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形象地摊在沙发上，两手搭着肚子，李红旗又打了个饱嗝。
她吃撑了，要缓一缓。
换了身居家服的陈子昂走过来，坐在她对面。这里红旗这副毫无形象的样子没有不适感，青春年少时，她就这样，看起来挺随便，但是比谁都会享受。
“你弟弟，安子的事儿还没完。”
闻言，李红旗脸上惬意的表情瞬间消失，聚拢着光的双眼，也在那个瞬间变得凌厉。
看着天花板，看了有几秒钟的时间，李红旗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陈子昂，示意他接着说。
“上个星期四，李安去了县里的溜冰场，那个女人也在。”陈子昂了解到的情况远远比他说的更多。
之前，他叫人查过李安出轨的对象。既是深查，自然知道调查的对象会做出什么反应。
没逃出他的判断，李安摆不平那个女人。
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但是这才过了几天，就又死灰复燃了。
李红旗心里着实愤怒。被欺骗的愤怒。
李安曾经指天发誓说的那些话，也都成了放屁。
又有一次让所有人对他失望。
“还有别的吗？”她平静的问。
银行内的账户流水，名下财产，陈子昂像是对姚霞了如指掌。
姚霞家里是工人阶级，他爸妈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下乡返城的大哥是个知青，还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有个弟弟正在上学，有个妹子在复印店工作也被开除了。
这样的家庭背景怎么会有这么多存款？
现在流行万元户，那是因为它稀有，姚霞账面上就有整整7万块钱。
在这样的时代，在普通家庭中，这5万块钱相当于后世的70万。结合他们家的现实状况，可能有这么多存款吗？
“李安给的？”李红旗想到了这种可能。她对那个女人没有丝毫的同情，李安给不给补偿，她不在意。但是给了补偿之后两个人依旧纠，缠不清，真当李家人全是死的。
相对于李红旗愤怒之下粉饰出来的平静，陈子昂微微皱着眉，“那几万块钱可能是李安的所有家当了。”
点两条表示自己清楚，李红旗接着问：“那两个人一共见过几次面？”
“两次，一次在溜冰场，另外两次在工地上看房。”
他果然知道很多，但是在工地看房是怎么回事儿？
本想起身离开的李红旗又坐下，丝丝缕缕地焦躁从她那张故作平静的脸上显露出来，她直接问，“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每个人都有对事情的判断力，陈子昂不想影响李红旗，言简意赅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红旗平静多了。
刚刚听完的时候，她心里只有愤怒和失望，认为是李安狗改不了吃屎，骗了所有人。
但听了陈子昂的话，她心里是轻松的。
李安是亲弟弟，他犯了错，李红旗心里着急生气，解决的时候也要顾虑许多，但要是换成任何其他人，她何须顾虑？
“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她揉了揉额头浅浅笑着。
“你欠我的还少？”陈子昂挑着眉头不甚在意。
李红旗顺竿爬：“那你能不能麻烦你把调查这件事的人借我一下。”
快刀斩乱麻，在这件事还没有发酵的时候解决，李红旗烦透了，也恶心透了。
“明天，”陈子昂看看表，又看看她。
果然是关心的事，关心的时间都忘了。要不然，她那会留到现在。
穿上外套走人，李红旗平时悠闲的步子这会儿带了情绪。
双手插在兜里，把人送到门口，陈子昂忽然笑了下：“我最讨厌抽烟的女人，别让我发现你偷偷抽烟。”
他不笑的时候冷着一张脸，那还是他。
一笑起来，李红旗就想到当初他们几个人在特，区时，陈子昂就这么笑着打残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讲真，她有点怕他。
这种怕是因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固定印象，所以有些时候总会被牵着鼻子走。
“你讨厌女人抽烟，女人就不讨厌男人抽烟吗？大男子主义，”李红旗顶嘴，溜了。
心里窝火，李红旗一大早就敲门把陈子昂喊起来。
2楼有一片是健身区，什么杠铃，台球，铅球，就跟一个缩小的俱乐部似的，应有尽有。每天准时，陈子昂都要在这里健完身了，才忙别的事情。
一件薄衫，随时像是会掉的松垮裤子，慵懒中透着冷意，也就在早上的时候能看到他这副德性。
李红旗见怪不怪，忙活着张罗早饭。
这不是她不见外，她要是见外的话，就坐在那儿等着吃。
“油条豆浆我买的，快点吃，咱们出发。”
大早晨的能有什么胃口？陈子昂没什么情绪的填肚子。
李红旗又在旁边催：“大少爷，咱们快点好不好？我上午在县里还有个会。”
在去开会之前，她得把事情跟卫国交代清楚。还要接触一下陈子昂的人。这都需要时间磨叽不得。
“哦，不把你弟弟放在第一了？”
李红旗呵笑：“李安是个小混蛋，没错儿，但他还不至于不敢承担责任，这次我选择相信他。”
又是给钱又是看房子，要不是那个女人要，李安脑子坏了会给？
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陈子昂伸出舌头把唇上粘着的一层豆浆抿掉。
他有起床气，大多数的早晨都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冷酷，动作也不如平时迅捷。
李红旗服气的提醒他换衣服。
“楼上衣柜，你去帮我拿，”他坐在沙发上不动。
有求于人，对方当然就是个大爷。
李红旗冲着他翘起拇指：“在借机使唤人这方面，您是这个。”
没什么可说的了，她赶时间，冲上楼随便拿了两件，“请把大哥。”
陈子昂眯，眯眼：“在喊一声哥。”
“小哥哥，请您这边请，去换衣服好吗？” 她的笑容中透露着妈卖批。
“油腻。”
嘴角上扬， 有起床气的人心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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