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受到的惊吓太多,顾辰哭到后面都有些作呕起来,浑身更是颤抖得厉害。
哭过这一场,顾辰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余喜龄这才有功夫跟魏姑父道谢,不过等她出来时,办公室里魏姑父已经不在,她隐约记得顾辰哭的时候,詹秘书说了他们有事要先走一步。
余喜龄想了想,见茶几上有信纸的钢笔,干脆揽着顾辰蹲在地上写了一封感谢信。
顾辰也知道带他回来的叔叔,其实就是救他的人,他现在上二年级,已经知道写很多字,再加上有余喜龄的鼓励,不会的可以用拼音写,他也认认真真地在信纸的后面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谢谢的话。
杨三叔带钱去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不过去了两趟也不是全无用处,对方家里住的小洋楼比较僻静,想要绑个人回来应该不难,他一个升斗小民,确实没钱没势,但弄点小手段搞得对方鸡犬不宁还是做得到的。
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把顾辰带回来,就行。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仔细观察,摸清楚他们一家的出行时间,他这台车不能再开,得再去开台旧车过来,还有……这时候杨三叔反倒冷静了下来,坐在车里,一边等余喜龄,一边细细筹谋。
听到顾辰喊爸爸的时候,杨三叔整个人都是懵的,猛地抬头一看,果然是余喜龄牵着顾辰站在车外头。
那家人不是死活不愿意把孩子交出来么,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但不管怎么说孩子回来就是好事,杨三叔脑子里一系列的计划暂时搁浅,眼里只剩下顾辰,匆匆下车把顾辰抱进怀里,捧着脸就猛亲了好几下。
这两年随着顾辰年纪的增长,他已经越来越不喜欢和大人表现亲近了,这还是头一回,杨三叔抱着他亲他没有躲开的。
原本还有些不安的顾辰心彻底安了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爸爸,你还是我爸爸吗?”
这话一出,就是一向硬气的杨三叔也红了眼,对孩子一贯温柔的他也忍不住爆起粗来,“放他娘的狗屁,谁说你不是我儿子,你不当我杨老三的儿子,还想去当谁的儿子。”
“那我为什么姓顾?”顾辰还在哭,而且有越哭越厉害的趋势。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姓顾有什么不对,也以为孩子和爸妈不一样的姓氏很正常。
所以当那个男人告诉他,他才是他的亲生爸爸的时候,顾辰整个人都慌了,他们还说,是爸爸妈妈有了新宝宝,所以才不要他的,奶奶也不喜欢他,那个家里已经没了他的位置,以后他就跟着他们好好生活。
可是那个大房子里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满恶意的,尤其是他们哄着要叫妈妈的女人,眼神看似和善,其实最可怖。
杨三叔有些词穷,这个姓的事,真不好说,牵扯到当时不少事,再提已经没了意义。
不过现在杨三叔都不管了,他的儿子不跟他姓还想跟谁姓,他捧着顾辰的小脸,“是爸爸不好,咱们马上回去把姓改回来。”
“我要跟你姓。”顾辰有些委屈,提这个要求的时候,眼珠子微微晃动着,明显有些不安。
不过短短的两天时间,顾辰就变得有些畏缩起来,先前他是家里的独子,杨三叔把他们母子宠到了天上,哪里听到用他用这样的语气来提求。
“那肯定!其实爸爸当时想给你取名叫杨爱蒋的,你妈嫌土不好听,杨爱桦她又嫌像闺女名字。”杨三叔放柔了声音,轻声哄着顾辰,心里恨不得把他生父那边的人凌迟个遍。
也不知道他们对孩子说了什么,把孩子吓成这个样子。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孩子回来了,那些心理上的创伤,以后他们夫妻多用些心,总是能够抚平的。
知道是魏姑父从中帮忙后,杨三叔一家带着顾辰,和余喜龄一起去魏姑父的住处道谢,不过去了几次,都没有遇到正主,倒是见到过一次詹秘书,他拒绝了杨三叔的谢礼,告诉他们不必放在心上。
这事还真不知道说谁该谢谁。
也是时机凑巧,最近魏姑父在推行的政策一再受阻,本来想动一动那两个骨头极的守旧派,正愁找不到机会,那两人正好是顾辰生父妻族的长辈,孩子也恰好藏在了他们那里,他们去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提这事,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五十多岁快要退休的人,儿孙们都在外地,家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的哭声,魏姑父不过提了一句,稍微摆了下厉害关系,他们很快就把孩子给交了出来。
什么亲戚家的委托,比起自己的仕途来,都是屁,还要赶紧撇清自己的干系。
所以杨三叔拿钱去顾辰生父那边赎人无功而返,转眼余喜龄就把孩子领了回来。
虽然说是他们帮着找回了孩子,但余喜龄也是把现成的把柄送到了他们手里,原本以为会要很难才能啃下的骨头,这会还得求着他们高抬贵手。
魏姑父的身份地位,确实不好坚持给人送礼,但欠人恩情不还,也不是杨三叔的性子,了解到魏姑父负责本省经济发展这块,转眼就跟余喜龄聊起了开工厂的事儿。
他这些年窝在自己的小家里,日子过得悠哉乐呵,真出了顾辰这事才知道,没有一定的钱权势力,还不一定能护着住妻儿。
这次的事情算是过了,但以后呢?那对夫妻可不是什么良善人,他可不相信他们会就这么算了。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一家得先把家搬了,现在他爹妈天天上门来哭,但杨三叔实在没办法劝自己,因为他们是父母就要原谅。
正好省城的新店要开张,杨三叔琢磨着,把家安到省城去,远离杨家这边的人,好在蒋思桦本身够出色,早就由代课教师转了正,在了正式编制,调动的问题并不难。
至于到了省城离那家人更近,孩子会危险,杨三叔眼睛一眯,别说有下次了,就这一次,他都要让他们后悔得恨不能剁掉自己伸太长的手。
若是再敢伸手,别怪他剁掉他们的爪子。
余喜龄在外头跑了两天,也没来得及去学校请假,还是让余喜山帮忙跟班主任说了一声,算是请假。
等她回到学校才发现数学和物理课换了别的老师,问过后才知道,是以前一中的老校长过世了,乔老师和郑老师是女儿女婿,请了丧假,这些天的课都有别的老师代替。
乔爷爷过世了?余喜龄脑子里猛地空白了一阵。
老人家住院她知道,她也去医院里看过,那时候乔爷爷的精神状态还挺好,还能拉着她说,想看到乔志梁考上大学,这才两个多月的时间,老人家就去了。
重生也不是万能的,至少这样的生老病死,不是她人力可以阻止。
想到乔志梁,余喜龄不免有些担心,他心里估计不能好受。
即便难过,乔志梁还打起精神到医院办手续,顺便收拾乔爷爷留在医院的私人物品,家里姑姑已经太过悲痛已经倒下了,姑父要照顾她,这些事情只能他来做,当然他也不愿意假手于人。
全部弄好刚转身要走,就遇到了拿着药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余爷爷,见到乔志梁余爷爷也很意外,得知乔爷爷昨天夜里闭了眼后,余爷爷愣了愣,拍着乔志梁的肩膀,看着他憔悴削瘦的脸,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不论及子女间复杂的关系,余爷爷和乔爷爷的私交也还过得去,当年两人还一起在街上卖过对联,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没了。
“余爷爷,您这是?”乔志梁目光停到余爷爷手上拿的药袋子。
余爷爷只说自己是感冒了,来医院拿些药,又安慰了乔志梁几句后,便匆匆离开,原本应该离开的乔志梁想了想,脚下一拐,往余爷爷方才出来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丧礼在废弃初中的操场上办,余喜龄去的时候,灵堂已经搭了起来,乔家已经请了道场过来念经。
“你节哀。”乔爷爷的葬礼,余喜龄是余喜山一起去的,送了花圈,也算是她们小辈人的心意。
乔志梁披麻戴孝站在灵堂前,给来上香的人一一鞠躬磕头,和他一起的还有叶暖暖和乔爷爷的几个外孙,接过余喜龄手上的香,乔志梁轻轻道了一声谢谢,把它插到香炉上。
上完香写完人情,余喜龄并没有打算留下来吃席。
“喜龄,你等等。”乔志梁追出来。
叶暖暖本来在灵堂烧纸,见乔志梁跟着余喜龄走,眼珠子转了转,踮着脚无声息地向站在屋外的人靠近。
走到一半,却碰到两堵肉墙,姚丽婷和郑业勋并排站在一起,冷脸看着她,叶暖暖着急地往外看去,乔志梁背对着她站着,余喜龄和余喜山已经走了。
“多管闲事!”冷冷地横了这两人一眼,叶暖暖扶了扶头上歪了的孝帽,憋着气回去继续烧纸。
“头一次看见偷听人说话还理直气壮的,你表妹可真不讨喜。”姚丽婷对叶暖暖挺无语的。
郑业勋点了点头,可不是么!
回头担心地看了眼乔志梁,叶暖暖和前舅妈的关系比较好,真正和外公相依为命的人是志梁,外公突然去世,也不知道他还撑不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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