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梨清澈双眼专注地看着他, 语气认真:“阿舒, 这件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可靠。”
前世她身份低微, 哪里值得别人出手,也就李雪芷恨不得她死罢了。
赵舒见她如此认真,不由笑了:“你听说了什么?”
素梨挽着赵舒的手往前走:“反正照我看, 你若是有多余的人手,就从李雪芷身上入手调查, 说不定会有收获呢!”
她仰首看赵舒,眼睛闪闪发光:“阿舒,咱俩打个赌, 你敢和我赌么?”
赵舒见素梨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当下便微微一笑:“你说吧!”
素梨缓缓道:“若是从李雪芷入手,能够找到控制炸-药爆炸时间的法子, 就算我赢;若是忙了半日, 到最后也没找到,就算你赢!”
赵舒见素梨眼中满是笃定, 当下也认真起来:“赌注是什么?”
素梨大眼睛笑成弯月亮:“若是你赢了,我——”
她踮起脚, 凑近赵舒耳畔, 低声说了一句话。
赵舒耳朵瞬间红透。
素梨松开赵舒的手, 笑盈盈往前而去。
赵舒定了定神,忙追了上去,一把从背后把素梨抱在怀里, 声音轻颤:“好!”
回到清波楼,素梨想着夜深了,便起身告辞。
赵舒见素梨要走,心下颇为依依不舍:“素梨......”
素梨回首,见赵舒眼巴巴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跟被抛弃的小猫咪似的,心里一颤,想起阿保今晚去请她时,说赵舒最近一直失眠,当下便道:“不如我等你睡了再走?”
赵舒一听,就明白素梨的意思是把他哄睡了再走,顿时开心起来,忙道:“好!”
素梨说话一向算数,答应了要把赵舒哄睡,便真的付诸行动。
赵舒只穿着中衣侧身躺在锦被里,素梨侧身歪在外面,抬手轻轻抚摸着赵舒散开的长发,一下一下又一下。
赵舒阖目侧卧,几乎快要埋在素梨胸前了,素梨身上特有的芬芳氤氲在他的鼻端,长发被抚摸带来阵阵酥麻,令他整个人处于极放松的状态,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素梨一直等到赵舒睡熟,这才起身离开了。
赵舒这夜睡得十分安稳,一直睡到了巳时才醒了过来。
阿保带着人进来侍候。
因知赵舒一向有起床气,他也不多说,轻手轻脚指挥着人拉开窗帘,推开窗子,让春日阳光照射进来,然后才过去服侍赵舒喝药。
苦涩的药汤进入口中,赵舒这才彻底醒了过来,他看着空荡荡的床,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阿保自是知道赵舒在想什么,一边捧了衣物过来,一边道:“王爷,秦姑娘要选些女孩子做活,小的等一会儿带人过去,让秦姑娘挑选。”
赵舒听了,当下振作精神,道:“她喜欢稳重听话心灵手巧的,最好能识字,你得先好好挑选一番,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送过去。”
阿保忙答了声“是”。
赵舒正洗漱,外面传来小厮阿长的声音:“启禀王爷,端王来了!”
赵序没精打采进来,见赵舒在洗漱,便凑过去看,见刷牙的牙擦很精致实用,便道:“阿舒,你这种牙擦看起来不错,给大哥一打吧!”
赵舒“嗯”了一声。
赵序又看他洁面用的香胰子,见色泽莹洁,并不是用动物油脂做成的,心里一动,闻了闻,发现其中加了青竹和薄荷的提取液,气味很是柔和好闻,不由吃了一惊:“阿舒,你这里可真是藏龙卧虎啊,这样的香胰子都能做出来,可真厉害!”
赵舒闻言,心里甜滋滋的——他用的香胰子,全是素梨亲手制成的,全大周独此一份,除了他,谁都没有!
赵序忍不住道:“阿舒,这种香胰子也给我一打吧!”
赵舒用松江软布巾拭去脸上的水珠,沉声道:“我只有这一块。”
其实素梨送了他整整一匣子,可他就是不愿意给赵序。
赵序当下便道:“你不给我,我就不走了。”
他往赵舒素日常坐的圈椅上一坐,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赵序这些时日一直十分苦闷。
因为张峰的死,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和李雪芷说话了。
实在是无聊了,他就去连侧妃那里,却又话不投机半句多。
即将会试,柳翎在闭关读书。
他的老师金凌云也去黄山游玩去了。
赵序日日呆在王府里,却如同坐牢一般,连个能说几句知心话的人也没有。
昨天中午赵序实在是无聊,便叫了通房锦绣到书房陪伴,谁知傍晚就得到消息——锦绣在花园赏花,一不小心跌进井里淹死了!
他实在不愿在王府呆着,又无处可去,这才来到皇庄找赵舒,打算把自己的烦恼分给赵舒一半,让他也烦恼一番。
赵舒:“......”
他瞅了这不省心的大哥一眼,继续在阿保和阿寿的服侍下穿衣。
赵序见赵舒根本不在乎自己赖着不走,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秦素梨薄嗔微怒的脸,心脏猛地颤了一下,不由自主道:“你若不给我,我就去隔壁拜访未来的弟妹!”
赵舒:“......大哥,你要点脸吧!”
赵序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双手抱在胸前:“我今天还就不要脸了!”
赵舒看向赵序,想起了素梨的话,心下顿时有了主意,当下道:“大哥,你陪我用早饭吧,用罢早饭咱们谈一件重要的事。”
赵序好奇心超强,闻言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便跳了起来,围着赵舒直打转:“阿舒,到底什么事?你说呗,别让我着急!”
赵舒要的就是这效果,等吊足了赵序的胃口,这才道:“我听到一个消息,和端王妃有关。”
赵序撇了撇嘴,“呵”了一声:“李雪芷那毒妇!”
赵舒淡淡道:“我听人说了一个消息,端王妃手底下有一位能人,能够控制炸-药爆炸的时间。”
赵序闻言,桃花眼瞪得圆溜溜:“能够控制炸-药爆炸的时间?阿舒,你开什么玩笑!她手底下要是有这人才,还不献给朝廷,培养工匠,大量制作,专门埋在西夏和辽国的边境,以后西夏和辽国再敢入侵大周,就把他们炸个人仰马翻!”
赵舒意味深长看着赵序:“大哥,端王妃即使有了这样人才,怕也是用在吃醋杀人和谋财害命上吧?!”
近两个月内端王府内的那点龌龊他可是命人查得清清楚楚,这位端王妃聪明倒也聪明,只是眼界心胸实在是差得太远。
赵序默然片刻,道:“你倒是了解她。”
赵舒见阿保在为他围上玉带,当即道:“不要围那么紧。”
然后又看向赵序:“大哥,你敢和我打赌么?”
他预备把素梨昨晚用在他身上的激将法,有样学样,也用在赵序身上。
赵序是最爱赌的,当即道:“你说!”
赵舒笑了起来:“大哥,你若是能找到控制炸-药爆炸时间的法子,就算你赢;若是我找到,就算我赢。”
赵序眼睛发亮看着赵舒:“赌注是什么?”
在对付李雪芷方面,他还真是自信得很。
赵舒知道赵序开销大,最缺的是银子,当下便轻轻道:“大哥,赌注是六万两白银,你敢和我赌么?”
“那咱们就赌一把吧!”赵序笑了起来,“阿舒,到时候你可要愿赌服输!”
赵舒依旧是云淡风轻模样:“说不定是大哥输了呢!”
赵序有了六万两银子做激励,既忘了问赵舒讨要香胰子,也忘了要去骚扰未来弟妹,急匆匆骑马在众随从扈卫下回城去了。
送走赵序,赵舒问阿保:“往宫里送的礼物准备好了么?”
阿保忙道:“启禀王爷,贵妃娘娘的生辰礼物已经备好了,一共六匣,分别是一匣南海珍珠,一匣红宝石,一匣祖母绿,一匣石榴石,一匣蓝宝石,一匣猫儿眼。”
王爷一向执着于“六”这个数字,因此准备礼物时阿保常照顾王爷这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赵舒听了,知道都是自己母妃喜欢的,便点了点头,略一思索,道:“再准备六箱玉梨记出的香脂香膏香胰子香油,让母妃自己用或者赏人......另外,再准备六十匹松江阔机尖素白绫。”
他昨晚发现素梨的中衣是用这种白绫做的,极为柔软透气,倒是可以给母妃送去一些,母妃自用赏人都可以。
阿保答了声“是”,又道:“王爷,秦姑娘那边——”
赵舒沉默了片刻,声音中带了些淡淡的惆怅:“给她......她也不肯要啊!”
转念想到自己与素梨的婚期,赵舒不禁又微笑起来:“等她过了门,男主外女主内,王府的库房账务都交给她,我的就是她的,到时候也她不要也得要了!”
见王爷分明是怀春少年的标准模样,阿保心中暗笑,面上却肃穆正经:“王爷说的是,还是王爷想得深远。”
因为儿子近来诸事顺遂,娘家连氏也各种奉承,连贵妃这些时候过得很是顺遂。
看罢女官钟莲心奉上的礼单,连贵妃不禁微笑起来:“阿舒这孩子可真细心......”
钟莲心是赵舒安插的人,自然要为赵舒说话,当即笑吟吟道:“娘娘,王爷是您的亲儿子,不孝顺您又孝顺哪个!”
连贵妃转念想到了自己那几个娘家侄女,不由叹了口气:“他若是真孝顺,就赶紧成亲,把王妃侧妃都迎进王府,早早生下小皇孙,让我也常常含饴弄孙的滋味。”
想到赵舒一直看都不看那几个连家女,连贵妃又道:“他若真不喜欢连家那几个表姐表妹,侧妃倒是可以找两个他喜欢的。”
钟莲心奉了盏茶给了连贵妃,然后徐徐道:“娘娘,王爷那样的身子,那样的心性,这些年受了多少磋磨,好不容易缓了些,您不如遂了王爷的意......”
连贵妃最不耐烦听这个,闻言眉头一皱,把茶盏往一边的紫檀木小几上一放:“他若真是喜欢那秦氏女,纳进王府做个小星就是,福王妃必须出自连氏!”
钟莲心忙转移话题,谈起了文皇后:“娘娘,皇后昨日又和您提王爷的亲事了?”
连贵妃顺了顺气,这才道:“皇后的意思是上巳节我的生辰,在金明池举办游园会,遍邀京中贵女,为福王选妃。”
她捏了捏帕子,声音带了些恨意:“皇上也同意了。”
别以为有了李怡真那贱人兜底,她就不知道文氏当年做的事。
她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罢了。
文氏借李怡真的手害她的阿舒,此仇此恨,她早晚必报。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整理大纲,今天还是一更,争取明日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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