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机场，林欢登机了。
诺贝尔奖名单公布不久，便是颁奖典礼。林欢此刻便从上京出发，准备前往斯德哥摩尔。
林欢是头等舱，因为上京到斯德哥摩尔直飞的航班不多，所以票很紧张，这趟航班隶属国太航空公司，要不是机场人员认出了林欢，估计升舱手续都办不下来。
登上飞机不久，空姐便过来了，微笑着道：“请乘客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林欢看了看手表，知道飞机要明天早上才能降落，他挥手跟空姐要了一个毯子，然后把毯子一盖，椅子靠背一调，眯眼就睡了。
半小时。
一小时。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耳边的说话声吵醒了。
是几个老外在说话，其实声音也不大，明显被他们压低了，不过因为几人的座位都离林欢很近，所以他还是听见了。
“这个模型无解！”
“我觉得思路很对。”
“我觉得思路不对，一开始就走错了。”
“嗯，这还是无法计算三维量子系统。”
“我想基于精确对角化法，只求出系统的低能状态。”
说得全是英语，有人英语水平一般，有人稍好。几人明显不是来自一个国家的，肤色都不一样，有两个老外是单独一个人，另外两个老外可能是师徒关系，岁数大的那个在和他们争论，小的那个则一句话都不说，抬头一边看他们，一边拿着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好像在记录他们的观点。
林欢也听得感兴趣起来。
睡不着了，就随便用英语搭了一句话。
林欢淡淡道：“密度矩阵重整化群？”
几个老外都惊奇地看向这个青年。
年岁最大的白发老外咦道：“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他的学生问道：“都是搞物理学的？”
林欢笑笑，“算是吧，知道一点。”
坐在前面的那四十岁妇女兴奋起来，转头就拿给林欢一张纸，“你来看看我的算法和模型。”
林欢拿来一看，眼睛一亮，“有意思。”
对于这些尖端物理学，林欢原本是不懂的，但是在娜垭基地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林欢目前的程度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个在物理领域沉浸多年的物理学教授。
白发老外顿时道：“她这个不对，肯定不对。”
最后那个谢顶的老外道：“我看还是有可行性的，是一个突破口，回去以后我准备开一个课题。”
林欢看了半天，突然摇头道：“这种方法挺有意思，但还是不行，你想减少系统的自由度，并在这个缩减的空间中通过特定的重整化技巧，在迭代过程中保持系统的自由度数不变，并使约化系统最终收敛到真正系统的低能态中，可NRG一般只适用在杂质系统中，当演算一般的格点系统，往往出现很大的误差。”
几人闻言，顿时惊为天人。
妇女老外惊道：“你居然真的懂？”
林欢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顶老外道：“误差会有，但应该可以解决。”
林欢摇头，“这种误差，哪怕差0.01也解决不了。”
白发老外认真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林欢道：“能不能把整个系统视为两个部分，一部份为系统，一部份为环境，而系统和环境的整体称为超块。接着，计算超块的基态，有了基态之后便计算约化密度矩阵，然后对角化这个约化密度矩阵，选出拥有较大的本征值的本征态。这些拥有较大的本征值的本征态正是基态性质最重要的态，然后根据此标准对系统部份做重整化。”
妇女激动道：“这个思路很妙！”
白发老外蹙眉，“但里面也有问题啊。”
林欢不避讳道：“嗯，是有一些还没法解决的问题，比如涉及到具体应用，模型很难建立起来。”
谢顶老外立即道：“我算一算，等我算一算！”
白发老外说：“不用算了，小伙子说的很对，模型很难建立。”
这一聊就停不下来了。
几人竟聊了一宿，最后谁都没睡。
座位上到处散落着模型图纸和公式，写了五十几张纸。
直到飞机着陆的时候，几人才如梦方醒。
白发老外看看窗外，“已经到了？”
谢顶老外唏嘘道：“时间真快啊。”
妇女老外道：“今天谢谢你们了，对这个课题，我打开了不少新思路，咱们留一下联系方式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
白发老外却微微一笑，“这几天，咱们恐怕都能见面吧？”
谢顶老外笑道：“我觉得也是。”
妇女老外看向林欢几人，“你们是？”
“我叫哈奇。”白发老外指指旁边的学生道：“这是我的学生，来参加这一届的诺贝尔奖颁奖典礼。”
妇女老外惊道：“您就是哈奇教授！世界物理学顶尖权威！？”
发白老外笑道：“权威不敢当。”
妇女自我介绍道：“我叫戴安娜，也是诺奖物理学候选人。”
哈奇讶然道：“你就是戴安娜？”
谢顶老外也看向她，“量子物理学的戴安娜？”
戴安娜说：“是我。”
谢顶老外道：“我叫诺威茨。”
戴安娜惊呼，“是你？诺威茨教授？我看过您的论文！”
诺威茨道：“我也看过您的论文。”
戴安娜苦笑，“都是久仰大名了，原来都是来参加诺奖的啊。”她看向林欢几人，“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巧，一架飞机上居然坐了这么多物理学家。”
哈奇笑道：“我也是。”
诺威茨注意到了林欢已经开始拿行李了，不禁问道：“您是哪位教授？”
林欢笑笑，自报家门，“林欢。”
戴安娜开玩笑问道：“不会也是诺贝尔奖提名的吧？”
林欢笑着嗯了一声。
几个世界著名物理学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没听过。但他们也知道，世界有名的物理学家太多了，他们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能提名诺贝尔奖的，没有一个会是软柿子，肯定都是在物理学某方面有重大贡献的。
这时戴安娜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林欢道：“你是林欢！前段时间发生空难的医学研究天才！”
众人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前段时间林欢空难的事情闹得太大，他们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不过……医学研究天才？
想到刚才和自己几人讨论物理学头头是道的林欢，几位教授忽然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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