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风尘仆仆的按照七杀指引来到盛京法华山净清庵却吃了一个闭门羹,但事关孙勇极的性命,众人怎么也无法在这时便轻易退却,柳如枫虽然心中隐隐怀疑这小尼姑并非真心将众人拒之门外,恐怕其中另有隐情,但没有真凭实据,也无可奈何,众人只得再度叩响了净清庵的山门。
“梆梆梆!”
这一回是方之有前去叩门,柳如枫怕孙智周再次像之前一样做出冲动之举,没有让他上前,方之有叩响净清庵木门的声音清脆动听,在这寂静的夜色下传了很远很远。
但良久无人应声。
方之有再叩门三声。
“梆梆梆。”
这一次他们没有等太久,净清庵的大门终于又一次打开了,开门的仍是那个看似谦卑实则桀骜的小尼姑。
“都说了我们庵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这一次小尼姑干脆连门都没出,仿佛是怕再被孙智周抓住一样,只从木门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歪着脖子看向方之有,眼里满是不耐烦之色。
方之有自知性命攸关,这时候也是半点滑头都不敢耍,十分恭敬的对小尼姑作揖开口。
“小师傅,我们真的是诚心上门求医,只要贵庵肯出手帮忙医治,条件您尽管提,我们绝不还口。”
小尼姑自下而上的打量了一番方之有,忽然露出一个轻视的笑容,嗤笑一声。
“切,就你这穷酸样,还好意思提条件?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摘给我么?”
方之有闻言不禁一愣,哪有一开口提这个条件的?
小尼姑见方之有愣住,打了个哈欠。
“做不到就别来烦我,我要回去睡觉……阿不,清修了,这周的修行时间还不够呢,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耗,喜欢看星星你们自己慢慢看吧,慢走不送!”
话音未落,小尼姑已经再次合上了庵门,孙智周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不是被柳如枫的妖力死死锁着,他恐怕就要夺门而入了。
“这小尼姑不是在刁难我们吗?哪有提出这种条件的?”
孙智周的声音愤愤不平,可柳如枫却眉头紧锁,总觉得这小尼姑话里有话。
“星星……”
喃喃自语两句,柳如枫脑海中蓦然闪过一点灵光,抬头看向漫天星空,可那星空固然澄澈,却也无法从中看出什么异样。
“小方,你看看这星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刚刚垂头丧气走回来的方之有听到柳如枫的话,眼前也是一亮,难道这小尼姑是在提醒自己天上的星星有异常?看来想要进庵必须先解开这个谜题了!
方之有连忙抬头望天,双目微微眯起,法华山上空的整片星空都在他一目纵览之下。
方之有就这样陷入了宛若石化一般的状态,孙智周心中奇怪,想要开口询问,却被柳如枫用眼神制止,只好闭口不言,忧心忡忡的看向瘫坐在轮椅上的哥哥。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方之有才惊呼一声。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你明白什么了?”
孙智周早就等的心急如焚了,此时见方之有终于从先前的石化状态恢复过来,连忙追问。
但方之有却微微一笑,没有立即回答孙智周的问题,反而扭头看向两个背靠背坐在地上休憩的姐妹,绯雨和绯烟身上。
绯雨听到刚刚柳如枫和方之有的话,也一同抬头望天,在方之有手底下她们两个也没少学习本是天工山不传之秘的星象占卜之学,因此对头顶这一片星空也算是略知一二,只可惜绯雨入门尚短,根基不深,看着这漫天星光只觉得头皮发麻,一点线索也看不出来。
而绯烟就更不必说了,坐下没超过五分钟就昏昏欲睡,脑袋不停的一低一高做拜佛状,嘴角的口水也流了出来,把胳膊上的衣衫浸湿了一小片。
“绯雨绯烟,你们两个看看,今天的星象如何?”
被方之有一声叫,绯烟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连忙擦了擦口水,假装聚精会神的抬头望天。
绯雨的绣眉皱的更厉害了,眼睛都有些花了。
“师父,我看不出来……”
方之有笑着摇了摇头,他本也没想着这两个才学星象不到半年的小姑娘真的能凭着那半吊子知识看出今夜星象的诡异之处,如此一问只是提醒她们两个不要怠惰了功课而已,当即就要开口解释。
“咦?客星入紫宫,这是乱世之象啊!”
方之有的话还没说出口,刚刚睡醒的绯烟就脱口而出,方之有的脸色一下变了,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盯着绯烟。
看到方之有变脸色的绯雨心下一坠,狠狠掐了妹妹一把。
“小烟不要乱说!现在天下太平,哪有什么乱世之象!师父你不要怪她,她年纪还小,不懂事!”
被掐了一把的绯烟却执拗倔强,扁着嘴。
“可是,可是这明明就是乱世之象嘛,客星入紫宫,人主忧,大臣逆或死。犯之若丧。入则天子变,兵起。书里就是这么说的!”
见妹妹不但不认错,反而还嘴硬,绯雨急的就要捂住绯烟的嘴,但方之有却先一步把她的手拦住了。
“不错,这正是乱世之象,不过那并非真正的天象。”
深深的看了一眼绯烟的方之有语气沉了下来,仿佛从绯烟身上看到了初入天工山时的自己,难不成这妮子对星象阵法的天赋极佳?
但无论如何,此时不是细究这件事的时候,那边孙勇极可是命悬一线,方之有看向柳如枫。
“我们头顶这一片星空恐怕早就被人动了手脚,我们看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星象,而是被阵法笼罩的虚假星象,只不过这阵法伪装出的虚假星象和真实星象实在太过相似,连我的幻星天瞳都无法一眼看穿,刚刚也是结合了奇门术数才看出端倪。”
柳如枫明白,说出这话的方之有已经是胸有成竹,她对这些也不懂,便根本不打算多问,直接打发道:
“既然你已经看出了不对,那就再去叫那个小尼姑吧。”
“啊?可人家不是睡觉了吗?”方之有呆呆的看了一眼柳如枫。
柳如枫笑了笑:“你尽管去叫门就是了。”
“好。”
“梆梆梆!”
清脆的叩门声第二次回荡在净清庵寂静的夜空之下,只不过这一次,沉静如水的夜色,却有了些许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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