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海,云似白棉。
半山腰的兰若寺门前,那群手拿木棍的人面前,一个身穿绸缎锦袍,蓄胡须,体胖腰圆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瞪向李燕云。
他高喊道:“你就是他们的头?”
李燕云尚未答话。
一旁肩背迦叶剑的尹贞秀,她杏眸娇瞪不远处的那人,不悦的嘀咕道:“此人当真好大胆!”
“干脆别叫张大斗。”
“叫张大胆算了!”
闻娘亲之言。
李燕云朗声一笑。
目光望向张大斗:“说起来我们这里我排第二。”
那边张大斗好奇道:“那第一是何人?”
身旁周朗等锦衣卫,还有那些黑衣人对张大斗那帮人怒目而视,两方对垒,颇有剑拔弩张的气势,然而李燕云却丝毫不慌。
他握着尹贞秀的玉手。
转目跟张大斗笑道:“第一自然是我娘喽。”
那群人加上张大斗,都齐刷刷的望向尹贞秀,她肤白貌美,乌黑浓发挽于脑后,一袭素裙,气质高贵典雅,有一张宛若少女般的面孔。
张大斗道:“你是她娘亲?”
她目光如刀。
声冷如冰:“你想如何?”
别的不说。
李燕云这边加上锦衣卫也是有二十多个人,张大斗那边虽说近百号,但吓唬的因素更多些。他又怎敢将事情闹大?毕竟聚众斗殴,也是违反大宗律法的。
可路上李燕云也确确实实,挥剑斩一人。
如此一来。
张大斗见他们不惧自己这边的人,心里有些犯嘀咕了,这人究竟是何种身份,这种事都敢做,做完,还偏偏一点都不慌张。
张大斗略微思虑后。
撞着胆子道:“你儿子草芥人命,乃是触犯国法,随我们去见官,否则——”
“放肆!”周朗一声断喝,道:“你们并非朝廷的人,还敢抓人?”
李燕云冲周朗一摆手。
胳膊环在胸前,望向张大斗笑着问道:“否则,你想如何?”
“否则别怪我们了!”张大斗一挥手,立时数十步外,百余号手拿木棍的人,朝李燕云这些人走来。
周朗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当下,这些人都等于是皇上不敬,他与尹贞秀,般若,和一些锦衣卫,都看向李燕云。
李燕云闭上双目,震吼道:“听着!”
“我只数三声。”
“三声之后,还不停下,别怪我无情!”
“一!”
没待他们答应,李燕云开始数。
“二!”他们依然继续朝前走着,在他们看来,自己这边人多,岂能怕了他们不成。
‘三’字一出口,李燕云有些无奈,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知珍惜啊,他睁开眼望向般若,淡淡一笑,摸着般若的后脑勺:“般若,交给你了。”
“是杀,是留!——你看着办。”
般若亮晶晶的水眸看着李燕云,抿着薄嫩的唇瓣嗯了一声。霎时,目光如锋刺向那些人,身影如箭,眨眼便在原地消失。
她如游蛇般在那些人中穿梭。
顷刻间!
尘土飞扬。
他们不知怎地,一个个被打的飞出几人高,每个身子如雨点般扑通掉落在地,瞬时就传来一片哀嚎。剩下的几人,愣在原地,慌张的望着般若。
手中木棍也脱落掉地。
很明显。
天陨剑未出鞘,般若也未动杀念。
否则落下的怕都是尸体。
最后。
身形娇小的般若,提着早已脸色煞白张大斗的衣襟,朝李燕云走去,膀粗腰圆的张大斗在般若手里,轻若无物,无论是锦衣卫,还是那些黑衣人,都颇感吃惊。
没想到那些人在般若面前。
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错了,饶过我吧。”张大斗口中慌喊道。
他身子被般若随手扔在地上。
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
李燕云在张大斗面前蹲下,目光含笑道:“适才你说什么?要带我去见官?你拦路劫银,还有理了?”
他胳膊撑着身子,声音颤抖道:“你,你想作甚?”
“我想打你!”李燕云站起身子对张大斗一阵乱踹,气怒之下,每一脚都十分用力,并且传出张大斗的嚎叫。
他边踹边道:“我让你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都是你这帮蛀虫,害的百姓对朝廷颇有怨言。”
“这一脚,是为百姓踹的!”
“这一脚,是为朝廷踢的!”
“还有这一脚,是为当今庆和皇帝,赐给你的——”
张大斗被这般对待,可谓是大快人心,一些锦衣卫和尹贞秀以及那些黑衣人,各个都是颇感痛快。
张大斗惨叫声震耳欲聋,犹若杀猪般的叫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李燕云连踢数脚,才呸了他一下,气喘吁吁道:“我,我踹你,都感觉脏了脚!”
他忙吩咐锦衣卫将他往冒烟了踢。
这一下吓坏了张大斗,见两个锦衣卫朝李燕云抱拳后,朝自己走来,他脸色煞白,忍着身上的剧痛忙忙道:“别,别啊,我…有话说!”
李燕云一挥手。
那两个锦衣卫立住身子。
他好笑道:“你想说甚?”
张大斗道:“我女儿乃是平王府的平王妃,你们若将我给打死,你们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何必惹上麻烦呢,干脆将我当个屁给放了,求大爷了。”
“你他娘的也不害臊,你多大年纪了喊我大爷?”李燕云怒急反笑,抬腿又踹在张大斗的胸口:“我让你平王妃!”
张大斗眼泪都出来了。
他实在没想到,提出女儿是平王妃,竟然还多挨了几脚,幸好尹贞秀在李燕云耳边,劝说平王妃好歹是他弟媳,多少也应该给些面子。
如此。
李燕云才作罢。
于是,张大斗带着一干人等灰溜溜的走了。
望着他们的身影。
李燕云跟尹贞秀笑道:“娘亲,适才儿臣听你的话,将他们放走了,你猜他接下来会作甚?”
身旁的尹贞秀愣了一下。
没加思索,笑道:“那定然是去平王府,去王妃那告状去了。可燕云,你将他打成那样,也教训他了,想必他以后定会涨点记性。”
李燕云哼道:“我倒认为,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定然不会改。”
与尹贞秀说了几句后,李燕云一挥手带着娘亲与般若和一些锦衣卫走,奈何那常无德却高声道:“皇上,老夫就不回京了。”
李燕云脚步一停,蓦然回首。
望着常无德。
他心中涌起万般滋味,说到底,自己该好生感谢这个常无德,无论是老婆婆宁挽香,亦或是大皇子李初,都被他医治好,功劳自然不可小觑。
翠绿的林中。
李燕云独自一人与常无德说话,明确表达要封他官爵的想法,可都被常无德婉拒。常无德乃是一个潇洒,喜欢自由的人,虽说已年过半百。
当然。
李燕云也很了解他。
自然不会强迫于他。
常无德笑道:“老夫,受不了官场那种尔虞我诈,就拿老夫诊治帝后娘娘,和大皇子殿下的事来说,这事就让御医院的不少御医对老夫颇为嫉妒。”
李燕云点头。
他说的对,毕竟这些他也看在眼里。
常无德望着远处的风景,笑道:“老夫打算好了,余生与鬼婆闲云野鹤为伴,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一些世俗的事,都已是过去式。”
听闻他这般云淡风轻,却潇洒万分的一番话。
李燕云仰面大笑三声:“常老头啊,你这些话,让朕好生羡慕啊,如此什么都不用想,趁这岁数,与鬼婆前辈生个一二半女,都有可能。”
常无德老脸一红。
笑了几声,晃着手指,指着李燕云道:“你啊,你啊,就知道拿老夫开乐子…不过,说真的,老夫还真有这个想法。”
此话说来。
二人对视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惊的树上鸟儿鸟眼圆睁,扑烁着翅膀飞向远方。
说笑一阵后。
常无德想起正事。
他脸色一肃道:“皇帝,你放心吧,若了尘大师有事,老夫定会派人前去京城告知你。”
李燕云叹了口气。
朝常无德郑重抱拳道:“常前辈,了尘大师就交给你与鬼婆照料了…医治朕的帝后,和朕的大皇子,这些恩情,朕都不知如何报答你了。”
常无德摆手。
看向别处道:“说起来,老夫昔日号称冥医,也害了不少人的性命,你也无须报答老夫,就当是老夫做些善事,替自己积德吧。”
他此话,饱含太多。
幽邃的眸中有一种看破世俗的沧桑之感,以前疯疯癫癫的,自从般若利用经络百解经将他医治,他似脱胎换骨,人也慈祥了不少。
他的往事,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
李燕云佩服的人不多,这个常无德算是一个,无论是他的心境,亦或是高超过人的医术。
告别常无德。
遵照娘亲尹贞秀的想法,李燕云带着她和般若,在便衣锦衣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这常山城的平王府。
朱漆大门前。
李燕云与尹贞秀和般若人等立于此处,说是要见平王,平王李桢没等来,却有一个鼻青脸肿膀粗腰圆的中年男子,不是张大斗还能是谁?
他带着一个女子前来,与女子并肩而走,在女子身旁小声嘀咕着什么,且身后跟着不少身穿甲胄的家将。
女子发髻高挽于后脑,大红色的纱裙,包裹着曼妙的柔躯,灵动的媚眼藏锋,注视着着立于门前的人,粉嫩如玉的脸蛋,似因为愠怒,白里透红,美艳无限。
李燕云正与娘亲尹贞秀,二人望着集市的热闹之景,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
蓦然间。
有人喊道:“拜见王妃娘娘。”
那鼻青脸肿的张大斗更是指着李燕云,跟女子道:“女儿,你瞧,正是他将我打成这幅模样的,害的之前你都差点没认出我来。”
王妃张璇。
她瞪向正转过身的李燕云:“是你,将我爹打成如此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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