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4个人要找个餐馆儿吃饭，碰见赵老之后就变成了5个人。
“既然是家传的，那你给我讲讲你们家祖上的历史，”赵老做了一辈子的老领导，说起话来也是干‘部味儿十足。
坐在他对面，李红旗乐：“等我往家里打电话，问清楚了再跟您老说。”
赵老不满的看着她：“不用问清楚了，知道你是胡扯。”
“没遇到您之前，遇到收破烂的了，红旗跟收破烂儿买的，”马耀乐颠颠的出卖好友，还说就花了10块钱。
李红旗恨不得总眼神儿吧他戳烂。
赵老这下满意了，严肃的脸上带了一抹笑，说，“我给你20，你把这东西卖给我。”
在来的路上，赵老就已经把那个虎奔笔架拿在手里研究了好一会儿。看那上面的刻章，知道那是宋代的东西。
“不买，”李红旗很干脆利落的拒绝。
赵老不怒反笑：“姑娘家家的要那些干什么用？你赵爷爷，我就是喜欢收藏点儿老物件儿。”
赵老在7区的地位，换成任何一个人肯定巴巴的把东西就给了。
“巧了，”李红旗说，“我也喜欢收藏点小物件儿。您都有啥藏品？”
“赵老有一副古代……那个谁的真迹来着？”陈之卉想不起来了。
陈春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马耀也摇头。
赵老只好自己说，“是一副《五牛图》。”说完又看向李红旗，暗道跟这种年轻的小姑娘打交道就是麻烦，说什么她们都不知道。
“唐朝韩滉的《五牛图》？”李红旗惊呼，杏儿眼都瞪得圆圆的，“那可是十大名画之一，您真有啊？”
竟然知道不怎么出名的韩滉，这丫头对古董有点儿研究。赵老深深看了李红旗一眼，“你把那个笔架卖给我，我就让你看看唐朝真迹。”
李红旗权衡。
“行。”
她答应了，把刚拿到手里还没暖热乎的笔架塞给赵老。
“您看看那上面的刻章，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赵老鄙夷的斜了她一眼：“连什么年代出产的都不知道，落在你手里那才真是白瞎了。”
“切，”李红旗不屑，“这种笔架，我没有20个也有18个，为的就是凑齐一套12生肖。”
拿古董凑成12生肖，这是人干的事吗？赵老白净的脸皮都跟着抽了抽。
李红旗得意的了，巴拉巴拉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收破烂吗？收破烂是假，收集古董是真。有些不懂得人家三瓜俩枣就把祖传的玩意儿给卖了。”
陈之卉跟着笑：“你这个头脑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儿。那会儿你多大？”
“19。”
她19，卫国20岁，一帮年轻人骑着破三轮，整天在首都的大街小巷子里乱窜，扯着破锣嗓子喊收破烂……那样的时光遥远的仿佛上辈子的事。
时隔多年， 她远离了打算扎根一辈子的平原，卫国却留在那里遭受牢狱之灾。
李红旗搁置在桌边的手指止不住地抖，因为不想破坏气氛，脸上的笑意僵硬地维持着。
拿到笔架，赵老没留下吃饭，跟找过来的（警）卫员儿回家去了。
……
……
陈家。
小凤儿握着话筒朝正在书房练字的陈老爷子喊，“赵老的电话。”
电话转接到书房，陈老爷子握着毛笔蘸墨，边问，“是不是区里有消息了？”
区里要开大会，时常会把他们这些退休的老人请过去演讲。
老爷子问的是这事儿。
赵老在电话里嘟囔了一声，说，“今天不找你，找你孙媳妇李红旗。”
老爷子蘸墨的笔停顿在那里，眉头一拧，“你找她做什么？”
“把那个李红旗放出去，肯定能做一番事，”赵老在得知李红旗说自己19岁的时候就借着收破烂的名义收古董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这种想法。
“怎么说？”老爷子问。
……
……
听小凤儿传话说老爷子要见自己，李红旗还正在翻腾带过来的那些照片儿。
“老爷子见我干嘛？”她疑惑。
虽然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但是真的不会低头不见抬头见。
晚上就算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也是隔着老远，隔了很多人，老爷子也不会特意去在意她，所以就算互不喜欢，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但是老爷子现在突然要找她，李红旗心里就怪没底的。
毕竟是陈子昂的爷爷，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家之主。
没敢耽搁，李红旗收拾了一下就过去。
还是第1次见到老爷子的那间休息室。
老爷子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玩儿。
“我们下两局？”李红旗不认生的询问。
老爷子看她一眼。
就算老态横生，眼神依旧锐利。红旗立马要把陪他下棋的打算打消了。
“赵工义打电话找你，”老爷子说，还在研究着自己跟自己下棋。
赵工义说的就是赵老。
李红旗想了下，把昨天的事跟老爷子简单说了说。
果然，老爷子点头，已经知道了。
见他不说话，李红旗主动猜测，“赵老找我，应该是让我去看他那副《五牛图》。”
“听说你有不少藏品？”
“不算多，”李红旗谦虚了一下，以为老爷子也对古董有意思，把随身携带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在没有离开平原之前，陈子昂带着摄像师傅照了很多照片儿，其中也包括她特别宝贝的古董藏品。
昨天李红奇跟赵老说自己都有什么好玩意儿的时候，那老头有点不太相信，她就把照片找出来了。
照片上，照下了满屋子的藏品，如果老爷子认识这些藏品的话，会发现这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你是得意忘形的，忘了自己还是处在缓‘刑期间的经济’犯，”面无表情，声音浑厚的老爷子，眼神冷冷的。
李红旗忽然感觉到，从脊梁骨处升起一股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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