当成玩笑,他忙不迭的跪下:“我说,我全说!”
一番说辞后。
李燕云诧异道:“你是说,你们之所以敢在此处拦路要钱,乃是有平王李桢他王妃的家帮衬?”
精瘦男子犹豫几分。
还是应声。
“是!”精瘦男子苦着脸道:“准确的说乃是王妃的爹,也就是平王的老丈人张大斗张员外,王妃张璇对此知不知,小的不知。”
外戚欺民?
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后,李燕云严肃道:“那平王李桢知否?”
“这个小的也不知。”精瘦男子回应道。
听此。
李燕云点头。
剑眉一蹙。
将天陨剑插进般若小背的剑鞘中,打了个指响一挥手,带着周朗和般若等一些锦衣卫,朝马车而去,还留下一句:“劝尔等这种事,休要继续做!”
当马车经过此处,他们没敢再拦。
一个个目露惊慌,给李燕云人等让路。
其中一个看了看那领头的尸体,面色煞白,忙跟一旁一个人道:“快,告知张大斗张员外!另外你们几个去跟着,时刻观察他们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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