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被七杀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这个修为高得让人望而生畏的前辈露出如此失态的一幕,但肖毅隐隐感觉到,七杀前辈的惊讶中参杂着的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七杀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惊讶过头,微微失态,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呵呵,想不到如此多年过去,我竟然还有看到这本《十杀经》传人的一天,真是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啊。”
看着七杀一脸唏嘘的样子,肖毅感到十分莫名,挠挠头问道:
“七杀前辈,这本《十杀经》和您有关系?”
七杀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向肖毅的目光竟然显得慈爱了起来,但这样的目光却让肖毅有些毛骨悚然。
“没错,准确的说,这《十杀经》正是我所创立的,并且将其撰写成了一部功法。”
这回轮到肖毅震惊了,得知自己赖以为生的《十杀经》的创立者就站在自己面前,肖毅整个人如遭雷击,一下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七杀看到肖毅这个样子感到有些好笑,但终究是没有笑出来,反而轻叹一声,又坐回到了小板凳上,端起茶壶嘬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你叫肖毅,对吧。”
肖毅点点头。
“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问题问得肖毅有点莫名其妙,不就是七杀前辈吗?
似乎是看出肖毅的疑惑,七杀接口道:
“我是七杀没错,但你可知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以及我在龙家的地位?”
肖毅思索一番,也只猜得出七杀在龙家的地位恐怕不低,虽然并非龙家嫡系,但实力如此超绝的高手不可能没有与之匹配的地位。
但以肖毅的才智也只能猜到这里了,让他猜出七杀这个名字的意义可就是强人所难了,于是他也很爽快的摇了摇头。
七杀悠悠的长出一口气。
“其实,我的确并非龙家本家人,甚至和龙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生来无名无姓,父母双亡,在婴儿时期就被遗弃在草丛之中,若不是养父……不,是主君,若不是主君把我捡回来,我可能就夭折在了那个冬天。”
肖毅见七杀谈性大法,便耐下心来听对方讲述,只不过这四合院中只有一个小板凳,就是七杀屁股底下那个,所以肖毅只好站着倾听。
“被主君捡到之后,他悉心将我拉扯大,抚养成人,给我取了名字,并且传授了我一身不俗的本领,甚至让我和他的四个孩子一同念书,那时候我们还小,都以为大家是亲兄弟,我们五个的关系也相当不错,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可能会一直这样下去吧,唉……”
七杀的语气随着他的目光明显的黯淡了下去。
“主君教给他四个孩子的功夫,是修仙界也排的上号的顶尖功法《潜龙心经》和《天龙化劫功》,但传授给我的,却是另一本《乾天折戟诀》,少时我不明白主君的用意,可后来我才知道,我所修炼的《乾天折戟诀》乃是龙家四子所修功法最大的克星,不过一同修炼了三年,龙家四兄弟即使联手也难以在我手上走下二十招来。”
七杀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那时我少不更事,自以为天赋异禀,是修炼天赋让我比四个哥哥都强,少年人也容易争强好胜,即使是兄弟之间也不能免俗,想不到的是,一次次的挫败竟然让四哥龙天相怀恨在心,对我生出歹意。”
“天相哥趁我熟睡之际,在我杯里下毒,却想不到被我发现,当场抓获,我当时一时生气,和他打了起来,他自然不是我的对手,不出三招,我就断了他一只手,折断了四哥的手臂,我仍不知悔改,还盛气凌人的拖着四哥去见主君。”
“只是想不到,主君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并心急如焚的为四哥疗伤,只可惜我下手太重,将四哥整个左臂几乎拆了下来,骨头已经完全断裂,就连主君也没有短肢再生的办法,而我没有想到主君竟然打我,一时意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提起四哥断臂一事,七杀的情绪更加低落,肖毅能明显感受到七杀心中的自责。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年,我当时只有十五岁,硬是凭着心中的一口气和一身本领在外面生存了下去,并且混出了个名堂,占据了个山头自立门派‘无相门’,并且自创了这《十杀经》作为帮派典籍传授给帮众,短短一年时间,就将当时的卫津搅得风云变色。”
“但随着日子越来越长,我越发为自己的行为后悔,我开始明白主君的心思,也越来越想念龙家,只是年少气盛,不愿低头认错,还是二哥龙天梁前来找到了我,他告诉我因为我的缘故主君遭受了许多非议,甚至有其他地域的豪门世家找上门来,要‘讨个公道’,真是笑话,我创立的无相门虽然是暗杀门派,却从不去招惹那些世家宗门,也从不对普通人出手,严令部下只杀该杀之人。”
“因此当时的我不但没有跟二哥回家,反而在无相门众的怂恿之下和二哥动了手,二哥虽然天资卓绝,可他修炼的功法被我克制,又是客场对阵,如何是我的对手?十几招也败下阵来,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下死手,只是让二哥轻伤而归,却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主君的机会,竟然被我亲手葬送。”
七杀的声音忽然停顿下来,听得正入神的肖毅看向七杀的眼睛,分明看到这位神通广大的前辈,眼角湿润。
“又过一年,在江湖上历练了两年的我终于明白了许多事理,能够体谅一些主君的用心,因此找了个时机,想要回到龙家探望主君一番,可我才刚刚走到龙家宅邸的大门前就呆住了,往日记忆中的大红灯笼,不知何时变成了白色,那白灯笼上还用漆黑漆黑的墨写着‘奠’字!”
“那个瞬间我才明白过来,主君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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